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南榆雪懒得再和这个精神病掰扯，低头撇了眼手腕上的黑色智能手表，又抬头目视前方，像在等人。
林暮寒绕了一圈，双手背过身后，将头凑到她面前。
“小孩，等你妈啊？”
南榆雪面无表情，完全不想搭理她，脚下挪了挪，站到旁边。
林暮寒也不再自讨没趣，无奈的耸了耸肩，上前走到叶倾和秦帆身前。
她的随意的搭在秦帆肩膀上，朝他抬了抬下巴。
“车呢？”她语调轻快。
秦帆低头滑着手机刷视频，心不在焉的淡淡应了一句。
“一会儿到。”
林暮寒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用力推了把他的后背，眸中嘲笑。
“你命不久矣了——”她嘲笑道。
“卧槽！”秦帆被她这么一推，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条件反射的伸手，迷迷糊糊中不知道把手搭在了谁身上。
站稳身子后，他松开手一脸歉意的抬头看向刚才被他突然挡住去路的人。
“不好意思啊姐。”他道。
站在他对面女人看上去和他们年纪相仿，长得文绉绉，完全就像是从书香门第出身的模样。
她面无表情，礼貌地摆了摆手，声音清冷：“没事。”
说罢没等秦帆再客套两句，抬眼目视前方，离开了。
林暮寒的视线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指引着，扭头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
女人走到南榆雪的身后，南榆雪像是感知到身后站着的女人，转过身仰头看她。
林暮寒站得远，又带点轻微的近视，看不太清两人的表情，当然也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只隐隐约约看出南榆雪心情不错。
她微微颔首，嘴角微扬，冷笑一声。
默默在心里鼓掌。
好小子。
林暮寒回过头，默默跟上秦帆和叶倾的步伐，低头又点了根烟。
叶倾手往后伸，精神雷达准确地瞄到林暮寒的肩膀，一把揽过她的脖子。
林暮寒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猝不及防被他揽着脖子拉到身侧，脚下差点将自己绊倒。
叶倾视线依旧在手机屏幕上，将人拉到身边后松开揽着她脖子的手，懒散的站在她身旁。
林暮寒站稳身子后，抬手捏了捏脖子，嗤之以鼻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叶倾，满脸嫌弃，眉头紧皱。
“你能不能别扒拉我脖子？”
叶倾一言不发，抬头将手机递到她眼前。
“姐，你看看。”
屏幕里是一个校园超话的帖子，具体是哪个校的没看清。
林暮寒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神情平静，漫不经心的看着帖子的内容。
她喜欢看帖前先看图。
帖子是下午两点半左右发的，配图只又一张。
是林暮寒和南榆雪在台球厅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两人只露了个侧脸，双方平肩，看角度应该是站在不远处拍的。
林暮寒冷笑一声，滑了两下屏幕看文案。
【@无关】
【我的天，今天在台球厅看见两个美女针锋相对！脑子里已经开始恶补小说了！＃双女主＃】
林暮寒在看到照片中南榆雪的脸的那一刹那间，不知道是回想到来什么，头脑突然开始轻微犯晕。
她将手机递还给叶倾，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揉着眉心。
皱着眉叫骂道：“现在的人都有病啊？瞎拍瞎传。”
“我去让她删了？”秦帆试探性的探头，挑眉问道。
“我晚点让夏旻去。”
“不让我去不让江折去也行吧？”秦帆有些得寸进尺。
“非得让我去捞？”林暮寒睁开眼，顺手一拳拍向他的后脑勺。
秦帆悻悻一笑，揉了揉后脑勺：“姐我错了。”
“林姐，你咋了？”叶倾看着林暮寒略微苍白的脸疑惑歪头。
“没事。”林暮寒摆手应道。
“你这话很假，你知道吗？”
秦帆大步往后退几步，斜瞥了她一眼。
林暮寒肢体动作未改，脸色微微发青，与其不知何时染上了些许虚弱。
“我真没事。”她无奈道。
“老大，你这话就跟那个南……蓝毛跟你表白一样没有可信度。”1094突然窜出，漂浮在半空。
林暮寒早已习惯1094半透明状的飘在半空，闻言只在脑海里疑惑的嗯了一声，道：“嗯？哪个？”
