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泥娃娃

墨无痕深深看着她,“你以为,我要杀你?”

“难道不是?”

“呵。”他自嘲一笑,喃喃道,“我怎会害你。”这句话消弭于林叶摩挲声中,楚宜笑没能听见,只听对方说道,“我没有理由要杀你。你不妨想想,你的存在、你的所作所为,究竟挡了谁的路、拂了谁的意。”

“殿下确实没理由要杀我,但并不代表杀手非你所指使。”楚宜笑凭直觉道,“殿下身为太子幕僚,想来知道太子今夜所送贺礼一事。至于他为何送这贺礼,目的又是什么,想来殿下不会不知。我究竟拂了谁的意,”楚宜笑迎上他的目光,“六殿下直说便是,何必弯弯绕绕。你知我与太子两情相悦,想以此法离间我与他,好让我为你所用,助你成事,对吗?”

林间倏然沉寂下去,小贩叫卖声空虚飘渺,竹叶摩擦沙沙,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墨无痕似乎扯了下嘴角。

“两情相悦?”

天黑看不真切,他又离得远。许是竹林清幽的缘故,少年的声音亦染上几分落寞。

“走吧。”

走?不解释解释?

见她不动弹,墨无痕道:“府外布有杀手,怎么,不原路返回,难道楚三姑娘还想遁地逃?”

不是。楚宜笑脑袋宕机。兄弟,你已读乱回啊喂!

愣怔的功夫,墨无痕已至身前。

他突然抬手,楚宜笑吓得一缩脑袋,便听他轻叹了声,那只朝她颅顶伸去的手转至眼前,一支白玉制成的簪子出现在少年掌心,簪身莹润,簪头雕有五朵小花,簇拥一处。

许是方才跑得太急,掉了。

墨无痕俯视她那“金玉满堂、花团锦簇、五颜六色”的颅顶,道:“人家出逃都是财不外露,楚三姑娘倒好,把全部家当顶脑袋上,生怕引不起歹人注意是吗?”

“背个包袱,我连院门都出不去。”插好簪子,楚宜笑拉回话题,“我怀疑你自导自演,你不辩解辩解?”

“辩解有用吗?要是有用的话,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枉死之人了。”墨无痕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抱臂望天,“信不信,又有什么所谓,难道我是靠这个活着?”

真自负。楚宜笑在他身后撇撇嘴。不过瞧他这副模样,楚宜笑不禁对自己的判断怀疑起来。

若墨无痕没有撒谎,那么她拂了谁的意,联想到那颗“警告”原主的头颅,所指便很明显了,两拨杀手里必有一拨是太子的人。太子对原主不是一往情深吗,怎么突然起了杀意?还有,原主究竟,挡了谁的路……

没有同步的记忆,就像答案册里的“略”。整个世界就像一场巨大的剧本杀,她只能靠着破碎的线索,磕磕绊绊推理出事情的原貌。

多半还是错的。

真是惹了谁了,睡一觉就搞这种地方来了。楚宜笑踢了踢草尖儿。

“还不走?”墨无痕在前催她。

大抵是因为欠了他两条命还伤了他,也大抵是因为他那副满不在乎声誉随君冤枉的模样,楚宜笑对他的警惕稍稍放松了些,那副柔软纯良的心肠还因此生出几分愧疚。

她犹犹豫豫磨蹭过去,墨无痕朝前扬了扬下巴。

楚宜笑望一眼敞开的角门。

世界为我敞开了一扇门。可惜。通向死亡。

仰天长叹了声,她认命道:“你先走。我路痴,不认路。”

墨无痕:“……”

一直护送到院门前,确定楚宜笑进屋后,墨无痕才掉头离开,往与花园截然相反的方向去。

刚进屋,柔蓝和丹朱便急急迎了上来,“姑娘这是跑哪儿去了,要奴婢们好找!”

楚宜笑一笑了之,一旦解释了,她们必会刨根问底,还不如不解释。晚宴即将开席,柔蓝和丹朱也顾不上多问,各司其职为楚宜笑宽衣解带、更换礼服。

“眼下汤药正好入口,”柔蓝试试碗壁的温度,“姑娘快喝了吧。”

楚宜笑打小不爱吃药,生了病也是硬扛,扛不住了就去医院打吊瓶。不苦的西药她尚且抗拒,更何况纯天然无添加、一碗苦去半条命的中药。

这婢子为何如此执着QAQ

刚接过来要喝,碗沿都碰到唇边了,便听丹朱轻轻“咦”了声,“这泥娃娃,怎么从来没见过?”

只见一只身着青衣绿裙的泥娃娃被丹朱从楚宜笑的腰间摘下,半掌长,娃娃的乌发半数绾于脑后,缀一青簪,半数垂至腰际,飞扬飘逸。

眉清目秀,宛若山涧清泉,眉心朱砂一点,似红尘扰了方外。

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药碗再度被人冷落,楚宜笑两手捧着泥娃娃,凑近了细看,腰间一块比衣裳颜色略深的玉佩映入眼帘,上刻一个“络”字。

丹朱和柔蓝都没见过,肯定不是原主的物件。如此怪异,难不成是——

系统!!!

那道清凌凌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有人来了。】

这是一只不一样的“系统”[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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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泥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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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婚(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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