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封闭的空间看不见一点生路,没拧紧的水龙头迟钝地往下滴着水,落在手里冰冷,提醒着唯一的住客时间的流逝。

千笙眼睛渐渐聚焦,抬手拧紧了水龙头,又从一边抽过纸,将血管明显的手擦干。

“00。”

千笙把湿纸扔进垃圾桶,将正在充电的机器人叫进来。

“我要进游戏。”

“现在吗?”机器人有些惊讶,“才过去六个小时,你确定不再休息一会吗?”

“不用。”死亡的阴影还没有消失,千笙脸比鬼都白,但还是坚持现在就开始游戏。

“无论在游戏里受了多大的伤,回来都会修复,开启一轮新游戏又会忘记一切事情,其实没必要休息的,精神上的伤,杀不死人。”

千笙说话有些慢,机器人哦了一声开始操作。

“资源加载中,大概还有五分钟,你可以在那之前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或者喝点什么。”

千笙没有反应,只是平静地看着洗漱池里的积水,清晰倒映出他此时的样子。比鬼还吓人。

“不用,你别把水放了就行了。”

穗庆七年,宜灯一个富商迎来了两位新主子——富商发妻嫁给富商五年肚子都没有动静,婆婆施压,下人闲言碎语,外界也都说她是个下不了蛋的老母鸡,一度想寻死,好让男人新找个能生孩子的,好在富商不离不弃,等到第六年肚子终于有了动静,怀胎十月,母子三人俱平安,富商高兴地绕着府跑了三圈。

百日宴办的十分隆重,各路商贾齐聚一堂,主人还宴请了不少官员,几乎都来了。

“恭喜恭喜,苦尽甘来,得偿所愿啊!”

“哥哥真可爱,弟弟也漂亮,霜儿,像你呢!”

“怎么百天了还不起名字?一直叫小名哪行呢。拿不准主意就请个官员,给点东西,帮起个名。”

“想好了,只是还没说。”

一身锦缎的女子从奶娘怀里抱过一个孩子,白白胖胖的小孩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听到弟弟的哭声不仅不跟着笑,反而咿咿呀呀的笑。

女子眉眼弯弯,轻轻戳了戳婴儿软乎乎的脸。

“真是个坏家伙,弟弟哭有什么好笑的。”

“呀咿~”

围成一圈看孩子的女人们都笑了。

“这是个古灵精怪的,以后少不了欺负弟弟。”

“我家大儿就这样,光逮着他弟弟欺负。”

“好可爱,霜儿你快说吧,哥哥弟弟都叫什么,我等不及了。”

“哥哥是一点也不怕人,弟弟就害羞多了。霜儿以后有福了。”

女子被姐妹们磨得没办法,何况一起起哄的还有妹妹,就羞涩着说了。

“我们都不识几个字,起不来什么有意思的名,就俗着来。哥哥叫君安,弟弟叫君康。祝君安康,顺遂平安。”

“好!这寓意多好。君安,君康,来姨姨抱抱。”

两个孩子被每个女人轮流抱了一会,哥哥积极互动,弟弟不哭了,只是抿着水润的唇一声不吭,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大有再抱他就哭的架势。

沈归在外面直叫门。

“好霜儿,让我抱抱儿子吧,一帮人等着看呢!”

“呦,这是来催了!”

子霜红了脸,抱起撅着小嘴要哭不哭的弟弟,让奶妈抱着哥哥,把双胞胎送了出去。

“瞧你这出息,可不许弄哭了,君康怕生。”

“一定,一定。来君康,让爹抱抱!”

