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历1731年,界的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各大邦域之间的关系随着明哲的太宇折射机的建设而洗牌,明哲在各国之间的形象几乎变成了魔王形象,只有几个邻近的小国和明哲关系友好。
各国以各种方式渲染的明哲威胁论让对抗明哲变成了一种政治风向,人们都不知道真相,任何怀疑都是对自己国家的不忠。将一切错误指向国外是缓解内部矛盾的最优秀的手法,这既可以增加国民对自己国家的认同,也能排斥异己,制造对立,然而种种对立之下,各国人民之间彼此并无区别。这种看似高明的手段,政治家们自认是杰作,但从文明未来的方向来看,这只是最低级落后的手段。可笑的是千百年来人类未尝一变,满眼权谋利益者,实是沧海深处的盲鱼,目光短浅,自以为海外无天。
此时月没与明哲之间的仇视也再度被点燃,作为有世仇的两个国家,其内部的主要成员几乎都是彼此对立。月没帝王长期没有实权,此时的月没几乎被灯耀和方齐掌握,其中三大财团维持这个国家的主要运转,虽然是曾经的战败国,但是月没的经济并不差,依然是整个界的第五,主要是依赖本国丰富的资源。月没作为三角体系的中央自然选择针对明哲,在财团们的要求下,月没最大的旧贵族家族——镜折一族开始了新的计划,他们试图点燃这桶火药。
镜折先领第一次来到六十年前的那个地下室,他的哥哥已经来过这里好几次了,这里曾是他的家族族长与神交流的地方,也是帝王与神交流的地方。彻是人事之神,他的旨意将会引领人类,就算科技如此发达的今日他们也愿意相信,他们感知不到任何界能,但是墙背后的东西已经存在了数百年了,他们都认可神的存在。六十年前翼擎的失踪让镜折一族的传承受到了严重影响,家族分为三派各认自己为正宗,族徽和“淬”的消失让他们难以找出一个拥有足够实力和影响力的领导者。三派系分别传承着财产、政权和剑术,而先领和哥哥就是剑术以及界能的传承者。
但是仅仅是剑术不能让他们拥有什么改变现实的力量,在一个财团的支持下他们准备前往明哲寻找失散的族徽、“淬”以及翼擎的遗体。彻将二人叫来就是为陈述他的计划:“曾经明哲国内政府无力掌管国家,我降下旨意让月没率军维持明哲安定,你们的爷爷镜折翼擎为维持秩序,带着各国满怀理想之人建立了镜蚀。”说着彻开了地下室的投影,兄弟两人呈现在幻影之中。“六十年前出现了一个叫做龙痕怪物,他拒绝了和镜蚀的合作还想方设法分离崩解镜蚀,他没有界能却身体强大无比,并且技巧极其卓越,还拥有非常强的武器。他靠狡猾的计谋将镜蚀逐一击破,最后和翼擎一起失踪,想必是同归于尽了。”
彻最后说道:“我把你们叫过就是准备让你们参与讨伐明哲的计划当中,后弦负责和鹿茗去准备裂解武器,换取界内各个邦域的帮助。先领负责在明哲找到遗物,重新集结镜蚀,请不要让你们逝去的祖父失望。”
先领他的界能运用远不如界能,他缺承担起了一个非常困难的任务,寻找祖父的遗体,关键难题在于如何定位,留给先领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先领便装登上前往明哲的飞机,他的装备运到明哲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明哲的极其严格境务局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很麻烦的,他到明哲就只带了通讯系统和定位系统。
