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小雪，快醒醒”
小雪睁开眼，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正摇晃着她的肩膀。
“小红？”小雪揉揉眼睛，“我这是怎么了？”
“哎哟，姐姐，你还在这里睡呢，经理通知我们开会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说着话，小红一把拉起小雪，两个人踏着高跟鞋小步跑向会议室。
到了会议室门口，小红探头看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这么多人开会呀？”
“小红，小雪，快进来，就差你俩了。”经理朝她俩招招手。
小雪左右张望着，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的，在会议室的一个角落里有着两个空位，有同事正跟她举手示意。
同事们都穿着黑红相间的制服，坐得整整齐齐。
好不容易坐下了，小雪想往后靠着椅背，却发现这个椅子下方牢牢地把她的大腿和腰卡住，她根本没办法往后靠，只能跟其他同事一样按固定的方向和固定的坐姿坐好。
“各位同事，今年是安心奉献公司创建的100年，过几天就是公司的周年庆了，正是需要大家齐心协力为公司做贡献的时候。”
“最近啊，监督委员会向我反应，部分同志的工作积极性不是特别高，这个为了大家的面子，我就不在这里点名，但是工作积极性不高，效率也低啊，对我们的公司效益是有所损害的。”经理表情严肃，“大家拿着公司给的高工资，怎么好意思做出这种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呢，这个事情，下不为例，大家干了多少事，为公司做了多少贡献，这都是会体现在大家的工资里的。”
小雪明显感觉到了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经理，最近发生了那件事，大家实在是有所顾虑…”一个头顶比较稀疏的男同事大着胆子举起了手。
大家稀稀落落地有人附和着。
“这个事情嘛，公司也是有为大家考虑的，领导层已经决定，一半职工的上班时间从早上九点改到早上七点，下班时间从下午七点改到下午五点。”经理举起双手往下压了压大家的议论，“这样大家就可以错峰出行，同一时间段上下班的职工少了，就降低了拥堵的风险，也减少了大家的通勤时间，遇到那件事的几率也会降低的。”
“这不是治标不治本吗，谁能保证我们不遇到呢。”有人低声抱怨。
“咳咳，总之呢，为了公司的发展和大家的生存，还是要继续上班的，大家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那件事不一定会再次发生，就算发生了，也不一定就是我们碰上。好了好了，大家接下来就安心工作，不要过多地议论这件事，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聊聊，就这样，散会。”
“那件事”是什么事？小雪若有所思，从周围同事的表情上来看，大家都有些紧张和害怕，但是并没有人提出异议了。小雪准备等回到工位再跟小红套套话。
“小红，经理刚才开会说的，你怎么看？”小雪戳了戳旁边工位的小红，悄声问。
“我觉得不太靠谱，最近那件事都发生好多次了，搞得我都要不敢来上班了。”小红嘟着嘴，一脸不高兴。
“我也担心啊，现在这样都没法安心上班，但是经理说的话我觉得也有道理，虽然说是治标不治本，但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谁说的，之前小黄还给经理提建议呢，说干脆最近我们就住在公司，没有上下班通勤不就安全了吗，结果经理说帮我们跟领导反馈了，领导不同意，说是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
“那能不能，下班后偷偷留在公司，早上装作来了呢？”小雪提出一个建议。
“那你上下班考勤怎么打？”小红扶额，我们都要在楼下闸机那里打卡的，“再说晚上有人巡逻的，你偷偷留在公司，万一被发现了，那不得被开除？”
“还真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不想被开除，但是我也有点害怕那件事，”小雪皱眉，跟小红商量“小红，下班以后我们就不要分开了，两个人的话还有个照应。”
“嗯……”小红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那你下班的时候跟紧我，晚上我们俩就挤一挤吧。”
小雪松了一口气，她明明已经在公司工作了好久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想不起来自己住哪里，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小红又说晚上不能躲在公司，她只好厚着脸皮跟小红一起住了。
