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了九宗大比前,那个夜晚,出现在她房内的人。
或许有一线机会,可以留下。一丝魔气从何有财双眸中闪过。
“辛师兄···”何有财刚要和辛师兄说先不走了,就发现了周身的异常,风什么时候刮得这么大了?感觉站都站不稳,而且视线当中一片灰黄,视物模糊,这是怎么了?日蚀吗?天雷滚滚,似有大灾一般。
“有财,今日走不成了,先上去。”传送阵非常不稳定,所有的浮山石都在震动,辛舒云赶紧让何有财不要下来了,直接返回,情况紧急,站在台阶上没有攀附很容易被狂风掀倒。
辛舒云直接提起何有财的后襟,掠过台阶,飞了上去。
层层叠叠,厚厚密密的乌云之中不停地发出“刺啦”的电击声和阵阵闷雷声,孕育着撼天震地的能量。
“竟把剑宗的结界都打了出来了。”辛舒云修行至今,从未见过如此大阵仗的天劫,悄然而至,愈演愈烈,酝酿着极强的破坏力,似要灭绝万物。
黑色劫云中心的天雷积蓄着,迟迟不肯降下,中心朝外扩散形的万千雷电纹路像叶片脉络般延展。每一个脉络节点处摩擦出不大不小的电闪雷鸣,或是鱼骨刺或是万年老藤般粗细的天雷走了火似得劈下来,震得脚下都不稳。
在狂风和雷电的洗礼下,剑宗主峰生出一层土黄色的防护结界,抵御着劫云中击落的天雷,往远处眺望,剑宗其他峰上也都泛着黄色的光晕。
在黑压压的劫云之下,闪烁的狰狞的天雷下,天地之中,这剑宗四十九座山峰,就像是黑暗中仅存的微弱的四十九芯烛火。
无论是剑宗弟子还是其他宗门的,因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而走到了外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举目而望,内心震颤不已,止不住窃窃私语。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或是近在咫尺,或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几位宗主长老早有所察觉,在暗处观望着。
“这是···”缓过神来的何有财看着这惊天异象,面上是不尽的惊诧。
“约莫是剑宗某位超强大能在渡劫。”辛舒云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劫云天象,他见过欢喜宗一位长老渡劫,波及不过长老所在的欢喜宗一处山头。而这次的劫云转瞬间就覆盖了整个剑宗,眼见之处没有一处不被黑色笼罩。而且就是这劫云中泄露出的几丝雷电,就将剑宗的防护罩都打了出来,难以想象,天劫真正开始的时候,那降下的天雷是有多么毁天灭地般恐怖的力量。
能造成如此可骇异动的,应该就是剑宗传说中的那位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泄露的雷电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威力也是越来越大。剑宗的防护结界开始有了裂痕。然而令人骇然的是,这种消耗只针对剑宗的防护结界,对于这场浩大的天劫来说没有丝毫影响。天劫中心酝酿的天雷像是巨大的心脏,越鼓越大,能量不减反增,叫人毛骨悚然。
辛舒云面色渐渐凝重起来,亭子外面剑宗弟子来了一班又一班,似是为接力防护结界作准备。
然而,并没有等到防护结界难以承受之际,一道凌冽的剑气划破了黑色。
何有财只瞧见剑宗主峰射出一道银白色的光波,瞬间割破了空中摇摇欲坠的暗色的“牢笼”,带走了漫无边际黑色劫云和劫云之中酝酿着的滚滚天雷。
眨眼间,剑宗就恢复了万里晴空的样子,耳畔也恢复了宁静,完全没有了方才天雷震耳欲聋的咆哮暴怒之声。要不是主峰边缘的土黄色防护结界还未完全收起,何有财都要认为刚刚恐怖的场景只是自己的错觉。
此时,欢喜宗的大长老许情,正凌空驻足于剑宗一方虚空之上,将刚刚的一幕尽收眼底。
天劫即将要撕碎剑宗结界的时候,一道比闪电还要迅速的残影从主峰最高层,背手朝向犹如汪洋般恣肆的劫云中心,踏空迎去。
神兵九问发出“嗡”的剑鸣声护其主人于后,肃杀的剑身如冰锥般裹挟着寒光冷意,周身泛着淡淡的蓝光,刺向浓黑墨色中心遍布雷电缠绕的“心脏”。
紧随其后,三道相似的身形成三角包围之势将那道最快的身影封在中央,限制住了中间那人的施展空间。
定眼一看,呈现敌对状态的四人除却神态穿着不一,容貌竟是一模一样。
“万钊,世间唯一的金仙,不愧是剑宗最强,”月洞宗宗主从云殿之上飞离,挨在许情旁边感慨道:“在如此恐怖的天劫和自己分化的三尸的纷扰之下,竟然还能从容应对。”
许情盯着混乱的中心,神情复杂难辨。狂风鼓动二人的衣袍,绯红色与天青色交错在一起,猎猎作响。
观摩这场修行界最强力量之间的对决的人可不单单是在修行界。但是,我可不是等待结局的那个,许情在心底暗暗盘算着。
天雷漩涡中央,万钊分出一丝魂念附于九问,震荡出神器最强的力量,结出万千剑意化出的结界,将天雷、自己及三尸纳入其中。
三尸虽与他心意相通,但是实力与本体有所差距。察觉出他的意图,却阻止不了,只能趁他与天劫抗衡时,向其祭出杀招,直取本体致命之处。
糟糕!三尸收手不及,万钊居然引雷入体,以自己为饵,将四人紧紧连接在一起。三尸袭向万钊后力求让其重创,感应到本体想法后,收势不及,无法脱身,不得不与本体一起抗击天劫。
就此,五方势力形成一种平衡,被九问化出的结界控住后拖入剑宗主峰后消散不见了。剑宗主峰最高层本就是万钊的修行之处,这场胜负,就看谁的力量先被耗尽了。
“万钊过此这劫,就能跳出五界,成为世间唯一的神。”随着天劫的消失,空中的气流也变得平缓,月洞宗的宗主抽出扇子,手中一边摇动着一边和许情说道。
不过他这好友从刚刚开始就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会儿还笑得有些意味不明的。
算了,不管了,他收起折扇,扔下古怪的好友,独自飞回云殿。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何有财再回首去想几乎消散在记忆里的这天。才知道,世间万物冥冥中各自有安排,我是你的劫,而你,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