刚下飞机先领就被一群明哲人冷相看,他一向不喜欢明哲人,这次明哲的旅程他也加深了这层映象,他和绝大多数月没人一样认为明哲人是相信杜撰历史的蠢货,然而明哲人则是将他们看作是强盗的后代。先领知道明哲的大部分旅馆都不会欢迎一个月没人,所以他来到了月没的一个旅馆,也是唯一一个他们家族在明哲的旅馆,位于被称为旧都的青鸾城。这只是一个暂时休息的地方,他的现在的任务只是等待指挥所将卫星收集到将“淬”的定位发给他,他接到位置信息后就会前去搜寻。先领望着屋外阴沉的天空中闪过一阵红光,只有他较为敏锐的察觉到这是一家战机,那架飞机的速度已经快到肉眼根本看不清了,他这时候也才明白为什么要集结其他邦域同明哲开战。
此时湫心正来到这里做调研,虽然她主要是在专攻信息技术,但是她作为无限号的驾驶者她还是会参与有关界能的调查。青鸾城已经连续半个月都是乌云密布的天气了,堺衡局怀疑是受界能影响,但是实际上这是难得一见的正常自然现象而已。但是接着发生的事让他们感到意想不到又无比迷惑,先领突然感到一股很强的界能前来,他望向天空,一对深蓝色的双翼划过天空,停留在在城市中心的上空。无数市民都看到了这种奇幻的场景,他们的想到了这座城市名字的来源——青鸾。彩色的闪电在天空中闪烁,乌云散尽,长久不见太阳再次出现,然后那对双翼飘向远方,留下点点余虹。
先领的心情似乎好点了,他望着这座美丽的城市,他想出去走走,但是刚走出们通讯器就响了,月没的卫星定位界能的技术也仅仅是起步阶段,界能使用者花了很大功夫才将淬的位置确定。他背起背包就出发前往北方,距离坟王城七百多里的一处荒野之中,那里有他们所需要寻找的东西。
湫心也惊讶第一出现“幻龙”对他们的主动交流,她收集有关多种界能生物的研究资料后破译出青鸾发出的波频:我为他清扫出一片舞台。湫心好奇“他”指的是什么,她很迷惑,什么样的存在会值得“幻龙”为其出面迎接。她认为“幻龙”会将自己包装成神或者恶魔,如果能让幻龙以此态度出现,到临者可能是极其强大的存在。极其简短的信息让他们需要多加防备,她准备用无限号先驻守在这里,静观其变。
荒野之中的尸骸何其难寻,先领在的漫无人烟的地方找了又找,远离城市的荒野,连一条路都没有,通讯器信号都很差,先领苦苦搜寻了很久。在山林里找了五个小时之后他忽然在附近的山林听到了几声马叫,他在这荒林之中两眼一亮。明哲山中的野马可并不多见,但是他还是很幸运的看到了马群,他数了数有二十一匹,他有预感翼擎的遗体就在附近。果不其然,他走了不过百米就在林地的空地里发现了这过去决战的痕迹。
六十年前龙痕与翼擎在此交战,外界早已改变许多,但是过去的遗迹依然让先领神往许久。翼擎的遗体早已成为一具白骨,龙痕也已经化作石像一般,淬正好刺入龙痕胸口中央,龙痕的剑很平稳的放在翼擎的旁边,显然是翼擎自己拔出来了,龙痕身旁还有一具马骨,似乎是一匹顺的主人的好马。先领仔细看了看周围,淬的力量让四周的部分植物失去了生机,犹如石像一样的木桩显然是出自翼擎之手。他仔细看了看这周围的每一处细节,这里曾是他最仰慕之人陨落之地,如今他见过自己亲眼见到如此场景令他感到悲伤而又气愤。
此时下起了倾盆大雨,先领知道今天下他带了一把伞。翼擎为何会落败给一个这样的对手,先领对祖父感到恨意难平,而此时他的通讯器已经有信号了,他的上级指挥他完成任务。他先从龙痕身体里取出了淬,然后开始准备埋葬翼擎的遗体,这是迟到了六十年的葬礼。他整理翼擎的遗物时却没有发现家族的族徽,无奈先将地下挖一个坑,边挖雨水就边注入坑中,一手铲子一手雨伞很是麻烦,花了半个小时他才挖好土壤。他挖好之后才看到龙痕的剑,他刚准备用手去拿时,他的通讯器又发出了指示——周围探测到生命活动!他激动的握起淬,回头一看,龙痕居然解除了石化!
