“好痛。”
郝平夕揉着后脑勺站起来,感觉自己后面多了个大包。
阿代最先起来,拉了郝平夕一把。
“这也太突然了,好歹给个缓冲……”
郝平夕后面的话注定说不出来,因为眼前的一切太震撼了,超出人类所能构想到的一切奇幻场景。
无数巨大的蓝色时钟自由漂浮在银色“海洋”之中,指针或快或慢按照自己的心意转动,幽蓝色的缎带像是七夕的鹊桥将时钟连起,神秘的银色符文随着缎带的晃动闪烁,仿佛藏着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里面的确藏着和世界有关的秘密。时间的秘密。
“这里是……”
“时间缝隙。”
阿代微微抬头,看着他们正上方的时钟。
“这里是时间缝隙,汇聚了所有的时间。每一个时钟,都代表一个存在从存在到毁灭的时间。这里还是老样子。”
阿代最后一句几不可闻,被银白色小鱼吸引走注意力的郝平夕没听见。
“阿代,那这些小鱼,还有这些水母海马,这些是什么?”
“是时间精灵哦。”
俏皮的声音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个人,郝平夕下意识戒备,环顾四周,最后在身后发现了一个坐在表盘上的女孩。
女孩看起来不过**岁,银色长发编了两条双马尾,眼睛是明亮清透的蓝色,白色短衣运动裤,赤着双脚,微微歪头看着他们。
“时间河道很久没来人了,我还以为再也不会有人光临呢。”
女孩由双手撑着表盘变成双手托着下巴,圆圆的眼睛在阿代身上停留了一会,然后转到郝平夕身上。
“我听见了虚无之神的声音,感受到了时间掌控者的气息,但是我并没有看见他,所以就是神选试炼的事了。”
女孩在郝平夕震惊的视线里站起来,打了个哨,银白色小鱼汇聚变成一把伞,女孩抓住伞把,就那么缓缓降了下来。
郝平夕的眉心触碰到了合拢的银白色伞伞尖。
“有人为你担保,推举你进入参透时间的奥妙的试炼。即将接受神明考验的少年啊,你是否做好了迎接试炼的准备,又是否能成功成为时间的掌控者,又是否能坚守时间掌控者的原则,永不违背。”
安静的时间河道活了过来,附近的幽蓝色缎带将郝平夕围起,银色符文加快闪烁的频率。
郝平夕:“!等等……”
“我以时间河道守护者的名义,开启时间匝道,锁定时间节点,请新人,入神道。”
嗡——
万千时钟高速旋转起来,在瑰丽至极的时间河道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符文闪烁间可见另一方世界。
那是一个片逆时针旋转的星河。
叮——
刺耳的声音在极少数人耳边响起,带来不容置疑的命令。
时潇痛苦地捂住耳朵,在直觉下抬头看天。同伴担心询问的声音被隔绝在外,时潇看见此生难忘的一幕。
艾伦亚尔大陆的天,破了。
“什么破了?潇潇,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难道是有危险吗?”
同伴越发焦急,把所有仇人都想一遍了,时潇却只直勾勾看天。
“天。天破了。”
同伴疑惑抬头。“哪有,这不好好的,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提毕训练是很重要,但还是要调整好心态啊。”
时潇什么都听不见了,眼里只有那只有极少数人才能看见的大窟窿。或者说漩涡。一个逆时针旋转的漩涡。
与此同时,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值得记忆的事的天秤无端服务器迎来了黑夜。
“天怎么黑了?”
“狗屁天黑了,太阳没了啊!”
“WC!你们快看!那是什么啊!”
“道神域陆服务器崩了?”
年五刷一下推开窗户,看见了天秤无端的异象。
有人亲眼看见太阳被一只巨鲸吃了,而在天秤无端完全暗下来后,天空出现了一只眼睛。
这是一只左眼,眼尾微微上挑,瞳孔是银白重瞳,那一掩藏在银白后的幽蓝让人升起一种无力反抗的感觉。
这只左眼就那么挂在天空,从上至下从左往右,似乎将天秤无端整个服务器的全部都纳于眼底。
年五咽了口唾沫,用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思考天秤无端服务器崩了的可能性。
虽然他们是想要自家服务器争气点,有个什么无法取代的东西拉拉名气,但不代表他们想当服务器的陪葬品啊!他们何德何能啊!
“其它服务器都没有这种情况。”
裴舒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上的眼睛,苏曼已经问了一圈回来了。
“只有天秤无端服务器出现了眼睛。队长,要问天吗?”
