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千秋不解，随后喃喃道，“难道是被灭口......”
“不是哦。”阿兰直接否认了他的想法，“说是R.B.T大楼有一层被封存已久的实验室公开。据说，这位袁教授曾在那里做了什么可怕的实验！万分愧疚，引颈自刎了！”
千秋一听，急了：“那明明就不是......”
千秋正要上前反驳，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拉住了他。
商对他摇摇头。
袁公甫承担下了一切，就是为了让荣博通和韩桐暂且放心，不再追杀他们。
也或许，他曾作为R.B.T的得力干将，是真的参与过。
如今，是在赎罪罢了。
“不说这个了。”千秋从商的怀里挣脱出来。“这些石头呢？你研究了这么些天，都试过些什么组合。”
阿兰看他红着双眼，情绪不对，缩了缩脖子：“起初，我在想那个人这么有钱什么的，会不会是经纬度之类的，数字藏宝图这样！”
“可是对不上。”阿兰起身，从客厅角落拉出来一块大白板，“我试了各种可能性，都对不上。”
千秋看着白板上的数字，轻轻捏了捏商。
商当即收到信号，在脑内将这些数字排列组合，试图遍历出答案。
“那别的呢？”千秋又问，“ip地址，电话号码，身份证号，卡号？”
阿兰摇摇头：“可是，十位数字，首先就排除了绝大多数答案了啊。”
“不是十位数字。”商突然抬起头，“是十一位。”
千秋闻言，左手握拳敲在右手掌心：“啊！震哥那里偷偷藏了一块！”
“什么？！”阿兰突然拔高音调，“他还私藏了一块？”
“那我岂不是这一辈子都推不出来？”
千秋在内心默默为这位可怜女孩，这些天来的工作量哀悼。
“行。”阿兰把白板翻了个面，“那我们重新来试一下。”
“把这十、一、位、数字组合起来，能得到什么！”
但是阿兰很快就泄了气：“我该怎么对待这十一位数字，加减乘除？幂方开方？”
阿兰听身后突然没了动静，转身看去：“你俩不一起试一下都有什么可能的吗？”
千秋摆摆手：“你不是数学看起来很好嘛，我相信你可以的。”
阿兰翻了个白眼：“你是学计算机的，那么修电脑一定很在行吧。”
......好远古老土的冷笑话。
商却突然摇摇头：“可是，当初袁......那个人将这些宝石卖出的时候，不一定能保证他一定会落在数学好的手里吧。”
“甚至可能是顾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在南柯里设下那么一个关卡，就是希望能告诉拿到这个宝石的人手里。”
“所以，如果只是简单的十一位数的组合呢？”
阿兰才刚刚打开笔盖，听到这番话，顿在原地，然后转身，三人异口同声：“电话号码！”
“就是这个！”阿兰在白板上书写着，“手机号就是直接十一位，如果是座机，就加上区号。”
可是这天底下的电话号码太过，区区十一个数字能达成千万种组合。
千秋突然弱弱开了口：“那个......能不能连一下wifi？”
阿兰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向他伸手：“给我你的电子设备。”
千秋直接把身旁的商推了出去。
阿兰：？
商：？
商撩起衣服：“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调出一个键盘页面。”
阿兰彼时还不知道商是机器人，看着眼前健壮的身材，撩了撩头发：“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不行！”千秋赶紧拉下了商的衣服。“总之，你，你直接告诉他就好了！”
阿兰小声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然后把密码告诉他，拿起自己的电脑也在搜索有什么号码被发行过。
千秋看商在一张白纸上，毫无规律地写下一个个号码，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范围缩小试试，只找乌索尔的号码。”
商不疑有他，直接在搜寻到的数据中添加了限制条件。
阿兰却很不理解：“为什么？”
千秋想的是，这既然与艾达有关，就算是电话号，多半也是会打给乌索尔人。
可他又不能对阿兰全盘托出，脑子一转，支支吾吾道：“因为，因为南柯不是乌索尔的游戏吗？”
阿兰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只接受了一半：“可是那个人不是从朝阳城出来的吗？”
该死，她说的好像更有道理。
千秋咬着手指头，眼珠一转：“因为，因为跟朝阳城打电话，那就不用加区号了啊，就用不到十一位数了。”
“而且朝阳城的电话号码，也不是十一位数哦！”
虽然本质原因是因为朝阳城人口稀少，根本用不到这么一长串数字。
阿兰紧锁眉头，将信将疑：“好吧，好像也是。”
商勾了勾嘴角，不做发言。
在他二人奋笔疾书这段时间，千秋百无聊赖，起身打量起阿兰的客厅来。
“你这居然有这么多纸质书？”千秋随口问道。
“嗯。”阿兰手上动作不停，“虽然现在都用电子的了，但我还是觉得纸质书翻起来更有感觉。”
千秋看到她这里甚至还有一些教辅书，拿起来翻看：“以前也有人送过我这些书。”
商警觉抬头。
“是人啦。”千秋赶紧解释。又将那本教辅书放回原位。
阿兰却吐槽道：“你这话好奇怪，不是人送你的，还能是什么？”
千秋却没有回答，而是躺在了商的肩上，陷入了回忆中。
那个时候，朝阳城刚对他们这群乌索尔难民进行第一次考核，与朝阳城人民一同排名。
他的排名也不差，好说歹说也进了前一半。
然而，50%，就是朝阳城对他们这群乌索尔难民下的逐客线。
“真的是太不公平了！”身旁有人抱怨道。“这次试卷居然全都是使用的朝阳城语言，理科我还能猜个七七八八，那考我朝阳城文学，我跟看天书似的！”