“居然活着,快!杀了这个还是极其虚弱的家伙!”通讯器内消息传出。先领丢掉了伞,他左手握着淬右手握着凝,他此时淬感应到他的界能,开始发出蓝色的光芒,他感觉充满力量。先领刚想斩过去,凝就飞回了龙痕手中,此时龙痕扶着凝单膝跪着,他还是没有站起来。先领快速绕到龙痕身后,结果龙痕反身用凝挡下这一刀,接着又跪下来了。龙痕嗓子几乎没法动了,但是他还是用月没语吐出了几个字:“翼擎……后人……你请……收手……”
先领看着眼前这个虚弱的人,他觉得龙痕是在示弱,他散出四个影子绕着龙痕旋转,接着一刀径直的砍向龙痕。烨也飞回龙痕的手上,龙痕听到先领的位置,用烨正面挡下了先领的攻击。此时龙痕站了起来,虽然看上去一推就倒,但又显得不可侵犯。“这是什么武器,居然能扛住淬?”先领问到,但是龙痕已经没有力气来回答这种没什么意义的问题了,这时候后弦用通讯器大声的告诉先领:“这就是‘烨’和‘凝’!”
先领准备全力一击了,他再次唤起四个幻影,杂乱无序的向龙痕飞去,他还觉得龙痕之前能够从影子中挡住本体的是运气,可是下一秒当淬装上凝的刃口时他才发现不对。先领这次任务装备还没到,他也想不到这个安全的任务会遇上敌人,眼前这个受重伤的人居然能够扛住他的攻击。他加大力度试图来压制龙痕,可是接着凝上泛起橙色的光芒,接着雨滴在上面附着、凝固、蔓延,先领见状连忙收刀。眼前这个怪物令先领感到无比恐惧,就算是受到如此致命的伤,留着鲜血也能和他做最后的一搏。
“算了,就算他没死也走不出这片无人荒野。”先领听了后弦的话,他连忙撤离此地,龙痕看着眼前的敌人渐渐走远才开始放松。
龙痕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翼擎已经化为白骨,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能让他好好养伤的地方。大雨一直在下,路上留下的血迹越来越淡,龙痕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了,但是他依然很难受,他重伤走了两个小时,他视力很好看到了远处的铁道,他知道这里会有人能帮他。
夜空早已落下帷幕,龙痕走的地方正是隧道的正上方,他体力不支的倒下了,正好轻轻的落在了最后一节火车车厢的顶端,他已经昏了过去,不知道向何处驶去……
此时先领已经回到旅馆,他清点东西的时候才想起族徽没拿,他估计是在龙痕身上,可是龙痕早就不见了踪影。他现在要开始找龙痕了,这时候他的装备才绕过海关进入明哲,他摸了摸淬,他知道自己应当向祖父一样战胜龙痕。先领拆开了运来的金属盒,盒子里面的铠甲是过去镜蚀改造的铠甲为蓝本,能够将他的力量与速度全面拉高并且能够起到减震的效果。先领接下来要去寻找龙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龙痕在一辆人很少的火车上跟着走了,火车期间也没有在任何站停下来过,似乎是辆载着重要人物的专车。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太阳渐渐升起,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龙痕也醒了过来。他被一群在他眼中穿着怪异的人看着,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只知道他做了一个很长梦,梦里还是六十年前轰鸣的火器和碰撞的剑刃。龙痕他自己从车顶跳了下来,他现在身体依然非常虚弱,但是他不至于再晕过去了。