“不用。”
裴舒垂眸扫了一眼自己胸前闪烁的徽章,将公会代理权交给了苏曼。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是锦瑟的新会长,那些合作,你看着办。”
苏曼也看见了队长徽章的异样,意识到这是少部分人的机缘。只是这会代表什么呢。
“怎么会是天秤无端?”
得到消息的女生面色凝重,将手中的玉牌翻来覆去的看。
“怎么会是天秤无端呢,副会长明明说是从双子心迹开始啊,怎么第一个开启的会是天秤无端!不行,我得去问问副会长,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啊!”
天秤无端的异象很快便传遍二十四个服务器,无数视线投向了天秤无端,这个一直平平无奇的服务器。
“天秤无端服务器这是要农民翻身把歌唱?”
有人心里嘀咕,挠头抓耳只恨自己不在现场,而天秤无端服务器的玩家已经一个消息都没心思回了。
他们的天秤石碑炸了!
天秤石碑炸了!
炸了!
如果说资源是服务器玩家挺直腰板的底气,标志性建筑、物品是名扬在外的名片,那石碑就是服务器的脸面。每个服务器就一个石碑,独一无二,坏了没有。
虽然没人在意这块刻了服务器名字的石碑,甚至觉得它自个占一大块地碍事,但这不代表它可以没有!更别说其它服务器都有只有他们的没有。这绝对不行!
石碑是脸面,虽然石碑比美大赛没几个人在明面上关注。而现在,他们天秤无端服务器的脸面,炸了。在所有玩家本服务器玩家面前,炸了。
年五眼睁睁看着那只眼睛扫了石碑一眼,然后石碑就炸了,在这一刻,愤怒压过了恐惧。
“凭什么啊!!!”
就算他们玩家该死天秤石碑是无辜的啊!有什么冲他们来啊!炸石碑算什么本事!
然后那只眼睛真的冲玩家来了。
石碑碎片并没有散落到地上,而是向上浮起,银白色光柱框住了所有碎片,一端连着石碑底基,一端射入左眼之中,石碑碎片渐渐消失在光柱之中。
道神域陆的声音在二十四个服务器玩家耳边响起。
“时间奥妙,法不可违,天地无双。所有玩家请注意,时间至道神选试炼即将开启,请所有不符合参与条件的玩家预备役在一小时内离开天秤无端!超时者迷失时间缝隙中游戏概不负责!符合条件者在一小时内在天秤大厦集合!超时者默认放弃时间至道神选试炼参与资格!再说一遍,请所有不符合参与条件的玩家预备役离开天秤无端,符合条件者在一小时内在天秤大厦集合,超时者游戏概不负责!”
轰隆一声,白日惊雷,二十四个服务器玩家全炸了。
“神选试炼!?”
“神选试炼是什么鬼?天秤无端开神选试炼了?”
“这很明显是全体都有好不好!谁知道神选试炼是什么吗?”
“你们怎么都把注意力放在神选试炼上,只有我自己注意到道神域陆对我们的称呼吗?”
“?道神域陆对我们的称呼是什么?不就是玩家?”
“是玩家,但是是预备役啊!玩家预备役!”
“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游戏几年归来仍是萌新?”
“这要是真的,那要是通过神选试炼会不会……”
道神域陆的声音适时响起。
“所有有资格参与时间至道神选试炼的玩家预备役请注意,通过神选试炼即拥有玩家身份,与此同时步入神道时法道,见神明,虚无之神,速神!”
裴舒猛得抬头,和天空中的左眼对上了视线。
神明高高在上不可攀,求见之法,入神道,扣神门!
“你,想成神吗?”
“我想!”
听到神谕的玩家预备役癫狂大笑,不住叩拜神明祈求获得神力,而随着他的动作胸前徽章越发明亮,仿佛神明听见了他的渴求,在给予回应。
年五下意识后退一步,只觉得这人疯了。而环顾四周,这样子的不在少数,只是有的人表现明显,有的人略微含蓄。
我是不是不该来?
年五犹豫了,虽然步入神道是个绝对的好事——鬼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算步入神道——但是这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不少人疯了啊!这个神选试炼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离开。”
一个扎高马尾的女人淡淡开口,让年五停住了后退的脚步。
女人也在看那只左眼,但眼里没有癫狂的神色,十分冷静。
“你以为重点是步入神道吗?”
难道不是吗?
