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晏未理解他说的话是真是假的时候，“啪！”又一朵烟花炸开，声音仿若近在咫尺，炸得舒晏脑子嗡嗡的。
她看到李司淮那眼眸里倒映着细碎的光点，眼神温柔，只比身后的夜空还要好看。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司淮？”
李云和蝶依从楼下上来，看到两人坐在那便走了过来。
“云哥，好巧。”李司淮对李云打了个招呼，又对他身旁的蝶依点点头：“蝶依姑娘。”
“见过郡王大人。”蝶依行礼后看向舒晏，却见她脸红红的，眼神也不似平日的灵动。
“晏晏你……你喝酒了？”蝶依拿起舒晏桌上的杯子一闻，这也不是酒吧？闻起来倒像是果浆之类的东西。
“别说了，那老板还说这不是酒……明明就是酒……”舒晏捂了捂脸道。
“这个倒是加了酒糟，只是很少，可以忽略不计。”李司淮笑着看向舒晏，“没想到晏晏一碰就倒。”
这宠溺的称呼让一旁的李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一屁股坐在李司淮身边道：“司淮，你这……舒姑娘……你们……”
看他蹦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李司淮淡然道：“怎么？”
“司淮，上次为兄不是才提醒过你，你是要和崔锦书成亲的人，要少去东泰楼和少见舒晏，你要是让崔小姐知道了，她会怎么想？”
“崔小姐不会多想的。”没想到舒晏把话接了过去，李云诧异地看着她，然后看向李司淮，李司淮眼里也快速划过一丝惊讶。
“舒姑娘，你……知道司淮要与崔锦书成亲的事？”
“嗯，那有什么？”舒晏居然大胆的拍了拍李云的肩膀，“放心，我只是一介奴籍而已，是影响不了郡王大人和崔小姐的。”
李司淮听到这话脸色微变，而李云忙解释：“舒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蝶依看气氛微妙了起来，赶紧打圆场：“晏晏这酒量太差，说胡话呢。郡王大人，我敬您一杯？”
舒晏这时也反应过来是自己把气氛给搞僵了，站起身道：“不好意思二位大人，我头有点晕，下去吹吹风，失陪一下。”
“晏晏？”蝶依拉住她的手，想陪她一起去，舒晏拍拍她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楼下人很多，人头攒动，小孩子们拿着烟花棒跑来跑去，小娘子们与心上人成双结对，在夜色的掩护下站在河边互诉衷肠。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舒晏只举得吵闹和心烦。
在以前，她只想存钱脱籍，光是为了讨好那些客官老爷们多给点打赏就很麻烦了，现在突然冒出个李司淮，不仅打乱了自己的心绪，还让自己满是钱的小脑袋瓜里面硬是挤出了一个装他的位置。
“唉……”
“晏晏为何叹气？”
伏在河边围栏上的舒晏侧过头，不是李司淮还会是谁。
“……许是酒喝多了有点难受罢了。”再怎么心烦，对着李司淮还是得讲规矩，毕竟身份在这摆着的，不能放肆，“郡王大人怎么来了？”
“我也来吹吹风。”李司淮说着站在舒晏身边，“你见过崔小姐了？”
“嗯。”
“她跟你说我与她的情况了吗？”
“说了，崔小姐心里有个人，还说那人很快回京了。”舒晏道，“你们为何要装做在一起呢？”
李司淮扬起下巴看着天空中的烟花，缓缓的说：“这样能避免很多麻烦的事情。当年先皇提过要把崔锦书指给我，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事也就耽搁了。”
“这么说，郡王大人是喜欢崔小姐的？”
李司淮看着舒晏的眼睛，缓缓道：“不，我有其他喜欢的人。”
舒晏心里一动，却在这时余光看到了一个人影。
崔锦书和一个俊朗的少年将军正站在卖饰品的小摊前，少年将军把她挑选的簪子给她插在发髻上，崔锦书眼波流转，娇羞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采。
“那是……”
顺着舒晏的视线望去，李司淮看到了那边的两人：“贺辰，边关胜仗归来，圣上给封了将军。”
舒晏突然兴奋起来：“这么说来，崔小姐能和这个将军在一起了？”
“只怕有些难度……”李司淮说，辅国公是两朝元老，官居一品，崔锦书乃国公嫡女，身份高贵，本该指给王爷或者皇子。贺辰虽然封了将军，可只是四品官，不知道崔平举会不会因此而同意自己的掌上明珠和贺辰在一起。
看了看李司淮，舒晏猜到，只怕是身份问题，这些高门大户婚事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或许真情在他们看来不如利益重要。
不过，“真情不会败给困难的。”舒晏看着那一对金童玉女感慨道。
李司淮看了她一眼，仿佛这话说进了他的心里，轻轻嗯了一声，接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囊递给舒晏。
