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明日突然笑了,“谁给你的勇气——你现在已经不配被称为我的对手了。”
郝云突然侧过身,躲开了来自山原章子的偷袭。
在她的领域里面,山原章子因为本源的感染,身躯正在不断的被腐蚀,但山原章子的确是造物中的佼佼者……她还是化成了一滩虚无。
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眼神都是无法掩盖的空洞,就像是失去了□□里面隐藏着的灵魂。
或者说,身为高级场副本BOSS的山原章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只是属于【系统明日】力量衍生的一部分。
有着被玩家修饰加工过的悲惨身世,沉溺于自己一遍又一遍轮回般的屠杀……她只是千千万万个被创造出来的残次品,甚至连生命都不曾拥有过,从生到消亡,没有什么特别的。
非常的令人火大。
明日突然瞪大了眼睛,她使用着人类身体的外表,却无法避免人类身躯的本能反应……郝云的手洞穿了她整个胸腹。
是撕心裂肺的痛,可没有任何的血流出来,明日反而笑了。
她和【郝云】不一样,哪怕通过副本和怪物的掩饰下成功欺骗郝云脱离躯体,把躯体留在系统的空间里面——
也就是“她”的领域内,明日也没有像郝云那样使用这一具“特殊的神明造物”,她选择了吞噬她。
只不过这真的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明日没有任何的反抗,或者说从她成功的快速生长之后,明日就没有动过。反倒是郝云很轻易的就把明日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明日的脸中间部分已经碎掉了,但她依然笑着。
南画屏看着不断翻涌的黑色液体,她很清楚那是什么。这些无孔不入的黑色雾气抹杀了一定范围内的怪物,但依旧限定在一定的范围内,没有扩张。
郝云是遇见了实力相当的对手了吗?南画屏微微皱起了眉,山原章子虽然在高级场特有的副本BOSS中有着不俗的实力,但在郝云面前还是不够看。
南画屏轻而易举的刺穿了怪物的躯体,怪物身上还残留的浴衣残片和复杂的花纹昭示着这是一位漂亮的女子。
南画屏没有在原地停留,她简单的处理了一些,她往郝云的【领域】走去——至少。
“郝云!”
她知道,南画屏自己的心里也清楚,她在担心她。
她害怕……因为意外而失去她、或者被她所厌倦。
她必须要找到她。
随着这个世界界限的不断沸腾,燃烧着的篝火似乎是要点燃天际!
盛着火焰嗯铜盆被狠狠打翻在地,撒了一地的火心,点燃了如同神塔一样的祭台——以及,天亮了。
整个身体已经彻底摧毁待尽的明日终于流出了属于身躯的红色鲜血,随之而来的是由一滩肉泥从新恢复而成的人性——她不死不灭。
郝云抬起了手,可还没有等她重复着把明日的心脏捣碎——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她只能尝试知道用最简单的方法企图去杀死她。但还是迟了。
在郝云的颈部,突然浮现出了摇曳异常的黑色玫瑰花刺青!
这些刺青和藤蔓不断纠缠,爬满了肌肤——它们本应该留在另一幅躯体里面,却又把【印记】彻底的留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南画屏留下的。或者说不是她所留下的。
郝云只觉得自己突然摆脱了这个世界的边界限制,她变得沉重,这种熟悉的感觉一下子让她回想起她进入游戏的那一刻——
眼前逐渐恢复人形的明日开始变得模糊。
她在不断的下坠。
就像是刚进入游戏一样。
在彻底摆脱世界的束缚和枷锁,被强行剥离出来的那一刻,郝云看到了一抹刺眼的白光,划破了她阴沉的领域!
是南画屏!
