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有形，价值无形。
好在我还有隐身这项技能，与我直接接触的物体都会一起隐身。
我抱着波奇塔悄悄躲在角落，暂时安全。
说来惭愧，作为金钱恶魔，我只能对比我弱小的存在施展技能「剥夺」，它很酷、很优雅，高效又干净——然而面对和我同级或是比我强大的恶魔，我束手无策，软弱如新生婴儿，只有逃跑的份。
对象征着权力的支配恶魔来说，金钱只能锦上添花，并非不可或缺。而在如今物欲横流的世界，供养我的群体极为庞大，她同样奈何不了我。
除非她能把全世界的人类都清除，让“钱”这个概念消失。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玛奇玛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命令不自量力的下属们进行地毯式搜寻，还放了一群奇怪的飞虫恶魔来寻找我和波奇塔的踪迹。
它们长得很像蝴蝶，幽蓝色的翅膀上长了两只眼睛，尾巴挂着两根神经束，两颗眼球像铃铛挂件一样吊着，随着蝴蝶恶魔在空气中飞来飞去的动作摇摇晃晃。
“真有意思……”
我嘀嘀咕咕，悄悄接近后门，准备翻墙进去把电次也一起带走。
电次是波奇塔的契约者，尽管我私心想丢下他不管，和波奇塔远走高飞，但理智告诉我不能就这样把波奇塔的软肋留给玛奇玛。
被我抱着逃窜的电锯恶魔看起来心情复杂。
作为地狱金字塔尖的强者，虎落平阳被玛奇玛和她养的那群狗追着打，还要其他恶魔保护，到底是落差太大，让他心生不忿。
“电锯……”我灵光一闪，摸了摸橘红色小狗头上的半截小电锯，“你变成这样，不会是以前拒绝她时被打的吧？”
电锯恶魔忍气吞声，相当不乐意和我谈论这个话题。
如果波奇塔那双黑白分明的圆溜溜狗狗眼能做出其他表情，此时大概会冲我猛翻白眼。
我摸了摸鼻子：“你现在出去会被她支配吗？”
波奇塔看了我一眼，像在看傻子，脆生生道：“废话。”
我叹了口气，刚准备打开后窗，就看到电次正在窗边张望。
“奇怪，怎么这么多蝴蝶……”
没等我出声，一只蝴蝶倏地飞到窗边，翅膀紧紧贴着窗户，眼珠子乱转，看到电次时，虫子腹腔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毫无阻碍地刺破玻璃。
原本透亮的玻璃迅速覆满雪花状的裂痕，应声而碎。
电次还算镇定，手里拿着把刀挡在身前，见蝴蝶扑来，一刀扎进蝴蝶腹腔，刺了个对穿。
出乎意料的是，蝴蝶恶魔噗地一下化作碎片四散消失了，弱得可以。
我紧张的情绪一松，和波奇塔对视一眼：“这家伙这么弱吗？”
玛奇玛那样一个崇尚强者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把如此弱小的恶魔带在身边。
随着涌进来的蝴蝶越来越多，房间里的空隙越来越小，我和波奇塔身边出现了一片真空区域，蝴蝶恶魔默契地不招惹我们，呲着牙围绕我们飞，隐不隐身都没区别了。
我不厌其烦，伸手一握。
顿时，黑压压的蝴蝶恶魔瞪着眼珠，化作满屋子金币。
随着丁零当啷的金币掉落声响起，蝴蝶恶魔们挡住的视线暴露，玛奇玛正站在窗边，冲我温柔地微笑。
“找到你了，金钱恶魔。”
_
一番苦战。
继被巨大的幽灵手追捕后，我又经历了人骨骷髅蟒的缠缚，被人脸组成的尸体塔构建的牢笼阻碍，好不容易挣脱了恶魔猎人们的组合攻击，又差点被玛奇玛的锁链抽到小腿。
我不想打了。
说真的，这几个恶魔我压根不认识。
我不是一个擅长跑来跑去、和人类玩捉迷藏的恶魔，我离群索居，像账户里的余额一样飘忽不定。
不过在我投降之前，我剥夺了债主老头的价值，他还未来得及呼救，就已经化作了一堆金币。
在恶魔猎人们的注目礼下，这堆金币像座小山平地而起，大概是由千千万万个像电次一样被逼着卖命的人的债务组合而成，蔚为壮观。
“电次！”
在离开前，我向被冷落在战场角落的电次喊道：“电次，你自由了！你不需要再背负巨额债务——”
“姐姐！”
金发少年突然瞪大眼，焦灼地看向我身后，剧痛侵袭了我的神智，一只白皙的手沾满鲜红色的血，从我胸膛穿过，将握在手中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捏碎。
失去心脏的致命空虚感攫住我。
粗长沉重的锁链紧紧缠住我的脖子，像铅块沉重地坠在我肩上。
电次生气地扑向攻击我的人，波奇塔汪汪两声，着急地叼住电次的裤腿不让他过来。
“金钱恶魔……”
玛奇玛一边轻声呢喃我的名字，一边用锁链缠住我的脖子，我呼吸困难。
支配恶魔冷漠无机质的嗓音在我耳边温柔地响起：“很可惜，似乎无法支配你……但有你轮回转生的这段时间就够了。”
这么想起来，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和支配恶魔打过架。
毕竟我是一只和善的恶魔。
她不知道我随性而为的底气所在。
我眨眨眼，抬手一把揪住她搭在肩头的粉红色辫子，用力一扯——玛奇玛吃痛，似乎没想到我会使如此下作的流氓招数，淡漠平静的脸庞瞬间扭曲，白皙美丽的脸颊漫上恼怒的生理性薄红。
在旁打得热火朝天的一众恶魔与猎人也都看得齐齐一愣。
我压根不在乎打法是否体面，拽过玛奇玛的粉色麻花辫卷在手中，迫使她与我对视。
她白皙的手指还插在我血肉模糊的心口，血块自指缝跌落，指尖惊讶地收放。
挺痛的。
“玛奇玛，”我盯着她虚焦的眼睛，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我诞生于虚妄。”
玛奇玛皱了皱眉，捏着锁链的手一松。
我的身体消失，在离开她的束缚后再次现形，就像一团透明的水般没有实感，任凭锁链如何缠绕都抓不住我。
在我和玛奇玛纠缠时，电次突然扑向玛奇玛，竟然没有一个恶魔猎人拦他——也许是太弱小了，无法造成威胁。
我只觉得头疼。
这种时候不带着波奇塔逃跑，反而想来帮我，真是个热血笨蛋啊。
波奇塔挥舞着小短腿，着急地直叫唤，想要阻拦电次攻击玛奇玛，不想被电次抓在手中，拉响了电锯，直冲玛奇玛延伸向我的锁链而去。
玛奇玛不为所动，静静地站在原地，视线在我、波奇塔和电次三个之间转，思考该怎么料理眼下混乱的情况。
趁她愣神，我眼疾手快地伸手，准备把不自量力的狗和少年都抓过来。
突然，一道黑影挡在我们中间，长刀横斩，欲将波奇塔拦腰斩断。
“波奇塔！！！”
（瘫）
今天看到了坏女人的手办……
斯哈斯哈（流口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蝴蝶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