“这是什么？”边问边打开，里面是一颗颗圆圆的糖果，分别用彩色的油纸包了起来，“是糖……”
是自己最爱吃的那家，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舒晏还给过李司淮一颗，舒晏突然感觉眼眶发热，她抬起头，李司淮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虽是夜晚，可舒晏却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温暖，就连吹来的夜风都感觉带着热气，舒晏突然觉得脑子迷糊了。
“郡王大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借着酒劲问了心里一直不愿意正式的问题，“你是喜欢我吗？”
李司淮就这么看着她，那比夜空还深邃的眸子倒映的是自己的脸，半晌，她听到李司淮那好听的声音道：“是，我很喜欢你。”
舒晏大腿发软，看起来要倒，李司淮忙伸手搂住她。
她也不知道这短短几个字威力这么大，现在自己心跳如雷，脑子里只回响着刚才李司淮的声音。
他说喜欢自己？舒晏扬起红红的小脸，看向他：“……你再说一遍。”
“我很喜欢你。”李司淮说着就这么单手搂着他，打开折扇后遮住二人，脸越靠越近，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看舒晏张大了眼睛望着自己，李司淮好笑的提醒了她一句：“晏晏，再不呼吸就憋死了。”
“呼……”舒晏受到提醒才回过神大喘了几口气，她捂着怦怦狂跳的胸口，一向灵光的脑子里现在却卡了壳。
完了，舒晏觉得自己栽了，这话不是没有听那些客人说过，可自己从未放在心上，今日从李司淮嘴里说出来她却觉得脸红到要滴出了血，加上刚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舒晏呆滞到连呼吸都忘了。
“那么你的回答呢？”李司淮笑道。
“……”舒晏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直到又一阵风吹来她才发出蚊子般的声音，“什么回答……”
“我已经表明我的心意了，晏晏你的呢？”李司淮说着又凑近了她。
“我…… 我那日已经说过了。”
“那日的不算。”李司淮语气温柔的说，舒晏捂了脸：“我不管我说过了！”
“好好。”李司淮把她搂进怀里，“晏晏，那你跟我走好吗？我给你赎身脱籍，带你离开这里。”
舒晏听到这话才从手指缝里看向李司淮，见他虽然笑着，语气却很认真：“好吗？”
后来舒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整个晚上似乎睡了，又似乎没睡，半梦半醒之间就在床上躺倒了下午，直到蝶依和烟罗担心她来房间看她。
看舒晏顶着一对黑眼圈，整个人倒是没有缺胳膊少腿，烟罗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喝了多少，醉到现在。”
“只是两杯掺了酒的果浆就倒了。”蝶依笑道，“这酒量还是这么差。”
看舒晏呆呆的没有回应她们，蝶依奇怪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昨天和郡王大人出去说了什么了？”
“昨天……”舒晏猛地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李司淮他……”
“你居然直呼郡王大人的名字？”烟罗伸手在舒晏面前晃了晃，“这是喝傻了？”
舒晏突然站起身：“是不是要准备跳舞了？我得去准备一下。”
看她慌慌张张的要往外走，烟罗忙拉住她：“别去了，老板说你以后都不用跳舞陪客了。”
“为什么？”舒晏不明白。
烟罗也奇怪道：“我们还想问你为什么，是不是偷偷存够钱赎身了啊？”
舒晏突然反应过来就往外跑，留下不明所以的烟罗和蝶依。
“老板！老板！”舒晏一把推开何泰的房门，何泰正看桌上的东西，“何老板，我不用跳舞陪客是什么意思？”
何泰看舒晏进来脸上立刻堆满的笑容：“哎呀是舒小姐啊，快坐快坐，来我给你倒茶。”
舒晏一脸奇怪的看着何泰的动作：“老板，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哎呀，怎么这么说呢舒小姐，我们可是老熟人了。”何泰笑吟吟的说，然后从桌上拿起一个折子，“舒小姐，这就是你的户籍折子了，我已经帮你拿去官府修改了，你看看，是不是全新的？”
舒晏接过那折子打开一看，上面是自己的画像，姓名，身份信息那一栏写着“良民”二字，上面盖了红红的长安府官府印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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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