年五没说出来,但眼神已经表明了。女人嗤了一声。
“傻瓜。重点是,拥有玩家身份。”
“玩家身份才是重点。”苏曼站在离开天秤无端的列车上,目光很沉,“步不步入神道无所谓,我们有技能,步入神道无非就是技能没了CD、有了更强大的能力罢了。真正的重点,是玩家身份。”
贺之还在犹豫。
“那我们不是还该进入吗?不进入什么都没有啊。”
“但不进入你不会迷失在时间里。”
苏曼很冷静,她不冷静也不会成为锦瑟的副会长,成为裴舒的左膀右臂。
“有些热闹可以参与,有些热闹还是远离为妙,不然你自己容易成为热闹的一部分。贺之,时间从来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谈论的话题,妄想在时间里做小动作,你早晚会成为时间缝隙里的不归者。”
贺之打了个寒颤,意识到了这个神选试炼的危险。
那么多时间,你怎么知道你属于哪个时间?
选错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但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知道还铤而走险,根本不把道神域陆的提醒放在眼里。可他们也不想想,玩家哪一回和道神域陆对着干,讨到了好处。他们甚至将曾经的玩家第一人展翼椮都赔了进去。
作死不一定会死,但不作死就一定不会死。
“时间至道神选试炼即将开始,请所有参与者做好准备。”
时潇和艾伦亚尔大陆其他听到道神域陆声音的人一起,和道神域陆一起倒数。
十。
九。
……
三。
二。
一。
零。
“所有参与者请注意,时间至道神选试炼,现在开始!”
古老的时钟发出世纪的声音,郝平夕猛得转身,看见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郝平夕”缓缓勾唇,对郝平夕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你好啊,亲爱的,我自己。”
郝平夕头皮一下炸了,猛得后退和“郝平夕”拉开距离,却是一脚踏入虚空之中。
刚刚的平地不知何时变成万丈悬崖,郝平夕就这么往后栽去,在“郝平夕”饱含笑意的眼睛里跌入深渊。
而郝平夕不是个例。或者说郝平夕的经历是大部分人的经历,反应过来先发制人的才是少数,但这些人的反抗效果甚是可怜,更有被侮辱的。
“一路走好,垃圾。”
年五气得恨不得飞上来把这个和他一样的人一起拉下去,但他不会飞,不仅不会飞,反而被“年五”一脚踹了下去。
“我***!”
年五气得破口大骂,以至于掉入水中时肺部灌了水,生命力飞速流逝。
年五:“!”
“咳咳,咳咳咳!”
郝平夕湿漉漉地爬上了岸,咳得撕心裂肺。
说实话,掉下去的时候郝平夕以为自己死定了,那么高不论下面是陆地还是水都会死,但事实是他掉入水里时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撞击力,只有水流迅速侵占身体的不妙。如果不是郝平夕有过相关经验迅速作出反应,他可能直接溺水了。
但没溺水不代表就安全了,甚至恰恰相反,这才是危险的开始。
散落的星光在遇到障碍物时并没有消失,而是在其上生根发芽,开出绚烂的蓝紫色花苞,有的甚至在稍大一些的尘埃上生花,将这片森林装点的魔幻又浪漫。
但要是因为美丽而认为它们无害就大错特错了。
正所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漂亮的带刺的,这些花苞可以是最顶级的装饰品,也可以是致命的刽子手,这二者的转变只差一个花开的瞬间。
郝平夕亲眼看着一个玩家碰到开了花的花朵,然后在一个呼吸间变成了一具白骨,那个人的徽章掉在地上,被高马尾女人用长鞭勾了过来。
郝平夕和高马尾女人,也就是戚音是偶然相遇的,好不容易碰见,并且戚音推测玩家预备役间没有竞争关系,于是就这么同行。
戚音很厉害,郝平夕是这么觉得的,她仅凭蛛丝马迹就推断他们没有竞争关系并且大胆相信,又根据试炼名称推断出那些花苞和时间有关,并让郝平夕绝对不要接触,尤其是成熟的花朵。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所有接触到成熟花朵的活物都在眨眼间失去了所有生机。这一点那个玩家也为他们佐证了。
别误会,郝平夕和戚音并没有隐瞒那个玩家的意思,是他自己不信,并且作死地去尝试,于是就成了一具白骨。而且那个人是不具备参与资格的。
试炼开始后他们就知道为什么道神域陆为什么要没有参与资格的人离开了。
因为没有资格的人相当于偷渡客,没有时间河道守护者的标记,这就导致他们一进入试炼地就处于和道神域陆和时间河道双重失联的境地。
他们不会在死亡的前一秒被抓回时间河道。
也就是说,他们在试炼地里行错一步就是悲剧,而且还有可能迷失在时间里。而且即使他们没有掉进其它时间里,结束时如果没有跟着有资格的人,是无法返回时间河道的,就更别提回到道神域陆了。
在知道这一切时几乎所有没资格的人都后悔了,但后悔也晚了,他们无法离开试炼地,除非获得虚无之神的承认,或者到时间了和有资格的人一块走。
“但是在一开始就没有资格,又怎么可能在一群有资格的人里获得神明有限的眷顾呢。”
戚音讥讽道,郝平夕是赞同的。
不要来非要来,还能怎么办呢?生死由命了。
但是关于如何获得虚无之神,也就是速神的眷顾,他们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郝平夕盘腿坐在地上,盯着一朵花苞看,仿佛要把它看成熟了。花苞却只是自顾自抖了抖,没有一点打开的迹象。
“戚姐,会不会关键在花苞上啊?”