弟弟比哥哥少了个痣,右耳朵白白净净,哥哥右耳垂边边有一颗小痣,倒是利于区分。

官商分不出两桌席,沈归把弟弟给恩人抱。

沈归是个商人,做绫罗生意,也玩水粉胭脂,手中资产不小,是让别人眼红的富,但在十年前他还是个和乞丐没区别的脏小子。

沈家是大户,富甲一方,沈归的沈是沈家的沈,但是是庶出的。本来也算衣食无忧,谁知娘不堪寂寞和管家勾搭到了一起,还生了个丫头,被正房发现了。也是倒霉,那丫头和管家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沈归娘被打死了,管家带着那个丫头逃了,沈归捡回一条命,但混的比乞丐还不如,他爹做得绝。能活过那年冬天全凭遇到的贵人,江家家主的亲弟弟江寒。

江寒无意入仕,只对玩银子感兴趣,不知是不是因为沈归是汀州沈家的人,给了沈归一笔银子,做生意。

沈归就这么起来了,成了远近闻名的富商,还没少从汀州沈家手里劫货。只怪沈贵当初做的太绝,沈归并不留情。当然了,沈贵也狠,亲父子斗得厉害。

“弟弟怕生的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改过来。”

“那恐怕难,都说性子从小就定了的,你怕是得当个千金养了。”

江寒逗了会儿怀里的小子,鼻子红红的,大珠子要掉不掉,撅着嘴看江寒,江寒越看越遗憾。

“可惜是个小子,不然定个娃娃亲。来小鱼,小七,看看弟弟。”

五六岁的俊秀男孩踮着脚看,眼睛唰一下亮了。

“好可爱的弟弟!小七你快来看,他和妹妹一样!”

另一个小萝卜头只是扫了一眼,敷衍地嗯了一声。

这种刚出生的婴儿最讨人厌了,动不动就哭,烦死人了。

沈归好不容易得了子,正是兴奋的时候,也不管什么成本比成本,酒菜肉专挑好的上,比满月礼还大手笔。

难得开心一次,子霜也没扫沈归的兴致,让沈归喝了个尽兴。直至子时才散了宴,宾主尽欢,沈归喝了个烂醉。

“一身酒气,真难闻。”

被吵醒的子霜先看了下两个孩子,弟弟睡的熟,哥哥不知懂什么时候醒来了,睁着一双眼睛,一只手要往弟弟脸上拍,子霜连忙握住。

“不可以欺负弟弟,你是哥哥,要护着他。乖,娘哄你睡觉。”

子霜重新把哥哥哄睡着了才去收拾丈夫。

“快起来,这是喝了多少,酒气这么重。”

沈归明显醉了,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和不远处的婴儿床,忽然就哭了。

“霜儿,我们有孩子了。”

“都有一百天了,你现在哭什么,早干嘛去了?”

子霜食指推了一下沈归额头,一下把沈归推到床上,沈归睁着迷离的眼看床上的吊顶,有几分茫然。

“霜儿,我们有孩子了……有孩子了啊……”

沈归捂住脸哭了,子霜俯身看着两个睡着的孩子,半晌笑了一下。

“睡吧。他们会平平安安长大的。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大少爷,你又欺负二少爷!”

十年时间一晃而过,曲径通幽处想起女孩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游廊连着个亭子,面向荷花池一面的轻纱被卷起,其余面则是放下,微风吹过留痕,轻纱荡悠出美丽的弧度。

亭子里的男孩看着石桌上的铜镜,用帕子擦脸上的涂鸦,照顾他的丫鬟擦另一边,边擦边抱怨大少爷的调皮。

“我一定要告诉奶奶,不能再让他这么欺负你了,啊疼不疼?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没有,小月姐姐。”

沈君康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的有些慢。这倒不是因为他身体有问题,只是夫子说了,吐字要清晰,要让别人听得清楚,所以沈君康说话慢。

“小月姐姐,你别和娘说。”

小月恨铁不成钢。“可是他越来越过分了!”

“不碍事,一个恶作剧而已。”而且沈君康清楚,和娘告状,不但不会让哥哥变得老实本分,反而会更加捉弄他。

“只是一点小恶作剧,没有实质性的伤害,没必要和娘说。”

沈君康看得透,小月却想不到这一层上,只觉得沈君康好欺负。但沈君康让她发誓不说,他也只得同意,只是心里在盘算怎么让奶奶撞见沈君安的欺凌行为。

“沈君康!”

