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秦桉所说，钟兰玉真的是不远千里特地来替自己死……
那至少说明钟兰玉是自己这一方的。
背后好像有一张大网，在冥冥之中早已笼罩下来。
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消息，有半点风声流露出来，那么那个凶手一定还会出现的，那钟兰玉就白死了。
她要抓到凶手，但在没恢复记忆之前不能暴露自己。
因为此时的许弋甚至分不清是敌是友。
“刚才那一边来消息了，钟兰玉在大学中没有任何可疑迹象，人际关系也很好，或许不是仇杀，别的没有了。”苏晴看着短短一行的消息陷入了沉默。
监控不止是没有钟兰玉的，甚至连凶手也没有。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钟兰玉死的时间可是下午，意味着光天化日下进入别墅。
许弋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下来，镇静地说：“我衣柜上面的一个首饰盒不见了，里面还有现金和一张旧照。”
小齐猜测：“那财杀也要列入考虑范围了。”
“还有那边一侧街道的所有监控，包括小区内部所有职员应该全部调查。”许弋三言两语说下结论。
这次连苏晴也犹豫了：“可是，现在手上的线索最好是从死者入手找恩怨。”
“那你们找到恩怨和她这么做的动机了吗？”许弋平静地回问，“仇杀是你们先入为主的结论。”
苏晴等人似乎完全不知道秦桉的猜想。
——或许死因真的是是错杀。
假设钟兰玉真的是为了保护许弋，那不让钟兰玉的身份暴露在警局面前才是当务之急，同时她也不能太过招摇。
如果让凶手意识到许弋还活着，钟兰玉做的一切将会前功尽弃。
“报告苏队。”几位警员调查完客厅等地，在卧室与几人集合。
苏晴看向他们：“说。”
“凶手没有留下行踪，但是在落地窗的门槛那边留下了半个脚印。”警员带着摄像机递给苏晴看。
照片里的脚印是脚尖朝室内的，沾了些泥土。
苏晴长出一口气了，脸上有些喜悦：“交给技术组，让他们分析。”
好在案发当日下了点小雨，润湿了泥土，让这个案子终于出现了点转机。
就像许弋说的那样，他们的调查方向不知不觉偏转了。
但是接下来，苏晴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小齐试探地叫了一声：“苏队？”
苏晴如梦初醒地抬了头，看向了许弋，斟酌着开口：“赵警督在向上申请临时资格证的时候被上方一致否决了，原来的警号被彻底封存了，不能调用。”
许弋完全是意料之内地点了点头。
“但是，还是可以用顾问的身份，重新注册一个新号，就是属于编外人员，这样应该也比较方便。”苏晴补充道。
窗外的夜色彻底沉了下来，月凉如水，星子熠熠生辉。
衬得许弋的肤色更加白皙，眸子漆黑，右眼眼尾下有一颗泪痣，平添了一分烟火气。
许弋摇头：“我选择退出调查。”
*
漆黑的深夜警局灯火通明。
苏晴的办公室是个独立的房间，两面靠着墙，还有两面是透明的玻璃，便于监督警员的工作。
窗口靠着办公桌，只是考虑到许弋的身体现在吹不了什么风，苏晴就把它关掉了。
“这栋别墅的前主人应该无力还贷，最后房子押给了国行，这一环节应该没错。”
苏晴翻着资料，“前主人的资料你手上还有吗？”
她办公桌的旁边有两排长沙发，为了办公方便，秦桉临时坐到沙发上看资料，闻言把手上的蓝册子递了过去。
苏晴翻了几页，看到纸上的内容后，讶异道：“才半面？”
“前主人没问题。搞电子开发的，就是个没上市的小公司，没实力搞科研，但一直在融资发展新型电子，钱全都打水漂了，他在别的银行也欠了不少钱。”秦桉回答说。
“还是试试看，要是这条也不通，那可能就真的要进死胡同了。”苏晴叹了口气，“这个案子所有的资料都太少了……等一下，前主人已经死了？”
“对，跳楼。”秦桉言简意赅。
许弋坐在秦桉对面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重新打乱刚刚拼好的四阶魔方，困的眼皮都有些睁不开了：“诶，什么时候能把我放走，我说我不参与了。”
秦桉闻言，从资料中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透着锋芒：“别想了，就算你没有嫌疑了，这事儿你也跑不了。”
“我有能力自保。”许弋不耐烦地把魔方扔到沙发上。
秦桉嗤笑一声，微微扬眉：“那我把窗户打开了？”
“算了。”许弋立刻泄了气。
窗外的夜色浓厚，夏天的燥意一点儿没有渗透进房间，许弋依旧手脚冰凉。
现在是凌晨两点。
苏晴和秦桉两人居然还是精神抖擞，要是换在两年前的许弋大概也和他们一样，会为了案子不顾一切，但是这样的日子真是过去太远了……
秦桉见许弋眼皮沉的快要合上，立刻站起身坐到许弋身边。
“先别睡，来看看这个。”
许弋强撑着睁开眼，眼里分明写着“我能帮上什么忙”的不耐烦。
“我刚才重新翻了一下这个别墅前主人的档案……”秦桉见许弋的眼皮又要合上了，立刻挑重点，“叫陈晓东。”
陈晓东这个名字在许弋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太阳穴又传来一点刺痛，不过还是回忆的起来一些。
“你是想说，他是四年前902火灾的受害人家属是吧。”许弋的意识稍微清明了些，“我好像是记得有个叫陈晓东的，是其中一位遇难者的丈夫，开一家小公司的，因为上班躲过了这场突发的火灾。”
“对，死掉的人是他的妻子，”秦桉接过话茬，“你之所以能想起来这么小一件事，是因为这件事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许弋安静了两秒钟，眼里尽是清明：“因为那天他前来火灾现场的时候表情特别冷静，就好像……没看到火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