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两情缱绻情浓之时

闻之心怵,官差头子想到门外阎王爷,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王府以前未有女眷,根本没将这小姐关联上,只当寰王路过督促办案罢了。

反观门外人,嘴角衔笑好不惬意,为叶阿九借势依靠心生愉悦,更为她口中说回家报平安欢喜,原来寰王府已是她认可的地方。

“没听说过王府有家眷呀?”官差头子惹了祸,放低声套近乎道,幸好没把人带出门不然九死一生。

此话让吟长有些迟疑,她现在只算是寰王府的客吧,左右旁人又不知晓,恃宠而骄这种事看得多了,效仿起来炉火纯青。

“莫不是寰王今夜招谁侍寝都要去官衙通报?”她的声音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军中各将领早对官府不满,这些年他们手越伸越长,小姐如此怼人真是无比舒坦,更别说队伍之首,明显开怀的主帅。

“不不不不…在下失言。”官差头子急忙赔礼,打起精神应对。

“小姐可是王府里的贵人?”他继续说,言语谨慎了不少。

家眷也有贵贱之分,没听说寰王娶妃那就不是正室王妃,眼前女子难不成是个宠妾。

“噢,何为贵人?”吟长认真讨教。

官差头子明知对方故意刁难,也不能不回话,脑中仔细斟酌慢慢说来。

“贵人自然是主子。”他缓缓道。

“寰王府只有一位主子。”吟长不放过丁点错,毛病挑得嚣张跋扈。

凌瞿生为皇子,不管是如今还是将来,寰王府都以他为尊,日后封了王妃也得仰其尊荣,不过若王妃的人选是叶家吟长,那就另当别论了。

官差头子也不再自讨没趣,就算她没有名分也是寰王的枕边人,比他们这些小小衙役份量重,不然门外也不会来了那阎王爷。

“今日之事只怕是个误会,掌柜的你看呢?”他将祸水引向别处。

刘冲已经吓得腿软,被点到名差点瘫倒,口中哆哆嗦嗦回答。

“是…是…误会。”他卯足心力说。

掌事在旁扶住他也不敢出声,说到底这祸是自己惹来,想逃也逃不掉。

“那还去官衙吗?”吟长挥了挥手让徐□□下,看着手腕间的一双玉镯问。

上次玉簪这次首饰,都是无声无息出现在妆台上。

“误会当面说清了便好。”官差头子惯会推卸责任,三言两语将自己摘的干净,做起了和事佬。

“东坊可有拖欠钱款?”官差接着问。

“是。”刘冲哪里还敢颠倒黑白。

“小姐是不是砸了场。”官差转而又说。

“不错。”吟长亦是光明磊落答。

这是要各大五十大板,果不其然官差接下来的处置,就是欠款折半让东坊立刻赔付。

一半赌资亦不是小数,吟长颔首同意。

刘冲无心痛惜钱财,他惧怕的另有其事。

协商一致官差松了口气,请吟长先行离开,他们会督促东坊还款。

“小姐,要不您先回去可别让寰王久等。”官差头子只想赶紧把外头阎王请走,就差没亲自将吟长扶出去,要不是男女有别,他倒真想鞍前马后伺候,也让自己做了十年的职位再往上走走。

