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来得太意外，周若楠和陆青山都有点懵，两个人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彼此，都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小陆？你们没听到吗？”方曼见两人都傻傻的样子，一时觉得有点好笑，摆手招呼两人坐下。
失态的陆青山瞬间回神，立马反应过来他们这次通过了方曼的考核，心里别提多美了。他极快地朝周若楠眨了个眼，随即很快坐下继续招呼方曼，就连给对方倒茶的态度都更加谦恭了一点。
周若楠反应则要慢一点，等她接收并回过味来时坐在旁边的两人已经开始借此聊到了更深远的地方去了。之后的事她不了解，因此也没分神去听太多，整个人有点呆地坐在凳子上，突然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
她之所以答应陆青山来厂里上班一方面是为了生活能规律一点，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把时间放在自己擅长的事情上。接下主设这个活，本质上也是看在陆青山为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的份上想还个人情，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当方曼说出“回去就签合同”时，周若楠心里体会到的喜悦是无比巨大的，之前她在工作上或者别的方面获得成功体会到的喜悦都无法与之相比。
周若楠在周围觥筹交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落寞，她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双手，不仅感慨道：原来她也可以靠自己的双手体会到成功的快乐。
这样的体验对周若楠来说，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极奇特、难得体会到的。
“小周，在发什么呆呢？”方曼和陆青山说话的间隙，发现周若楠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呆呆地坐在一旁。
被点名的周若楠抬起头来，眼里还带着半点迷茫地望着方曼，和之前在她面前介绍起衣服侃侃而谈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这幅模样倒是把方曼逗笑了，不过她能理解周若楠此时的心情，曾经她也有过这样的时刻，看向周若楠时表情更柔和了。
“我能问一下方姐你突然松口的原因吗？”周若楠有些问题想不通，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了。
方曼倏而一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周若楠想了一会儿，脑海里乱糟糟的想法一大堆，但不管哪一个都不觉得不太合理。想不出结果周若楠就干脆摇头，就等着方曼给她一个直接的结果。
坐一旁的陆青山也十分好奇原因，明明前几天考察时什么都没说，怎么刚才聊到周若楠身上穿的衣服就立马拍板决定了？
方曼先是笑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另起一个问题：“你应该是最近才进到这个厂子里上班吧？”
“你怎么会知道？”周若楠仔细回想了一下，在方曼面前她可从来没有说漏嘴过，她又是怎么猜到这件事的呢？
“猜的。”方曼调皮地朝她卖了个关子，又接着问：“你们交过来的好几件成衣里，不管是设计还是剪裁都带有明显的人情味，你们之前肯定出过摊吧？”
她问的这话差不多算是把陆青山和周若楠的老底都摸清楚了，一点不带剩的那种。
陆青山暂时还摸不清方曼这么问的态度，只好笑着打圆场：“方姐眼睛真毒，就这么一看就能看出来。”
在商场上见过了风浪的方曼对他拍的马屁丝毫不在意，对还是一脸震惊疑问的周若楠安抚地说道：“别紧张，除了设计之外，我妈妈也在你摊上买过衣服，所以你这身我一看就觉得眼熟。”
“啊？”周若楠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说来也好笑，前段时间我来晋城待的最后一天，我妈妈硬是要带着我去当初买衣服的摊子上看，我想着衣服确实不错就跟着去了，谁知道你们那天没出摊，所以就错过了。”方曼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就觉得好笑。
周若楠出摊时间向来稳定，当方曼一说没出摊的那天，陆青山和周若楠就回想起具体是哪天了，他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笑，随即又很快地移开视线。
周若楠见方曼话多起来，加上合作基本算是确定下来了，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难道只有这个原因吗？”周若楠问出了最近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考察的这段时间，方姐为什么一点态度都没表现出来啊，你一直不给个准信，弄得我们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儿出错。”
