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飞舟穿过云海,缓缓降落在天阙山的迎仙台上。这座悬浮于万丈高空的山峰被七彩霞光笼罩,山体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浓郁的灵力。迎仙台以白玉铺就,四周矗立着十二根盘龙柱,柱顶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灵火,将整个平台映照得如同白昼。
殷劫焰站在飞舟甲板上,碎骨鞭缠绕在腕间,冰冷的面具反射着灵火的光芒。他微微抬头,目光扫过迎仙台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各路修士——仙门弟子白衣飘飘,腰间悬剑;妖族修士或生鳞角,或带羽翼;鬼道修士周身阴气缭绕,面目模糊。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焚天宗众人身上,尤其是站在最前方的夙无咎与殷劫焰。
"焚天宗到——"
迎仙台中央,一名身穿六界盟服饰的老者高声唱名。他手持玉简,声音在灵力的加持下传遍整个平台。夙无咎负手而立,暗红色的宗主长袍在灵火映照下如同流动的鲜血,左眼的重瞳微微转动,扫过在场众人。殷劫焰跟在他身后半步,碎骨鞭无声垂落,鞭梢轻轻点地,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夙教主,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迎面走来的是太虚门掌门玉清子。他一身素白道袍,须发皆白,手持拂尘,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仿佛与夙无咎是多年老友。然而殷劫焰敏锐地注意到,玉清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夙无咎淡淡道:"玉清掌门倒是老了不少。"
玉清子笑容不变:"岁月不饶人,比不上夙教主青春永驻。"他的目光转向殷劫焰,"这位便是焚天宗的新任左护法吧?果然年少有为。"
殷劫焰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碎骨鞭在他腕间轻轻颤动,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情绪。玉清子身后的几名太虚门弟子面露不忿,其中一人忍不住低声道:"装什么清高,魔道妖人......"
话音未落,碎骨鞭已经如闪电般抽出!
"啪!"
鞭梢精准地抽在那名弟子的嘴上,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要了他的命,又足以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那名弟子惨叫一声,满嘴是血,踉跄后退。太虚门众人顿时哗然,数柄飞剑出鞘,剑锋直指殷劫焰!
玉清子抬手制止了门下弟子,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几分:"夙教主,这就是焚天宗的待客之道?"
夙无咎看都没看那名受伤的弟子,语气平淡:"本座的护法,脾气不太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尤其是对嘴贱的人。"
玉清子眼中寒光一闪,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年轻人血气方刚,可以理解。"他侧身让开道路,"六界盟已为各位安排好住处,请随我来。"
殷劫焰收回碎骨鞭,跟着夙无咎向前走去。他能感觉到背后无数道或忌惮或仇恨的目光,但那些对他而言不过是清风拂面。他的注意力被天阙山中央那座高耸入云的擂台吸引——那是一座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平台,通体由玄铁打造,表面刻满了繁复的阵纹,四周环绕着十二尊青铜巨像,每一尊都手持不同的兵器,肃穆威严。
"那就是六界大比的擂台,"夙无咎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头也不回地说道,"混沌钟就藏在擂台下方。"
殷劫焰面具下的眉头微挑:"教主对混沌钟很感兴趣?"
夙无咎轻笑一声:"本座对能让六界疯狂的宝物,一向很有兴趣。"
两人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群身穿金色长袍的修士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天罗宗,"殷劫焰低声道,碎骨鞭已经无声无息地滑入掌心。
天罗宗与焚天宗素有仇怨,两派弟子见面必有一战。那疤面男子盯着殷劫焰,冷笑道:"焚天宗的走狗也配来六界大比?"
殷劫焰没有废话,碎骨鞭直接抽向对方面门!
疤面男子早有准备,双手结印,一道金色屏障瞬间成型。碎骨鞭抽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殷劫焰手腕一抖,鞭身上的符文亮起,鞭梢如毒蛇般绕过屏障,直取疤面男子的咽喉!
"雕虫小技!"疤面男子大喝一声,袖中飞出一柄金色短剑,剑锋精准地格挡住碎骨鞭。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天罗宗弟子纷纷出手,各种暗器、符咒如雨点般向殷劫焰袭来!
殷劫焰身形急退,碎骨鞭在身前舞出一道密不透风的黑色屏障。鞭影与暗器碰撞,爆发出连绵不绝的爆裂声。迎仙台上的修士们纷纷退开,给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让出空间。
夙无咎站在原地未动,似乎对这场战斗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落在天罗宗人群后方的一个身影上——那是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但夙无咎的重瞳却微微收缩了一下。
战场上,殷劫焰已经与疤面男子交手数十招。对方的金系功法刚猛霸道,每一剑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力。殷劫焰的碎骨鞭则以柔克刚,鞭影如龙,时而刚猛如铁,时而柔软如绸,将疤面男子的攻势一一化解。
"你就这点本事?"疤面男子狞笑一声,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金色短剑上。剑身顿时光芒大盛,化作一道金色闪电直刺殷劫焰心口!
殷劫焰不避不闪,碎骨鞭突然绷直,鞭梢如利箭般迎向金色短剑。就在两兵相接的瞬间,鞭身上的符文全部亮起,九节骨鞭竟然节节分离,化作九道黑色流光,从不同角度袭向疤面男子!
"九幽碎魂!"
疤面男子大惊失色,仓促间只来得及护住要害。九道黑色流光如毒蛇般撕开他的防御,其中三道直接贯穿了他的肩膀、大腿和腹部!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疤面男子踉跄后退,脸色惨白。
殷劫焰一招手,九节骨鞭重新组合,回到他手中。他缓步走向重伤的疤面男子,碎骨鞭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住手!"
天罗宗那名戴斗笠的黑衣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黑衣人缓步上前,每走一步,身上的气息就强盛一分,到最后竟然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殷劫焰停下脚步,碎骨鞭在手中轻轻颤动。他能感觉到,这个黑衣人的实力远超疤面男子,甚至可能不逊于夙无咎!
"天罗宗大长老,罗千劫。"夙无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殷劫焰身旁,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没想到你这老怪物还活着。"
罗千劫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惨白。
"夙无咎,管好你的狗,"罗千劫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否则我不介意替你清理门户。"
夙无咎轻笑一声:"你可以试试。"
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无形的气势碰撞让迎仙台上的灵火都开始摇曳。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六界盟的那名老者突然高声宣布:
"六界大比明日正式开始!请各位回房休息!"
罗千劫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天罗宗弟子连忙扶起重伤的疤面男子,灰溜溜地跟了上去。殷劫焰收起碎骨鞭,看向夙无咎:"教主认识他?"
夙无咎的目光追随着罗千劫的背影,重瞳中闪过一丝异色:"一百年前就该死的人,居然还活着......"他转身走向六界盟安排的住处,"今晚不要出门,天阙山的水,比想象中要深得多。"
殷劫焰跟上夙无咎的脚步,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他喜欢深水,因为只有深水里,才能钓到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