千秋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朝阳城语言并不是国际通用语言，甚至因为人口稀少，就算在语言类中，也要被划分为小语种。
只是他没想到，就连文学与作文，也要求用朝阳城语言书写。
可是，快一年了，他还没有找到艾达。
他只能被迫留下来，继续接受这场残酷的试炼。
“让一让！让一让！”突然有一大伙青年冲进来，将什么东西一摞一摞地丢在他面前。
千秋抬头一看，全是纸质书。
千秋随手拿起一本，翻看着：“你们哪来的钱？”
“没有钱！”为首那人拍了拍他的头，“我们抢来的！”
“啊！”千秋吓得赶紧把书放回原位。
为首那人见他不肯收下，抱起一摞书塞到他怀里：“你安心拿着吧。”
“这城里的人啊，都用电子书，这些纸质的都是当成摆设品，还不如拿来给需要的人呢！”
话正这么说着，外面似乎真的有警卫追来要查，他们赶紧把书一本一本藏在各个地方。
“我们连本书都没有，就得跟他们一起考试，凭什么！”
然后蹲在千秋跟前：“我听那个小个子说了，你姐姐在这里工作，所以你要留下来陪她的。”
小个子，就是那个后来说出城要放风筝看的孩子。
千秋的目光在他们脸上过了一遍，时至今日，其实他已经不太记得这些人的模样了，甚至没有问过他们的名字，但却记得他们的眼神中都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那是战争中最难能可贵的东西。
外面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千秋担忧道：“那你们怎么办？不会被抓吗？”
“管他们呢。”为首那人摊摊手，“反正明天我们就出城了，听说最近好多地方赢了！回去刚好建设建设！”
千秋闻言，却又愧疚地低下了头。
他们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千秋的情绪，安抚他：“你不一样，你在这里好好读书，以后啊，回国给我们造大炮！”
“傻子！这年头大炮哪里够用！你是不知道咱们现在那技术！都是大机甲！”
“对！那就回去造大机甲！看谁还敢打咱们！”
声音越来越小，千秋却浅浅地笑起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对了，他们说要出城，说不定自己以后可以去找......
出城？
出城......
千秋脑海中又闪过那天在13层，戴上金属环后看到的画面，听到的惨叫声。
“啊——————”
千秋一睁眼，就看到对面的商，被吓了一激灵。
我做梦了？
千秋意识还没有太清醒，环顾着四周。
商赶紧倾身上前抱住他：“做噩梦了？”
千秋摇摇头，怎么能是噩梦，明明是现实。
“我们什么时候回的家？”
“你睡的太沉了。”商抚过他的头。“我就先把你抱回来了。”
千秋坐起身，有些不安地抓着商：“那阿兰呢？电话号码呢？”
“你冷静点。”商抓着他。“我把电话号码都整理出来了，阿兰正在一个个打过去试。”
千秋听着就要站起来：“她一个人怎么够？我们得去帮她。”
商见他神色还未稳定，一把将他抓住，套在怀里：“她先试一会，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忙。”
说罢，指了指快要传输完毕的机械宠物狗。
“更何况，”商同他十指相扣，“你是人类，要吃饭的啊。”
千秋眼中含着泪，还没有从刚才的梦中脱离出来：“那你不许管我想吃什么。”
“好。”商将他转过身来，“我去给你买汉堡。”
千秋摇摇头，看向数据快要传输完毕的机械宠物狗：“你去给它开机，我想出去走走。”
商看着他这个精神状态，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他。
千秋踮起脚，吻了吻他：“我没事的。”
最后商还是放他一个人出去了。
他这些天来知道的太多，确实是需要一个人静静。
目送千秋走出这栋楼，商转身去处理那个机械宠物狗。
也许是因为没什么损坏，轻而易举地就开机了，就是太久未经使用，有些老化，但这些零件似乎也被一直保养着。
商打开其中记录下的影像，这种机器狗是家庭用途，自带一切自动摄像，说是一个移动的监控摄像头也不错。
商不知道要从何看起，随意点开了一个。
画面一打开，就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向这边走来，然后画外响起小孩奶乎乎的声音：“姐姐，你今天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呀？”
少女本在看着手机，查看未读消息，听到小孩子的声音，也笑开了花，直直跑过来一把抱起他：“跟姐姐要吃的，要做什么呀！”
“亲亲姐姐！”小孩子就在那女孩子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看来这娇气的性子是从小养起的。商笑着想。
这些等以后再慢慢看。商发现这些文件的命名格式都是时间，他也不知道具体哪一天好，直接跳到了十年前的10月22日。
刚好，影像记录也截止在了这一天。
商直接打开了最后一个影像视频。
门锁这时刚好传来打开的声音。
随后，门被打开，千秋的身影出现在门后，手上还提着一堆塑料袋。
千秋没有看到影像正面，但从墙上投出的白光，也知道机械宠物狗启动了。
“这么快就打开了？”千秋随手带上门，“能正常使用吗？”
千秋把食物一一放在餐桌上，商却想要拦住他。
“你拦我干什么？”千秋不明所以，就听到机械宠物狗响起了声音。
“你好，我是艾达·洛芙莱斯。”
千秋浑身僵住：“艾达？”
“不要看！”商紧紧抱住他。
机械宠物狗的视频在正常播放着：“接下来，我要陈述的一切，皆是我个人的亲身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