龙痕缓缓的走出火车站,他看到这里人真的太奇怪了,发光的金属玻璃方块对于他来说太神奇了,各处都在闪烁着彩色的光芒,这样的场景他还没有见过。他在火车站外才看到大屏幕上写着,青鸾城和天历1731年的字样。他明白,这已经是六十年后了,他一觉睡到了这个不属于他的时代。走到一条还算繁华的街区,路上的行人都将目光投入向他,他此时才发现自己衣服上的血迹,他连忙找到一间厕所,用凝冻干血迹再敲掉。他慢走在城市中,清晨的阳光如此温和,他现在还不知道青鸾城是什么地方,不过明哲的议会首席亲临此地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欣赏着河畔的风景,而到了中午时他才感到饥饿。他想到付款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钱已经没法在这个时代用了,不过他想既然过了六十年,人类应该达到了不会有人被饿死的年代了。
龙痕没有钱,他得想办法弄点饭钱,这个时候他也没法找到什么能合法赚钱的方法,整个城市也没有他想象中的救助站,龙痕饿的发慌。他从大街渐渐走去了小巷,这时候他看到路边的老年人摆着一台轨棋,旁边的竖幅上写着:“赢我一局,五十公币,输我一局,给我五币。”龙痕自然知道这种人的意思,这种几乎都是来赚对轨棋略知一二的年轻人的钱,但是龙痕他自己背的棋谱也不少,反正他也没钱赔出去,不如就去试试。轨棋是九百年前明哲巧匠发明的娱乐项目,上面的棋子按轨道前行,其最具代表性的特色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完全不牺牲任何一枚棋子取得胜利。
龙痕走上前去,那个老年人以为又是很傻的年轻仁,可谁知龙痕的技艺远远的超乎了他的想象。龙痕每走一步都细细思索,在每一步都将进攻与防御发挥到极致,那个老年人从来都没见过下棋这么好的年轻人了,他也来了兴趣。一个小时后,龙痕走下了决定性的一棋,他以两枚棋子的代价赢了这局棋,这损失几乎可以说是那个老人平时乱赢年轻人的水平。对方下棋虽然输了,但是很开心,他开始掏起了自己的腰包,他问了问龙痕:“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厉害啊?”龙痕微微一笑的说:“看过的二十多本棋谱,懂了一些。”
那个老年人希望再次和龙痕下棋,龙痕自然也是同意,他现在一直都不知道该要去干什么,不过总之他先得吃饱饭。他在街上看到了自助餐厅,觉得新奇就走了进去,进去他才知道,二十押金,十五公币就随便吃这里的所有食物。找了一张小桌,铁板下居然没有放柴的地方,他看了看周围其他的顾客才知道是按左下角的屏幕开关电源。他挑了很多高热量的事物,洒上香油,各种煎肉,令其他客人都感觉这人很蠢。服务员也过来叫龙痕少拿点,龙痕表示自己吃的完,其他人看他这么瘦根本都不相信,此时服务员已经准备扣押金了。
龙痕都几乎可以说是饿了六十年了,他这六十年保持着意识用的能量虽然极小,但常年累月下来还是能吃非常多的东西。时间过去了五个小时,如厕与吃东西的循环几乎都没停下来,店内的食物被扫空了整整四大盘,要走的时候店内的店主甚至开始骂服务员了。龙痕自然不想有人吵闹,他只是拔出剑看了一下,对面就立刻慌了,那个总裁似乎是觉得衣着怪异的还带着刀具的白发男子是□□成员。
龙痕刚走了一百多米就有巡捕车的声音,他不知道会有巡查来抓他,刚转角就看到了一老一小两个巡查,那个年轻的巡查看见龙痕就赶紧上前盘问:“你腰上挂的东西给我们看一下?”龙痕无奈将腰上的剑抽出一半,那个年轻的巡查连忙将龙痕控制住,老巡查没有什么动作。
年轻的巡查问了起来:“公共场合带剑干什么?”龙痕感到疑惑,他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法律,他连忙解释到:“防身,不行吗?”年轻的巡查一眼就看出龙痕不懂规矩,他讲明了一些危险物品的管制条例。龙痕迫不得已的说这是古董,可谁知古董在明哲是更严重的违禁品,龙痕将要面临三年以上的监禁,他瞬间就挣脱了巡查,跑的无影无踪。那个年老的一手抓住年轻的警察:“别追了,他是道上的,比你懂我们这里的规矩。”年轻的巡查无力的扔开了老巡查的手,他也不敢去追了——他知道□□成员被巡查抓可以直接跑路的,他愤怒但又不能改变,他在巡查学校学到的公平正义在现实面前被摧毁的一点都不剩了。