小月不在身边,沈君安不知怎么上的墙头,对弟弟招手。

“走啊,我带你出去玩。呆在家里多没意思。”

“不去。”沈君康想也没想拒绝,“我今天的字还没抄。”

“抄字又要不了多长时间,赶紧的,别让我说第三遍,记得带上钱。”

沈君康只得去拿钱,和沈君安一起钻狗洞。

“你根本不是想让我陪你逛街,你只是想有合理的理由花我的钱。”

沈君康扯着钱袋子,揭穿哥哥的真面目。

沈君安眨眨眼,无辜且委屈。

“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哥哥!我又不是没有钱。”

“哦,那你带钱了吗?”

“肯定带了!”沈君安说着翻衣服,直到走了一条街,要了串糖葫芦一口吃掉一颗山楂才大惊失色。

“哎呀!我把钱袋子忘柜子里了,可我们都走这么远了。”

沈君康面无表情,早就习惯了,把钱袋子递给沈君安。

“拿去,自己玩,别找我。”

沈君康只拿了一两银子,塞在袖子边边里,沈君安毫不客气接过沈君康沉甸甸的钱袋子,面上却满是愧疚。

“不好意思啊弟弟,我回去了一定还你钱,这次一定还!”

沈君康已经把自己塞进人群里了,沈君安三两口吃完糖葫芦,给了三枚铜板后又给了三枚铜板。

“再来一串!”

“瞧一瞧看一看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这里最全!物超所值,物超所值!”

沈君康被挤到了摊位前,一看出不去了,干脆看起摊位上的小玩意。

会动的小人,叮当响的鸡蛋,眼睛一眨一眨的纸娃娃。

沈君康拿起一个“鸡蛋”,晃了晃,叮呤咣啷乱响。

“这位小客人,要来一个吗?”

小贩眼毒,一眼看出沈君康身上衣服是上等的布料裁的,是个家里不差钱的小主,热切地介绍摊子上的东西。

沈君康不是特别感兴趣,他不好玩这些,不过哥哥有可能喜欢。

“拿一个,这个。”

宜灯有名动天下的四元楼,天下仅此一家,因于四位头牌——琴棋书画,音艺墨意。卖艺不卖身,一顶一的绝色。

无数文人墨客高门子弟千里迢迢至此只为一睹四位姑娘真容,从此念念不忘,不惜一掷千金去争那唯一的独处名额。就连皇帝也三问南巡时间,一睹真容后叹息不能为自己枕边人。

四元楼的背后老板很神秘,坚决不放四人的身契,皇帝的面子也不看。

琴棋书画只在每月十四登台表演,每到那日四元楼都是爆满,座无虚席,没有凳子站着也要看。相较之下其它日子虽然人也多但没那么夸张,不然沈君康也抢不到座位。

沈君康坐的位子是叫靠后的,斜对着舞台,看不到人也不在意,他坐上座就趴那了,他只是来听琴的。

沈君康没听过琴音的琴,抢不过那些老色鬼,所以不知道琴音的琴技怎么样,不过他喜欢玉兰的琴,尤其是七月半,就是不和大众来。

台上轻纱罩身的蒙面女子轻轻勾了一下琴弦,在空灵的弦声中看向角落里趴在桌子上的熟人,面纱下的红唇微勾,起了七月半的前调。

现在是暖场时间,她弹七月半没什么问题,只是众人都以为她会弹月鸿或者水玲珑。

楼上一间包厢的帘子被挑起几分,露出一点包厢里的光。

“七月半哀愁又幽幽,她怎么用这首曲子暖场?”

说话的人似真不解,有人笑着解答。

“估计是她的朋友又来了吧?”

“哦?”