郝平夕犹豫一会,还是将自己不同寻常的进入方式说了出来,以及时间河道守护者的话,戚音听了若有所思。
“搞不好还真是这样……想要掌控时间,不接触时间怎么行呢。”
而毫无疑问,这些花苞和时间有不浅的关系。
“得想办法搞清楚它们开花的条件。这是关键。”
裴舒很早就将注意力放在这些吃人的花苞上,或者说,吃时间的花苞。
时潇大胆地戳了戳一朵花苞,对锦瑟这位会长大胆提议。
“也许,我们真正要做的事是养出一朵花呢。”
面对裴舒询问的目光,时潇挠挠头。
“我哥哥之前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种很奇特的花。他说那种话叫提姆山茶,和山茶花没关系啦,只是花型有点像,是时间之神的象征物,成熟的提姆山茶拥有最纯粹的时间之力。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将一颗提姆山茶从种子养到了成熟的花开期,然后收到了时间之神举办的时光舞会的邀请函。”
时潇只把这当故事,哥哥也就是给她讲了个故事,但当时潇说完后才意识到什么,声音越来越低。
裴舒将视线放在这些花苞上,这些,像极了山茶花花苞的花苞。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什么,那就找种子吧。”
时潇手一抖,差点将一朵花苞摘了下来,如果它可以被摘下的话。
静谧的森林隐约可以听见水声,清澈见底的潭水因为瀑布而翻腾,有水花溅到潭边的石头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年五讨厌水,他发誓,他从没有这么讨厌水过。
在继高空落水之后,年五又被一脚踹进了归宿是瀑布的河流里。
显而易见,他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了两次。
“你给我等着。”
年五扒住滑溜溜的石头,对岸上干爽的“年五”怒目而视,放下狠话。
“我早晚有一天把你给剁了,你知道绞肉机绞出来的肉是什么样子的吗?你给我等着。”
“好啊。”“年五”笑眯眯的,“我等着哦,我亲爱的本体。”
年五被恶心到了。
本体与复制体,这就是试炼场的另一个危险。甚至比提姆山茶更危险。
至少提姆山茶不盛开就没有危险,玩家预备役们的小论坛里证实这一点——仅限于拥有资格的玩家预备役——但复制体却拥有绝对的主动性,他们几乎具备本体的思考方式,并且更强,而且会对本体动手。
不知道复制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并不是所有复制体都对本体执着,甚至有很多复制体对本体正眼都不给一个,其他本体也是,但年五却被“年五”缠上了!
在得知只有少部分人和复制体因为某些原因由无视成了敌对关系后年五几乎要吐血了。他哪里得罪“年五”了!
“年五”并不准备给年五解释,只是用年五感到很恶心的笑容看着年五。
“你要加油哦,为了获得神眷而努力吧。”
“那也和你没关系!”
年五对“年五”冷哼一声,从水潭里爬上来。
“我会成功的,你给我等着吧。”
如果说本来年五是抱着能成功就成功不成功就当玩玩了的心思,那现在他是彻底要下功夫弄神眷了。不争馒头争口气,年五势必要洗刷屈辱。
“不就是养花吗,我可是从小养到大的,区区一个提姆山茶,小意思。只要有种子,我分分钟养给你看!”
年五一边碎碎念一边烤衣服,森林里是有些冷的,而“年五”则是眺望瀑布上方的方向,一个银发蓝瞳的赤脚女孩举着伞遥遥看着他。
如果郝平夕在这里就能认出这是有一面之缘时间河道守护者。现在她手里有了一把新伞。
“年五”笑了笑,挥了挥手。
时间河道守护者皱了皱眉头,最后叹了口气。
白紫色的伞张开,守护者消失在散开的蒲公英里。
但那些并不是蒲公英的种子,年五疑惑地抬头,接住一颗“蒲公英种子”。
“您已获得提姆山茶种子,是否开始种植?时间精灵好心提醒您,每一株提姆山茶的存活都需要一个‘时间’,请慎重选择培育。”
米粒大小的种子落在地上,在星光的沐浴下生根发芽,梦幻的色彩出现在花苞上,像极了童话里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