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发觉宁哥的状态不对。
他朝着宁哥走去的时候，对方反而先开口了。
宁哥：“队长你不用安慰我，我真的没想过要退役……好吧之前确实也考虑过，但是我真的太舍得，毕竟也付出了这么多年。”
为了让氛围轻松一点，沈煜笑问他：“那你刚才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想明白和真的接受是两回事嘛。”宁哥往靠背上一趟，闭上眼。可能是想隐藏眼底的情绪，不让沈煜看到，也可能是真的累了。
宁哥闭着眼说：“我年纪比你们大，先考虑这个问题很正常。虽然现在身体没问题，以后也不好说。你们年轻，真的不知道年纪大了以后啊什么毛病都会冒出来。我现在感冒没个三天都好不了，以前睡一觉就精神了。”
沈煜每周都会抽时间去健身房，确实没怎么生过病。
“这是抵抗力的事，怎么就推给年纪大了。”
“实话啊，人不得不服老。”宁哥缓缓睁开了眼，眼神放空。
这得亏是教练不在，不然两个20几岁小年轻在这里讨论老了的问题，让快30岁的教练情何以堪。
沈煜想到刚才余闻久说的话，后续首发队员的事……
沈煜斟酌了一下，开口：“亚洲赛的双排，我应该是要和land上了，所以后面的训练安排应该会有变动。”
“一切服从组织安排。”宁哥笑笑说。“你们真的不用来担心我会心里不平衡。上次land也来找我，这小孩年纪不大人情世故倒是比谁都明白。”
这是沈煜没想到的，上次在楼梯口看到他们聊天，还以为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没想到事是land先去找的宁哥。
“他找你说什么了？”沈煜问。
宁哥回想起那天来找自己的洛屿，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脸上都写着。
“他也没说什么，不过表情上写的明明白白，他也怕我心里不平衡，想来找我说点什么。我没那么脆弱，也不需要什么安慰所以我就先开口了，让他好好打。你是不知道我在问他你就这么自信能抢过我首发位的时候，他虽然语气软软的，但底气可不少。这孩子，是个好苗子。”
沈煜在心里认同这句话。
宁哥继续说：“给战队带来麻烦的是我，说要找替补的是我，替补来了真把我替了那也是我自己不行。相反是战队帮了我大忙，要回家照顾亲人这样的要求换做其他战队应该会直接考虑把人给踹了，或者根本不准假。所以于公于私我都不该有怨言的。今后战队怎么安排我都接受，几个月不训练我状态可能也会下滑。没办法场场首发也没事，只要我还能在战队打比赛。咋们这么多年革命友谊了，你们总不会一场比赛都不让我上吧？教练可不能这么狠心吧？”
沈煜成功被逗笑了，安心下来。他说：“那不能，不过后续的安排还要再详细讨论一下。先把国内预选打完。”
宁哥起身，很老成地拍了一下沈煜的肩膀，顺势搭在了上面。“不用总担心我，我一个大男人没那么矫情。回去休息了。”
二人回到三楼，门都还没开就有人开门出来了。
land露出一个脑袋，看着沈煜。
沈煜从自己房间路过，来到洛屿的门前。“有话要说？”
洛屿点头，“嗯。”
宁哥看了他们一眼，朝洛屿笑了一下，就进了自己房间。
待门锁落下后，沈煜问：“要问什么？”
“宁哥他……”
“他很好，也不担心和你竞争，且服从战队的一切安排。”
洛屿赶忙说：“我也服从战队一切安排。”
“那就快去睡觉，别胡思乱想。战队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委屈，找你们来是打比赛拿荣誉的，不是让你们来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这个我和教练会操心。”
洛屿表示自己明白了。但想说的不仅仅是这个。“队长，今天余队说每个人都会有退役的时候……”
“怎么你这么小年纪就想着要退役了？”
“不是。”洛屿咽了咽口水，有点害羞，“我想说，我会一直陪着队长打下去的，直到你退役那天。”
沈煜挑了挑眉，不自觉笑了起来。
“你这是在……”
表白吗？
洛屿赶紧脸红着解释，生怕自己的私心被发现。毕竟这话好像有点肉麻。
“总之你别担心退役之后的生活，你已经赚了很多钱了，然后又开了直播平台，我以后都只会和你的直播平台签约，帮你赚钱的。我想说的就这么多，队长晚安吧，我先睡了。”
然后就很羞耻地关上了门。他靠在门上，脸红得像颗熟透的苹果。
这时要是有人走出来，就会看到沈煜像是回家晚了被媳妇儿关在门外的可怜丈夫，
但沈煜现在心情很好，甚至笑得可以说是灿烂。
这是表白吧，这就是表白吧？
虽然一个字没说喜欢，但处处都透露着喜欢吧？
关门声有点响，宁哥看门看了一眼，队长别是和land吵起来了。
开门一看队长满面春风地走向自己房间，还和自己打招呼。
“呦，还没睡呢。”
宁哥被这招呼打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说：“渴了，倒杯水喝。”
-
回到房间后，洛屿又有点后悔刚才关门太急，队长会不会不开心啊？
这是自己发现喜欢队长以后，第一次说这么直白的话。
想着想着，land脸又红了。
队长不会发现吧，他不会来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今天直播的时候，队长还给我丢物资了，弹幕上都在说活久见，就没见过队长给谁让过枪和八倍镜。