一身紫色罗袍的少年眉目如画,雌雄莫辨,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将正在表演的人的身世娓娓道来。

“玉兰姑娘身世有些悲惨。她娘是汀州舞妓,虽有容貌和好嗓子,但因为得罪了汀州沈家只能做皮肉生意,后来又私自怀了她并且不肯打掉,就被妈妈驱逐了出去。她娘靠着旧营生把她拉扯大,后来实在没能力了,只能把她卖了。”

“好人家不收,有的怕沈家,有的嫌她长得好还有个当妓女的娘怕她带坏家中哥儿,她只能把她也卖做妓女。但她自己命好,被带到了宜灯。有个妈妈看中她,准备把她养成下一个你,只不过卖艺也卖身。她光卖艺那两年时遇到个朋友,朋友把她引荐给元老板,然后就到了这里,由妈妈赐名玉兰。她那个朋友喜欢听这支七月半,所以只要她朋友来,她会弹一首七月半以表欢迎。”

“听起来,倒是一段佳话。”

琴音看着下面的玉兰,眸光微微闪烁。

“玉兰姐姐。”

沈君康支着头看解头发的女人,铜镜里的五官朦胧,有种不真实的美。

玉兰将长发拨至身后,侧过身看无聊的沈君康。

“怎么今天出来玩了,身边也没个人跟着。”

“陪我哥哥出来。玉兰姐姐,你知道京阑什么样子吗?我读到写京阑的诗,诗里说阑都子时仍旧灯火阑珊,寅时又明灯三千。城里沉浮无忧处,三步一隔语阑珊。这是真的吗?”

“是的吧,书里写的怎么会错呢?”

玉兰柔柔一笑,好看极了。“你别为难我了,我哪里去过京阑,这花期都快过去,该是退场的时候,也就在汀州和宜灯转过,也没好好转过。不过你可以,等长大了,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天南海北随便跑,手头事忙完了,有的是大把时间逛一逛这秀丽江山。”

“不是我接手。”没得到答案沈君康有点失望。

“是我哥哥。我爹娘说了,以后,我哥哥把生意做到天南海北,我当官当他的靠山。我爹说明年叫我试一试。”

虞朝允许商人子孙参加科举谋得一官半职,不过真正去走这条路的人不多。能守着铺子过日子,谁没事进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比起尔虞我诈的朝堂,和欺上瞒下规矩一套一套的地方官府,做生意还是要简单一些,起码不会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这是好事。君康这么聪明,肯定能考中的。”

玉兰对很有信心,沈君康是她见过的最聪明的小孩,而且成熟。相较之下沈君安就有些过于活泼了,让人分不清他是聪明过头还是古灵精怪。

娘也是这么说的,但沈君康并不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沈君康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

下面起了喧哗声,玉兰出去一看,才知道琴音今天居然来了四元楼,而且上台表演,宾客瞬间激动了。

“快出来,你还没听过琴音姐姐的琴呢,今天有机会听到了。”

沈君康在玉兰招呼下看见了琴音,当真是倾国倾城,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犹抱琵琶半遮面,欲遮欲露最是致命。

沈君康必须承认,琴音真的很好看。但是,他不喜欢。

“她会弹琵琶?”

“自然。琴音姐姐精通音律,几乎所有乐器都可以拿出手。”玉兰痴痴地看着台上的美人,美眸里没有嫉妒只有迷恋。

“琴音姐姐真的很厉害,什么时候我能和她一样就好了。不,有她一半厉害就够了。”

“可是我觉得你足够厉害,你会很多东西。琵琶你也会,而且我感觉你比她弹的还要好。”

玉兰最擅的不是琴,而是琵琶,沈君康听过,很喜欢。

玉兰没有说话,专注地看着琴音,沈君康皱了皱眉头。

“玉兰姐姐!”

“……嗯?怎么了?”