龙痕从城市的一边走到了另一边,已经到了晚上十点了,青鸾城春日非常温和,他还是很精神,想找一个比较安全又能够过夜的地方。在青鸾城西北区是文化建设的重点区,全城最大的书馆也在此地,几乎是24小时全日制营业,书籍可以不离开书馆免费观看。龙痕自然选择这种地方钻了进去,按照六十年前,这个时间点大部分城市早就黑灯了,他看到城市四处的变更自然想要了解这六十年的变化。
龙痕出生而来的天赋就是学习文字,他看书的速度堪比电脑扫描,这是他对自己天赋为数不多的认可。整整一夜,龙痕时隔多年再次投身于书海之中,图书虽然非常杂,但是他的信息处理能力非常的强大。一本一本的读完,他感叹六十年来人类的变化之大,生于这个时代固然比他的时代更加幸福。明哲似乎正在走向他们许诺的盛世,但是盛世之后的阴影已经接连而至,先领的出现至少让龙痕知道一件事,战争的引线已经离火源只有咫尺之距了。
凌晨两点,龙痕看完这里几乎所有关于现代知识和历史的书籍,他现在至少是不再那么脱离时代了。书上内容还是有限,他最终还是在角落中找到了报纸,他现在开研究近几年的时政。这几年界能事件的频发也是战争即将出现的重要因素,不过他明白月没的背后彻多半仍在干涉,他现在要做的是准备在伤好了之后再找彻算账。现在图书馆还算安全,他趴在桌子上先睡三个小时,他已经睡了很久了,这三个小时也几乎算是足够了。
清晨图书管理员刚换班,龙痕就已经醒了,此时青鸾城的电子日历上写着的时间告知了今天的日子——旧国心受难纪念日。龙痕昨天并没有注意到,他认为这个时代的时间对他来说没多大关系了,可是他昨天才得知,青鸾城就是过去的旧国心。曾经他在这座城市附近疯了三年,三年后他就变成了如此模样。龙痕提起剑刃,他这一天腿脚至少恢复的还行了,轻轻松松的跳到了旧国心受难纪念场的内部,此时还是早上七点,那些高官还未到场。龙痕来到那片花园,那里零零星星的种着十五万株苏花,龙痕轻轻拔下一株,如今他已经归来,虽然他记忆还是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他对这些事还是很清楚的。他轻轻一吹,花瓣飘向四方,过去的他早已死了,但有些东西他仍然活在他心中。苏花是一种紫色根茎的淡绿色小花,非常脆弱,而且在跟其他植物在一起的时候很不显眼,但是当苏花汇聚成群之际显得格外美丽。日出的太阳冉冉升起,绿色的花瓣折射出点点光辉,龙痕该走了。
明哲的核心官员都提前来到此地了,他们都很注重这次祭奠。龙痕并没有完全的离开这里,他站在祭场的高楼之上,他选择观望这次祭奠,他的情感在此时难得的泛滥了起来。龙痕几乎整个人的反应都迟钝了起来,他的目光望着那块巨大的受难者纪念碑呆呆的走神,他能看清楚上面的名字,但是他不知道哪个是自己,他在远处找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名字——苏烟。
先领原本又想要去坟王城附近的荒山去找,谁知道大清早他就被后弦叫醒了,卫星无意间发现了龙痕的踪迹,他这才知道龙痕居然就在青鸾城。他觉得这次有装备应该能够成功,不过在此地明哲的明哲高官们有着极其强大的安保措施,他必须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解决龙痕。暗杀就是他的专长,虽然他还没能力去刺杀首席,他无声解决龙痕他还是有可能。
此时祭奠进入了第一阶段,各界精英上百人轮流念受害人的名字,龙痕厌恶这种为了作秀的行为,与其花费时间做这种活动,不如让人们在心中默哀数秒。但是他还是在内心最深处哀伤,这些年他失去自己珍视的人不止一个,他拆下凝的护手开始在高楼上刻着一首诗:
纷花落幕时,飞穹失云下。
春雷默默震西丘,漫山之间谁应答?