队长对我特殊照顾，我赚钱报答他也不过分吧。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既希望他知道又害怕他知道。
希望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也能给一些回馈。又害怕他知道，从此再也不理自己了。
洛屿难得的又失眠了。
来到上海以后每一次失眠好像都是因为沈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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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从未被拉紧的窗帘溜进房间，不偏不倚照在金鱼草上。此时它已经开花了，阳光将纯白的花瓣照得通透，尘埃星星点点漂浮。
洛屿醒来后惊奇地发现了这一点。
自从那天晚上走廊夜聊之后，第二天就被安排和队长双排了。
两人训练了一个多星期，对于那晚的话沈煜只字未提，让洛屿放下心来，又敢和队长接近了。
他给金鱼草拍了照片，发给了队长。然后去冲了个澡，昨晚训练太累，回来倒头就睡了。
沈煜醒来后敲响了land的门，吹风机的声音太大，land应该没听见。沈煜很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吹风机没声音了才敲门。
land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来开门，路上还撞了一下凳子，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早晨分外明显。
开门后沈煜问他：“撞哪儿了吗？”
“啊？没，绊了一下。”洛屿侧了下身让队长进来。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头发炸毛了，让他看起来比平常高。
房间里弥漫着牛奶椰子味，甜甜的。
窗帘已经大开，金鱼草沐浴在阳光里，小金鱼在波光粼粼的水中摇晃着尾巴。
沈煜走向桌子，赞美了一下：“开得不错，看来你照顾得很好。”
洛屿不好意思起来：“我也就是浇浇水而已。”
沈煜笑着说：“我爸也只知道浇水，但是浇死了不少花。下次让他和你请教一下怎么照顾小花小草。”
“啊？”洛屿张着嘴巴，有点惊讶。
不过沈煜没再说这个了，他问：“怎么早上洗澡？”
“昨晚训练太累了，回来直接就睡着了，没来得及。醒来后就顺便洗了个澡。”
沈煜觉得这味道莫名地好闻，甚至有点让人心猿意马起来。只得说点别的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和我训练很累？”
洛屿挠挠头，其实是有点累的，但是最近自己的进步也是真的很大。
队长不仅仅是在和自己练磨合，期间还会附带指导。
他诚实地说：“是有点，不过我不觉得辛苦。”
沈煜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和队长双排我能学到很多东西，都是我以前从来都没注意和不知道的。现在我大部分的枪我都能熟练使用了，即使没有捡到顺手的枪我也能保证击杀。不过分依赖配件，对周围环境时刻保持警惕，对一些选手的比赛习惯这些我都记住了。”
land站得笔直，回答得认真，让沈煜有一种自己在当教官的错觉。
这么正经可不行。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问：“那你要不要感谢一下队长。”
洛屿重重点头：“嗯。”
“你这椰子味的沐浴露是哪个牌子的？怪好闻的我也想买一套。”
“啊？啊……我之前买多了还有，不然队长你拿走吧。”洛屿没想到这话题转换得这么快，手脚有些不协调地走向柜子。
这种不常用的东西他放得有些高，踮起脚伸手去够的时候，衣服的下摆也被提了起来，露出一截很瘦很白的腰。
那腰上没几两肉，又嫩又紧绷，曲线也很好看。
因为够不到，洛屿维持了一会儿这个姿势。
上次大概是踩着什么才放上去的。
这会儿不想撤下手来是他有点偶像包袱，就差一点点就能够到，去拿凳子的话怕被队长笑话。
他正在纠结和懊恼着，没注意沈煜已经朝着自己走过来了。
柜子和床是挨着的，能站人的空间很小。沈煜觉得站到他身后拿的话，两个人的距离就会变得有些危险，于是他站在旁边，伸手的时候和小朋友的手短暂地触碰了一下。
“是这个白色包装的吗？”沈煜的声音在洛屿的头顶响起，然后沐浴露的瓶子被队长拿了下来，晃过洛屿的眼前。
他收回手，转过头和队长对视，“嗯，是这个。”
耳朵莫名就红了。这个距离太近了。
沈煜已经能很清晰地闻到洛屿身上散发的软软的牛奶味了。
两个人就这样紧挨着，阳光照了他们满身，美好而寂静。
沈煜看着他发红的耳尖，晃了晃瓶子说：“谢了。”
等队长走后，洛屿的心跳就久都没有平复。队长真的长得很好看，对视的漫长十几秒里，队长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脸。
好像有点痴。
花痴的痴。
洛屿捂着脸坐到了床上，感受到床柔软的触感，之前好像是踩着床放上去的……
我不仅犯花痴，我还有点傻……
沈煜回房间后，直接进了浴室，冲了个澡。
男人早上都容易情绪激动，沈煜这样安慰自己。殊不知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