可别轻看这些小妇人,她们的枕旁风比辛苦建功更管用。

“你们这位寰王怕是世间最忙的人,哪里会等我。”吟长接下他的话抱怨不止,她有心再诈一诈,官差们是得了哪位大人的命令前来。

“王爷日理万机。”官差头子背后冷汗直冒,今日说多错多还是莫要再言,况且明知正主就在门外,他说多了显得阿谀奉承。

“莱茵城里是不是每家官爷,都这么见不着人影,骗我来时可不是如此应承的。”吟长说着向门外走,像极了闹情绪的小媳妇。

见她态度缓和任性诉苦,官差头子放松警惕往前送了几步,张嘴接道。

“我们张大人日里公务也多如山。”官差头子夸大其词,没注意到一旁脸色黑成碳的刘冲。

吟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与官差告辞离去。

若彤掀开东坊大门的帘帐,夜色中正骑于马上的寰王,威风凛凛容光焕发,看来的视线比平日畅意。

吟长从掀开的帘角看到他,不由后撤了脚步,不会刚刚胡说八道都被听见了吧,顿时窘迫不已。

“还不过来。”冒了头又不见人出来,凌瞿生出口唤道。

往日里冰冰冷冷的声音,不知是夜色暗涌还是环境嘈杂,听着竟然语带宠溺温柔缱绻。

随着他话落,响起众部将的闷笑。

方才信口开河,偏偏还言道了侍寝,绕是吟长再心大也装不出波澜不惊。

调息片刻,面纱下的脸颊火热热烧着,顶着大家的瞩目她一步步走出东坊。

各将领所见,她眉目秀雅身姿轻盈,虽看不清全貌也能猜到是个清丽脱俗的美人,应对官差那翻言论,心思缜密善于驳辩,往后万万不能开罪。

“三哥。”她走到马前小声唤,神情讨好话轻语柔,前一刻还天地无惧的人转瞬变得娴静优雅。

黑色神驹上的人不答不问伸手而来,上次进城并驾齐驱已造成不小轰动,若同乘一骑明日莱茵城对她就会家喻户晓,那如何还能找到今日乐趣。

吟长不禁后撤脚步,马上之人俯身而下,天旋地转她稳稳落入凌瞿生怀中。

“与东坊有过节?”大庭广众之下他低头私语。

“世间何物最堪仇,赌胜场中几粒骰。”吟长不隐瞒自己就是故意上门找麻烦的做法。

“下次再狠点,让他们永无翻身的机会。”凌瞿生扶稳她后背纵容言,赌坊这种地方以恶制恶很公道。

三哥今日行事不管不顾了些,实在不像其性情,但周身的愉悦真真切切,若他能高兴倒也值得。

此时街边人群往来不息,还有后头一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将领。

吟长装作若无其事,只当凌瞿生没听到那些课语讹言,坐在马上的身体依偎入怀,两情缱绻正是情浓之时,何畏宣之于众,这便是他想要的结果吧。

“那阿九何时来侍寝?”众目睽睽凌瞿生蓦然凑得更近,冷漠如冰棱的人化作春水,从后拥来将人扣在胸前,口中道出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狂言。