血流白死壤,由此生新芽。
历经千山雨直下,磨尽千弦此时发。
先领出现在龙痕旁边,他时间多觉得还是先跟龙痕聊聊:“诗确实是好诗,可是你们真的值得将一段根本不存在的历史看的如此重要。”龙痕自然知道先领一直在旁边,他很明确先领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他只是淡淡的回答道:“曾经屠杀的幸存者就在你的眼前,没有那件事我可能早就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死了。”龙痕再说道:“如果你觉得屠杀是根本不存在的那么你敢保证你们的历史就是干干净净的吗?”龙痕做好了作战的准备了。
先领无话可说,但是他还是不想信在他眼中伟大的先辈会干这种事,他恨龙痕,他恨这个杀了自己祖父的人。他再次大声的质问:“你杀了祖父,我就跟你有不可磨灭之仇。”龙痕脸色略微难看,他拔出剑然后说:“他是我的挚友,杀了他是我终身的遗憾,但是只有和我战斗时竭尽全力而死他才能心安理得的得到他渴望的自由。”先领觉得龙痕说的翼擎的形象完全跟自己了解的不一样,他觉得龙痕完全是一个谎士,他没有多理论拿起淬就冲向了龙痕。
龙痕轻而易举的挡了下来,他边迎接着先领的攻击一边对先领说着:“你知道吗?是彻一手将镜蚀送进绝路,而我和翼擎也成了他献祭镜蚀的工具而已。”先领面目狰狞,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彻的存在?这仅仅是我们月没只有首席级高层才知道的存在。”龙痕反手挣脱先领,他后退一步跳到了高楼楼顶说道:“翼擎亲口告诉我,他已经知道会有一天他的后人会来拔出淬,而且他知道我会在拔出淬以后再次复苏,他想让我来做他没完成的事。”
先领和后弦听了都挺惊奇的,但是后弦很果断的叫自己的弟弟将铠甲的功率拉到最大,他在通讯器的大声的说:“别听他的话,他的诡计你应该很清楚。”先领听完以全功率用淬砍向龙痕,这套按照翼擎那台铠甲为蓝本的铠甲已经能够让装备者飞向空中了龙痕他知道自己不能正面跟对手比力气了,他单手持凝,先领的攻击被龙痕用巧力轻而易举的化解了。灯耀的剑术,先领一眼就看了出来,他早就在之前的作战中找到了破解的方法,但是龙痕采用的灯耀剑术似乎跟他理解的并不一样,先领砍了二十多刀都没有击中龙痕,他甚至对自己的剑术感到怀疑。
先领忍无可忍,他最厌烦的就是灯耀人这种几乎全是在防御的剑术,这次正好还碰到一个使用这种剑术的高手,他想让龙痕攻击。龙痕自然满足他的要求:“你有拿过举世剑会的魁顶吗?我也懂一些月没的剑术。”
龙痕收起凝,他拿出了烨,先领这是面对他最熟悉的剑术,龙痕的姿势标准的让他害怕。龙痕接着说:“翼擎跟我打的时候我也学了一些,这三式你能全接下来吗?”说完他拿起剑刺向先领,先领速度上是绝对的领先,他知道月没剑术对身后的防御是很薄弱的,先领一定会选择绕后。先领快速出现在龙痕身后,但是龙痕非常迅速折反劈向先领“此剑如惊雷折木,雷厉风行。”
此时有很多人目光注向二人,但是仪式不能终止。先领知道自己不能果断攻击龙痕,他开始假装撤退,转移位置。龙痕单手持剑在高楼之上追逐先领,他知道先领是故意引他过去的,但是他还是跟了过去。龙痕在墙体上飞跃,利刃一横,直直的砍向了先领,先领正准备去接,但是这熟悉的手法让他知道正面接绝对会出事。龙痕使出了第二式“此剑如漩涡弄海,千变莫测。”烨在先领身上狂乱飞舞,但是龙痕击中的是先领的影子。龙痕知道这一点,他选择多给先领机会。先领带着影子全力冲向龙痕,龙痕的复健活动自然是要略微尝试一下的,他将自己的速度短暂的拉到自己没有伤的水平使出了第三式“此剑如烈火燎原,势不可挡。”烨发着紫色的光,龙痕的速度甚至稍微快先领一些,他不仅仅击破了幻影,还将剑挂在了先领脖子上。