“被你叫小孩那个。”
1094说话的同时眼底闪过欲言又止的神情。
林暮寒眼神始终没有落在它身上，自然是没有察觉到的。
“别瞎给人起绰号。”
林暮寒在脑海中默念，教训道。
1094哦了一声，随后又不知道飞到哪玩了。
林暮寒的头痛已经有所缓解，渐渐消散。她面无表情，抬手捏了捏眉心。
“走了。”
叶倾朝着刚从不远处开过来的白色轿车抬了抬下巴。
三人一同走向白色轿车，林暮寒走在他俩前面。
秦帆打开车门，坐上副驾，扣安全带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林暮寒和叶倾则是开门坐到副驾，一人一个窗。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剃着寸头，面色和蔼，右手手腕上带着一块腕表，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和一件休闲牛仔裤，衬衫的袖子被折了几下。
男人是视线落在车上的那块电子屏幕上，平静道：“手机尾号。”
“9401。”秦帆应了一声，手伸进兜里摸出手机。
“好的。”
话落，男人扭头目视前方，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后座。
林暮寒下意识的翘起二郎腿，侧眸瞥向窗外，她与窗外的风景中间还隔着一层车玻璃。抿着嘴唇，转头伸长脖子确认司机没有开空调后，重新坐直身子抬手摁下车窗玻璃。
这个点外头虽然没什么风，但也不算完全没有。
她单手解开皮筋，甩了甩长发，将头发从前往后撩了撩，又将所有头发都潦倒耳后，顺手扎了个低马尾。
整理了一下衣服，右手搭在腿上，左手托腮看着窗外的风景。
约莫10分钟后。
林暮寒和叶倾两人下车后，林暮寒不经意扭头。就看见秦帆一只手拿着手机，视线始终落在手机上，另一只手关上车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凭直觉走向两人。
林暮寒转头正对着他，双手抱胸，眼神是不是落在几颗玻璃珠上。
秦帆静静望前走，过了一会儿，突然脚下踩到了什么硬物。还没等他抬脚低头查看，像是感应到自己的身子正缓缓向前倾斜，瞳孔猛的一缩，瞪大眼睛。
条件反射的喊了一声。
“我靠！”
他脚下一个不稳，身体往前一倾，整个人直直半跪到地上，要不是他反应的快，估计鼻子得歪。手里还死死攥着手机，以至于手机没有飞出去。
虽然还不知道人有没有事，但手机肯定是没事。
秦帆重重摔到地上的膝盖隐隐作痛，好在没有渗血。
“嘶……”
叶倾听见动静，转身看去。
“帆儿你咋跪了？”他慌张道。
秦帆面色痛苦，一只手撑着地面，刚想站起身，脚下一软，膝盖的疼痛使他不得不半跪在地上缓缓。
旁边突然路过两个女生，两人挽着手都看着单漆跪地的秦帆和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叶倾。
其中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的女生小声道：“这是在求婚吗？”
林暮寒上前走到秦帆面前，眼角余光随意的扫了两人一眼。
另一个女生开眼看到林暮寒的视线，忽然感觉背后发凉，立马轻轻拍了拍梳着齐耳短发的女生的肩膀。
“走了走了。”
两人随之离开。
林暮寒低头朝秦帆伸出手，扬眉道：“还能站起来不？”
“又没断。”秦帆搭上她的手，颤颤巍巍的接力起身。
“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叶倾看着秦帆，问道。
秦帆疑惑挑眉：“嗯？”
叶倾冷不丁开口。
“刚做完康复训练的瘸子。”
秦帆倒也不是有多脆皮，晃了一小会后总算站直了身子。为了不再脚软摔倒，手还是得搭在林暮寒肩膀上。
闻言满脸无语，张口骂道。
“……你脑子离家出走了？”
叶倾闻言神情淡漠，打了个哈欠，平静道：“我也觉得你脑子离家出走了。”
“哇，是模仿狗。”
秦帆阴阳怪气的夹着嗓子。
林暮寒已经不是第一次怀疑他们两个是病友了。
“手撒开。”她满脸嫌弃的皱了皱眉。
秦帆收回搭在她肩上的手。
“哦。”
几分钟后。
秦帆在叶倾的搀扶下才一瘸一拐的走进店里。
三人选了个靠墙的桌子，秦帆靠着墙，坐在塑料椅上卷起裤腿。
还好，只是有点青紫。
幸亏皮厚。
林暮寒俯身抽了几张纸巾擦桌子，余光瞥见他膝盖处青紫的印记。
“你要不抹点碘伏？”她道。
秦帆说：“你买了？”
“杨叔这儿应该有。”林暮寒将纸巾揉搓成一团，随手丢进桌下单垃圾桶。