南画屏的武器劈开了浓郁的黑雾,她已经顾不得会不会伤害到郝云了,她对郝云的实力有信心。可理领域之中,没有她想要找的人。
只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人形冲着她的方向,似乎是挤出了一个笑脸,这让南画屏下意识的觉得恶心。
血肉模糊的人朝她走来,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脚印。没往前走一步,她的伤口就愈合一份。
被郝云一寸一寸敲碎的骨肉从新粘合在了一起,她不只是重新拥有了人形,她变得和另一个人一模一样。
但她不是。
“郝云在哪里?”南画屏手中的长剑抵着明日的脖子,迫使她停下来脚步。
她的长剑指着明日的咽喉,只需要再往前几分就可以刺穿她的要害。
明日顶着一张照片和【郝云】一模一样分脸,不只是脸,就连服饰、笑容、神情都和第一个游戏副本里面和南画屏相遇的郝云重合了。
明日半跪着行了一个礼,丝毫不害怕南画屏会动手。她喃喃的声音响起,带有着一种异样的蛊惑的味道。
“好久不见,我的神明,我是来取代你的。”
随着高台的燃烧,巨大的祭台轰然倒下,随之而来的,是整个世界的破碎。
在玫瑰花绽放开来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轻了几分,两道视线紧紧的盯着绽开的玫瑰花——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朵花应该同自己的心跳一样联系在一起,宛若生命一般的存在,如果她真的有心跳的话。
她不肯接过这一朵娇艳的玫瑰花,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讶异和欣喜变了,她看着眼前这个懵懂无知的生命,此刻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她闻到了【生命】的气息。
这朵已经死了的玫瑰花,或者说被那些外来者送进来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事物,得到了神明的认可,按照它原本的模样,被【创造】出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
它被赋予了【存在】,同时也得到了神明给予的【名字】,拥有了自我的【存在】。但这种存在是具备瑕疵的,和她创造出来的那些残次品完全不同——就像是她莫名其妙的创造了眼前的这个生命一样,她们之间是可以产生共鸣的。
除了对待友人一样的感情以外……她抬起了头,像是被雾气遮掩住的脸突然可以被看清楚了——
这些突如其来的,就像是预警一样的紧张感在刺激着她,她隐隐约约有了不祥的预感。
还有着深深的忌惮。
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会被取代、会被淘汰、会被吞噬——她在害怕眼前的人。
“送、送给你——”
似乎是觉得自己无法表达的更清楚完善,她张开口,拙劣的模仿着那些外来者的语言,言不及义的想要表达出自己那一腔热烈的感情——
她想要说出口,想要把自己的心展露给自己爱的人看。
她什么都不懂,但是却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爱。她突然踮起脚尖,似乎是有点不满意自己现在如同人类幼童一般的身体,但看着眼前的人——
她们明明是一样的,只有这样子才能讨她的喜欢。她伸出了手,毫不犹豫的扯断了缠绕在自己手上的荆棘,把扎根在血肉的藤蔓扯了出来,丝毫不在意伤口的撕裂,因为这些都是假的。
她小心翼翼的剥去了这一朵玫瑰花所有的尖刺和藤蔓,把这朵盛开着的玫瑰花带在了她的长发上。
很好看——
她若有所思的抬起了手,去摸自己长发上面装饰的玫瑰花,然后当着失落的面把她摘了下来。她看着突然变得没精打采的她,突然笑了:“不是我不喜欢哦,相反……我很喜欢。”
她把这一朵玫瑰花安放在草野之上……她相信、同时也清楚,在不久之后,这一朵玫瑰花里面会托生出一个新的生命,一个独属于这个世界的【玫瑰】。
会像她所创造出来的失败品一样吗?她不知道,反而看着红了脸的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做到她的身边。
兴高采烈的她完全不见刚刚因为送花被拒绝的失落样子,坐了下来,从这一个角度看去,依旧是一望无际的草野。可她的眼里没有这些东西,里面满心满心的只装了一个人。
她看着她。
“你知道日出吗……不对,你见过日出吗?”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这双似乎若有若无带着笑意的眼睛令她着魔不已,“没有见过日出也没关系……我每天坐在这个地方,就是等太阳再一次从世界的另一端升起,不过我还没有等到。”
幼童外貌的女孩并不能理解这些东西,她盯着自己所爱的人,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可其实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我曾经见过一次雄伟又宏大的日出,来源于生命的落幕。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景象,就像突然间多了些什么一样,大片的红和金黄,从天际边喷涌而出——我从那一刻就明白了,所谓的生命——”她突然转过头,“你应该离开了。”
是肯定句,就这么轻飘飘的宣告了她未来的结局,她带笑似的眼睛看着女孩,自言自语般的继续说着只有自己在听的话。
世界一开始是什么样的呢?
它可能很小、也可能很大。它可以被轻而易举地藏进一个果壳之中,不可否认的是,那也是一个世界。它可以是在不断膨胀中的宇宙,由最基本的物质法则来决定了它的一切规律。
什么样才能算作拥有存在呢?
诞生【意识】?还是拥有【生命】?她不知道,正是因为如此,她身为这个世界权柄的执掌者,却无法为这个世界创造新的生命。
女孩的眼睛很清澈,里面什么都没有。她见过太多外来者的眼睛了,因为有着【心想事成】的存在,里面大多已经失去了人性的光辉和明亮,留下的只有不断膨胀的**和野心。
她将要被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