吟长明知他的作弄,仍瞬间僵住了身体。

若彤看了都不由失笑,世道轮回一物降一物,向来只有小姐消遣别人,如今终有报。

听道她的动静,吟长立刻转头,颔首点了点不远处的徐漪,胁迫之意再明确不过,若彤收剑脸上笑意,心里却依然乐开花。

“驾。”在吟长面上热意快烧透面纱时,凌瞿生喝马而行。

出了集市他加快马速,急风袭来吟长终于缓和了燥·热,身后人替她挡着颠簸,在阿定斯决定跟随他是冲动行事,但短短时日不知不觉全心依偎。

坐下神驹跑得飞快,把将领们甩在身后,到了寰王府门前凌瞿生抱着人下马,大步行入内。

清风院外一片葡萄架,此时浓密的藤枝爬满木沿,绿叶繁盛尚未完全成熟的果实累累挂下,人走入其內便藏身绿意之中。

身下胸膛擂动如鼓,不知他是走得太急还是心潮澎湃。

吟长双脚落了地却被按入藤蔓中,枝叶划过脖子弄得身后刺痒,不等她抬手抵挡,对方掌心已经护在颈后,接着欺压而来的是他。

唇上厮磨的力道急且重,甚至有些疼,吟长没有推拒尽数承受着,双手缓缓抚上凌瞿生肩背,更放任了他为所欲为。

于凌瞿生而言,眼前滋味使他着魔,直到身下人求饶,才迫不得已放开。

“让唐厘教教你如何换息…”他胸膛剧烈起伏,埋首于吟长肩头隐忍着,嘴里的话让人无地自容。

吟长使劲推开了人,气息不足脑袋晕沉沉,双眼涌出泪光展露无尽春.情。

“三哥又是和谁学的,拿来用在我身上?”她被莫名的怒意席卷,如此不敬之言质问得理直气壮,更不怕人人畏惧的战神恼怒。

“有些事是男人的天性。”凌瞿生不满她的抗拒,一边说着一边将人抓回来拥得更紧,怀中挣扎的小狐狸张牙舞爪,他做好了受疼准备,却出乎意料没有发生。

“不然我教……”话还未说完,凌瞿生腰侧结结实实被拧了一下。

这才是睚眦必报的叶阿九,他惹完了还得安抚,不然明天就没有葡萄架下这等好事了。

“最近是我忙于公务疏于…”凌瞿生口中之言只吐一半,明明应是表达疏于陪伴,吟长却品出了疏于管教之意,至于教什么当然是方才所做的事。

她抬腿要走,被身前人拦住重新压入藤枝里,四周的葡萄弥漫着芬芳诱人采摘。

待吟长终得脱身,怔怔望着头顶的葡萄串,灯光下青紫相间的圆润果实十分讨喜,她努力伸手够不着葡萄串,正鼓着腮帮子煞是苦恼,还想提前体验下丰收之喜。

突然背后之人蹲下身,一把将她扛上宽阔的肩头,不顾身份地位,不讲尊卑俗礼,此刻吟长稳稳坐在威名赫赫的战神身上,她笑声银铃般清脆,荡漾在夜色中无尽欢乐。

他们也如寻常情人一般,打闹嬉戏,携手并进。

若彤见几串未完全成熟的葡萄摆在桌上,小姐一直盯着看似极馋又不吃,从东坊回来以后便如此,算算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她走上前拧了一颗放进嘴,酸得泪花直涌,分明就没成熟摘来做什么。

“小姐,酸得牙都快掉了不能吃。”若彤捂着嘴眉目深拧,惹得徐秀徐英一并笑起来。

“活该。”吟长也笑意盎然的看着她,自己一直未敢尝,正寻思着拿来做点什么。

“你们生个小灶再取食罐,清水和糖来。”吟长想到了做什么正适合现在天气。

她们配合起来动作极快,徐英徐秀看小姐又是清洗又是熬煮葡萄,若彤便协助挤压果实,挥勺去除浮沫,盛放出锅时还需滤掉果肉。

浅紫的葡萄汁液倒入罐中,闻着味道甚是清新,等它凉透吟长与屋里几人尝了尝,酸甜可口,是与酸梅汤完全不同的鲜果滋味,异常解渴。

她们喝这口感就很好,若要给三哥入酒最佳,吟长心中想着还没吩咐,若彤已经抱着酒坛进来,商谈事物浅酌即可,她往食罐兑入一半的酒水,葡萄汁液更淡了些,果味与酒香十分契合,入口甘甜,香气细腻、余味持久。

让徐秀徐英赶紧端过去。

吟长一日不停,劳心劳力,侵泡在浴池里得以解倦,凌瞿生的话萦绕耳旁,离开葡萄架下时他说。

“让你来不是做莱茵城主的,何必在这些劳神的事里下功夫,恣意而过就好。”

原来他都知道,这些时日自己看似胡闹,实则在摸索城中各家关系,试探虚实。

江家久居莱茵城根系复杂,没那么容易看透。

崔五朗身体不似表面衰弱,背后有隐情。

吴家设私学,为城中学子楷模,可入夜后还经营着游湖上的船坊。

吕家制药,享悬壶济世之誉,却在山中暗自培育使人成瘾的东西。

孙家事农耕,贴民心近民意,所查隐隐又与赌坊有干系。

徐家经手百业各有盈亏,幕后是莱茵城的主宰。

看似纷乱其实都是为利而动,若自己主动抛出诱饵有多少人会上钩。

三哥所做是权衡各方势力稳定大局,而她所为是想要一城内外,政商清明,军民同心,予他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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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早为长生
连载中林个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