虽然没套出来“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但是大概知道了上班时间乖乖待在公司是相对安全的，发生“那件事”是有危险的，而且大概率是在上下班通勤的时候。
小雪的工作是给商品打包，她的桌面上有一盒红色的小珠子，一套舀取珠子的工具和整理珠子的胶囊模具，桌子的角落放着打包用的纸盒。
小雪假装熟练实则偷偷模仿着小红，一粒粒红色的小珠子被她用工具装进胶囊，然后塑封、装盒。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小珠子，小雪的口水都要分泌出来了，馋得不行。
吸溜了一下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小雪悄悄掐了一把小珠子，掐不动，乖乖，这估计她也咬不动吧，怎么会这么馋，一定是太久没吃饭饿了。
“小红，现在什么时间了，还有多久才下班呀？我都饿了。”
小红看了看手表：“快了快了，已经四点了，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我们俩在出勤时间调整的人员名单里头，今天早两个小时下班，明天得早两个小时上班。”
叮铃铃——下班的铃声响了，身边的同事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的东西，没打包的珠子倒回到桌面的盒子中。
小雪学着周围人的动作，也把珠子倒进了盒子里，但她实在没忍住，悄悄截留了两颗红珠子在掌心。这时小雪才发现，这个盒子底部连接着一个管道，盒子里的珠子全部滚入了管道，不一会，盒子里已经没有了珠子，一块金属从盒子底部伸出，封住了管道，从外表看来，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盒子了。
公司出入口的闸机前排着长队，每个员工都身着工装，整齐地排列着，但不少人都在隐晦地打量着四周，似乎在防备可能的危险。
“滴——”一声刺耳的响声从闸机处传来。
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转移到了闸机处，两名保安冲上去按住了一名年轻男性职员。
“放开我！”职员挣扎着想逃离，但两名保安身材高大体型健硕，一人一只手就把他按得动弹不得。
又来了一名保安拿着安检的仪器在被抓职员的身上扫描了几下，在途径胸前的时候发出了尖锐的鸣叫。
保安从职员的胸前搜出了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满了红珠子，保安将那一袋塑料袋装进了一个合金箱子里，并将箱子小心锁好。
“那不是小黄吗？”小红凑近了小雪，“他怎么还偷公司的产品啊，那可不是我们能用的。”
小雪心跳如擂鼓，僵硬地随口附和了两句，小黄就在她的面前被两个保安一人几棍打晕，被像拖死狗一样往公司里拖去。
小雪心里在尖叫，她只是实在忍受不了红珠子的诱惑，随手偷拿了两粒，哪里想得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整齐的队伍没有受到这场骚乱的影响，她没有办法趁乱返回公司销毁或者丢弃手上的产品。
小雪心一横，假装被小黄的惨状吓到，双手捂住了下半张脸，将红珠子含在了嘴里，也许扫描的仪器并没有办法从身体里扫描出红珠子的存在。
小雪想是这样想的，可没想到红珠子入口即化，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嘴里就啥也没了。
说实话，那两颗珠子一吞下去，她不仅没觉得哪里难受，反而感觉世界都变清新了，就连身边的同事们看起来都变得更亲切可爱了呢。另外她其实还隐隐感觉有一丝能量被吸入了她的腹部，但就那么一丝，好象一粒星星在此处闪耀了一瞬，又重归沉寂。
眼看着队伍马上排到自己了，小雪也不纠结了，她学着其他职员的样子用职工卡刷了一下门。
小雪顺利地经过了闸机，没有冲过来两个彪形大汉按住她，也没有警犬对她汪汪叫，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跟小红并排走到了公司门口，门口有一台巨大的机器，大家正在排队打卡领取食物。这个队伍前进得很快，跟随着人流，小雪几分钟后也打到了卡。
摸着手里的营养剂，小雪砸吧了一下嘴，揣到了衣兜里。
“你不吃吗？”小红奇怪地看着她。
小雪推了推小红：“天天吃这个，没什么胃口，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终于离开了公司，四周满是高耸入云的大厦，人群像溪流般从大厦中流出，又汇集成汪洋大海。
从离开公司后小雪就暗自提高了警惕，但她跟着小红，却是一路顺利地来到了一栋红色公寓。
小红刷了卡进门，又刷卡打开电梯，伸手按了18层。
干什么都需要刷卡，看来在这个世界没有卡真是寸步难行。
就在小雪这样琢磨的时候，她不知道，还真不是谁都有这个职工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