“玉兰姐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琵琶吸引了听客的注意力,玉兰过了好久才说了一句知道了,可沈君康说的是问句。

沈君康感觉到不对,立马去拉玉兰。

“玉兰姐姐,别听了,这琵琶曲不对劲。我们走好不好,这曲子有古怪。”

沈君康没有扯动玉兰,他力气实在太小了,沈君康于是决定打断琴音的演奏。

既然曲子有问题,那他把曲子破坏就没问题了。

沈君康正要下楼去打断表演,忽然听到了滴答声。很近,就在附近。

沈君康停下,扭头,看见了扶手上的一滴暗红色。以及,新的一滴。

沈君康上前两步,缓慢抬头,和一双眼睛对上视线。沈君康缓缓眨了眨眼,而对方,一动不动。

铮——

琵琶声骤然急促起来,像是刹那响起的战歌,撞的人头昏脑胀,肝胆俱裂,却也很好地掩饰了所有不正常的动静。

沈君康猛得回头。“玉兰姐姐!”

楼梯压上重物的声音,沈君康缓缓后退,远离楼梯道,退进了一个包厢里。这个包厢有暗格,沈君康知道,因为四元楼背后的老板其实就是沈归是,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沈君康是偷听到的。

包厢里有正在胡混的男女,正是忘我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而且进入了暗格。

噗嗤。

沈君康没有看见刀子是怎么抹掉玉兰姐姐的脖子的,但是看见了那些刺客是怎么杀掉屋里的男女的。

沈君康只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将呼吸频率降到最低,不发出一点声音。

刺客没想过四元楼存在暗格的可能,加上沈君康的有意为之,把人杀了就出去了,推开了隔壁包厢的门,开始了又一次杀 戮。

血腥味让沈君康脸白了又白,后来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在黑暗中等待杀 戮的结束。

琵琶声停了。

“都杀干净了?”

“干净了。”

“沈家那边呢?”

“一会消息应该就传过来了,去那边的兄弟更多,不会出差错的。”

“我不关心去了多少人,我只要最终结果。沈归和子霜,必须死。”

女人的声音好听极了,却狠到沈君康心脏疼。

沈君康从小身体就有些毛病,倒不会三天两头生病,只是不能剧烈运动,有时会心绞痛,吃药针灸,一直没停过。

此时此刻沈君康就感觉自己发病了,不然心脏怎么会疼的如此厉害。

爹,娘……

去沈家的人过来一个,说都杀了。

“沈归子霜二当家亲手杀的,绝对不会有问题。那两个小孩也都杀了,我过来时二当家正让人准备柴火,准备一把火烧了沈家。”

沈君康无声跪到地上,将为了不出声把手背咬出血。

人杀了个干净,现在还要把宅子烧了吗?

心脏疼的沈君康几乎无法呼吸,悲痛之下都没有听清送信的人的话。

什么叫,两个小孩也都杀了?

美仑美奂的沈宅大白天起了大火,火光冲天,惊了无数人。

看到的人立马开始张罗灭火,但眼看火势越来越大,最后只能远远看着,这场不知为何起来的大火将沈宅烧了个一干二净。

据后来进去的人说啊,里面的人都被烧死完了,都看不出来谁是谁,脸都烧没了。

后来不知怎么有了个谣言,说沈宅的人起火前就死了,这也有道理,不然怎么会一个人都没逃出来呢?

官府的压力太大,不得已甩出仵作的说辞,沈家的人,的确是先被人杀了后被火烧成焦尸。凶手也没想过隐瞒,几乎全是一下毙命,脖子上开了个口子,瞒都瞒不住。

宜灯的官员从上被罚了个遍。停职的停职,被贬的被贬,京阑派人来调查,调查了三个月,屁都没查出来,最后只能定义为江湖人士寻仇。沈归做生意,不是没可能惹到狠人。但真相如何,少有人知。

不过有一件事众所周知,那就是这一年的冬天很冷,很冷,雪也特别特别大,第二场雪未尽,便出现了许多灾民难民,被冻死的更是难以计数。

天子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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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潇青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