听到这个问题，方曼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把座上的另外两人吓得一愣，等到她笑够了才缓过来。
“你们别介意……这并不是说有什么问题，只是做生意的一个小技巧，小技巧而已。”方曼解释道，“合作嘛，肯定不仅仅只是看生意场上的那些，别的方面当然也要多注意点啊。”
方曼解释时自己的小心思时表现得十分坦荡，甚至还有空朝他们调皮地眨眼，明明是很成熟的商场女性，此刻却显出一点少女的鬼马感。
周若楠：……
方曼这么坦荡，他们前几天就算吃了点闷亏也不好再说点什么。
“对了，小周你能喝酒吗？”方曼仿佛心情极好，桌上的茶水似乎已经不能满足她了。
周若楠能喝，但几乎没怎么喝过，她在外的时候还是很谨慎的。但今晚合同能签成，还得知自己的设计早就被她看中，在充满喜悦氛围的烘托下，一高兴就松了口。
“能喝一点。”不过她在回答的时候说得还是比较谨慎，给自己留了足够的后路。
陆青山本想拒绝方曼的喝酒提议，他记得周若楠可是从来没在外喝过酒，万一出事怎么办？可没等他来得及回绝，周若楠就已经给出肯定的回答了，心里有点无奈。
方曼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服务员拿来的酒水单上，快速在上面扫过以后，她选了几瓶度数不大的拿来庆祝助兴。
“听我妈妈说，你好像还有个年纪不小的孩子？”方曼选完酒，开始和周若楠闲聊，她想起当时在家里听到的消息，随意起了个话头。
“对，她叫圆圆，六月过了就七岁了。”提到圆圆，周若楠立马就柔和起来了，尽管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但之前脸上的生人勿进的距离感立马就收起来了。
酒很快就被送上来了，方曼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之前感慨了一句：“看不出来，你和小陆看着都那么年轻，我还以为你们还停留在交朋友的阶段，原来都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了，速度还挺快的嘛。”
方曼随意放出一句爆炸性的话后，十分享受地把手里拿着的酒喝了进去，完全没顾忌到“被迫成为一家人”的两人面面相觑有多尴尬。
偏偏方曼没察觉出来两人的尴尬似的，接着问：“啥时候带圆圆过来给我看看呗，我可喜欢小孩儿了……”
周若楠还没什么反应，陆青山先坐不住了，他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打断她：“方姐，你别再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不是……没有……”
方曼眼神诧异地在两人身上打转，表情仿佛在说：你们在玩我呢？不过很快从他们两人的神情上猜到了原因，意有所指地哦了声，立即换上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不聊这个了，来，我们喝酒好好庆祝下之后的合作。”方曼不打算把两人之间黏腻的小心思挑明，站起来把话题又扯回了工作上，非常豪迈地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还把杯底亮出来。
陆青山刚被打趣了一番，脸红红的，也跟着站起来和方曼喝了起来，本意是想接喝酒挡挡脸上的红晕，谁知道方曼看他喝得这么痛快瞬间来劲儿了，拉着他又是好一番劝。
一顿饭吃到最后，方曼和陆青山两个人喝掉了桌上所有的酒，丁点都不带剩的。最吓人的是，方曼喝到最后居然还能站稳，一点醉酒的样子都没有。反观陆青山，脸涨得通红，和刚才不好意思的红全然不同，眼神倒是还有几分清明。
“好了好了，我们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周若楠看他俩还准备再喝一轮，赶紧出声阻止了。
“方姐你怎么回去啊，要我们送你回去吗？”周若楠走到方曼身边，仔细观察她的情况，发现她确实还算清醒，说话也条理清晰。
“司机在外面等着的，你送我到外面车旁边就可以了。”方曼好久不喝，猛一喝多有点不适应，虽然看着状态还好，但已经有点晕了。
“好，那我先送你过去。”周若楠看了眼乖乖坐在位置上的陆青山，准备先把方曼送过去再回来接他。
“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就回来，别乱跑啊。”周若楠飞快叮嘱了一番，扶着方曼往外走，等把她安全交给她的司机后才倒回去找陆青山。
周若楠一推开包厢的门，就看到坐着的陆青山不知为何往一旁倒，整个身子都歪了大半截了。她连忙走过去扶住，陆青山整个人半靠在周若楠身上，姿势极其暧昧。
周若楠有点不适应这样的情景，推了推陆青山，陆青山倒也听话，只轻轻一推就坐直了。
“头晕吗，想不想吐？”周若楠仔细观察他的神情柔声问着，本来眯着眼的陆青山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还亮晶晶地望向她。
“怎么了……”周若楠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陆青山神情一变，亮晶晶的眼睛也变成了委屈的狗狗眼。
“姐姐你为什么要推开我？”陆青山难过地吸了下鼻子，接着控诉：“你是不是不惜喜欢我了，为什么一次一次地拒绝我？”
周若楠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