秦帆捏了捏眉心：“帮我拿一下。”
话落，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响了一声。
他顿了顿，又道：“顺便给我拿碗麻辣烫，和叶倾一样就行。”
林暮寒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应下，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装满饮料的冰箱旁边拿了两个塑料盆。
过了片刻，林暮寒和叶倾两人将塑料盆拿给后厨。
林暮寒转身走向在角落看手机的老板。
“杨叔，你们店里的碘伏呢？”她问。
男人闻言摁灭手机屏幕，将它丢到桌上，一边翻找着药箱一边问。
“你哪伤着了？”
林暮寒面色如常，摇了摇头：“不是我，秦帆刚才摔了下膝盖。”
男人哦了一声，从桌子底下找到医药箱，掀开盖子拿出里面的碘伏递给林暮寒。
“喏。”
“谢了叔。”林暮寒接过碘伏，晃了晃，轻笑道谢。
男人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害，净瞎客气。”他乐呵道。
林暮寒礼貌的笑了笑，笑而不语，跟拎酒瓶似的拎着碘伏，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跟夹烟似的夹了两个棉签，一路看着手机转身回到桌子旁。
秦帆后背靠着墙，摔到膝盖的那条腿夹在离他比较近的塑料凳上，正戴着蓝牙耳机骂骂咧咧的打游戏。
手机屏幕上是游戏界面，这一局是随机排的。
林暮寒站在离秦帆不远之处，习以为常的充耳不闻，低头看着手机，随手将碘伏抛向他，两指之间夹着的棉签也被她丢到桌上。
秦帆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抛过来的碘伏。
恰好，叶倾于此时走到他身边，抬手接住碘伏。
以至于秦帆他现在还活着。
叶倾拎着碘伏敲了敲他的额头，垂眸看他。
恰好的恰好，秦帆手机屏幕上的界面微微发红，明晃晃的挂着两个字，尤为贴心的4K高清。
“失败”
秦帆看着屏幕上俩字直翻白眼，烦躁的将手机丢在桌上，伸手接过塑料瓶。
“谢了。”他脸色平静的道谢，扭开塑料瓶的盖子。
叶倾淡淡嗯了一声，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出于良心还是挑眉叮嘱一句：“都说了那匹配机制很逆天的。”
“行了，你闭嘴吧。宝宝巴士口碑挺好啊。”
林暮寒顺手拉了张椅子坐下，右手搭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垂眸看着手机，百无聊赖的单手划拉着手机屏幕打算找个电影看看。
秦帆拿起棉签沾了点碘伏，膝盖上青紫的地方涂了几下后将棉签丢到桌下的垃圾桶里，拍了两下手上的灰，拧上盖子，将塑料瓶放到一边。
他又不死心的重新拿起手机。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游戏排名，不满的啧了一声，扭头一掌拍向叶倾的后脑勺。
“叶倾你小子什么时候把我排名超了？”他问。
叶倾背着突然一掌吓得手上的手机差点掉下。扭头皱眉对上秦帆的视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语气疑惑道：“你才知道？”
秦帆闻言一噎，收回脑袋，随口骂了一：“我去你的。”
三碗麻辣烫端上桌，林暮寒和叶倾两人都放下手机，拿着筷子。
林暮寒挑眉看了一眼依旧看着手机，在刷记录的秦帆。
恶趣味作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将筷子插到碗里，伸手将他那碗麻辣烫挪到他手边，凑近他的手臂。
贴上。
“我靠！”秦帆惊呼，手臂条件反射单立马缩回到。
另一只手上突然一抖，手机摔到桌上。他的手臂被这么突然一烫，微微发红。
他吹了吹被烫红的那一小块皮肤，抬起头，眉头微蹙，怨恨的瞪着林暮寒。
哀怨道：“你有病啊？”
林暮寒置若罔闻，扯扯唇，耸了耸肩。
“你这网瘾得治。”
众所周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秦帆冷笑一声，舔了下嘴唇。
光速骂了一句：“滚你大爷的。”
林暮寒表情毫无波澜，挑眉，莞尔一笑：“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