龙痕对先领说:“我想杀你,我一向不会让个人情感影响到自己要做的事,但是我也不希望亲手杀死友人的后代。”先领还是不服气的说:“你就只会用别人的剑术来作战有剑士的荣誉吗?”龙痕微微一笑,他淡淡说:“你如果不服气,我可以让你见识只属于我的剑术,这是翼擎他都无法超越的剑术。”龙痕放下了先领,他同时双持两把武器,武器都发着光芒,他现在身体机能没有恢复只有靠剑术赢得先领。两人同时后退几步,然后先领先攻,他刚刺向龙痕淬就被烨挡下,之后凝已经出现在他腹部,之后龙痕故意停手。先领不服,他再尝试了次攻击,但是每次攻击都被龙痕以最优的位置挡了下来,而龙痕的利刃每次会都出现在了他身体的致命位置,龙痕的技巧几乎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
后弦看不下去了,他知道以技巧是无法战胜龙痕的,他在通讯器里叫先领停手:“你别去了,凭这样也想拿剑会的魁顶?”龙渊对着在通讯器里的后弦说:“他可不弱,只是全力钻研一种剑术的人太弱。”先领被龙痕反手用烨的剑柄敲倒在地上,龙痕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们的国家本就曾经践踏过这片土地的生命,而我的剑术不是为了所谓归宗论派,而是为了活下去而练就的剑术。如今你们的所作所为让翼擎的死毫无价值,他从未渴望战争。”龙痕说完走向远处去了,他不想杀先领,他知道先领也和翼擎一样是政治的牺牲品,他不希望这种悲剧再次发生。
龙痕和先领在高楼的决斗被放到了新闻上,现在二人在全市以斗殴罪和自寻危险罪被全城通缉,此时湫心也注意到了二人。先领改住月没领事馆了,龙痕则在街上到处流浪,巡查们并没那么好找到他。这时候他也开始怀念故人了,他不知道正明和棘轮是否还活着,明哲在战争结束后也诸多巨大的变故,那些活着的人多半也是垂暮之年了吧。湫心寻找龙痕没有任何头绪,她用界能探测的仪器无论怎样都探测不到,她经过多次才确认龙痕真的没有任何界能,就是烨和凝都与界能无关,而且龙痕没有携带任何电子产品,这种人只要躲在监控的死角他们就很难发现。
先领在领事馆准备多住几天,彻知道龙痕还活着后他感到很震惊,他首先通知后弦安排一个使用界能的高手去和先领一起刺杀龙痕,他知道龙痕是他计划的最大变数。先领躺在领事馆里就开始思考关于龙痕说的事:“我真的是一直在做错误的事吗?”“但是敌人的话无论什么都可能会是谎言。”“那龙痕留着他的命有何价值?”一个从小受到剑士教育的中年人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的孩子也快成年了,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再次输给龙痕了,如果他输了就没脸再见到自己的家人了。“想想翼擎是如何牺牲的,他是与不义抗战到底。”他紧握双拳,看着这座城市夜空的月亮奋起了决心。
龙痕睡在墙角的阴暗处,他又和曾经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睡觉,他超乎正常人的身体被成为怪物,这是他在战争中被迫形成的习惯。他望着月亮,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件对的起翼擎的事,他应该去帮助先领脱离月没背后的势力,他要做的是让镜折一族得到自由。此时他才发现自己风衣的口袋里多了一张纸,这张纸是随着他一起被变成石头的,他拆开一看才知道这是翼擎留给龙痕和他后人的一封信,信里夹着镜折一家的族徽:
当有人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想必龙痕已经再次苏醒,我想跟我的后人与龙痕说两件事。
龙痕,我输给了你,你也输给了我,我们彼此的条约互相生效,我的要求是你加入镜蚀,而你的要求是你有权解散镜蚀,从此你就是镜蚀的主人,镜蚀的名号将只有你配持有。就算镜蚀早已无人存活你也要将这个名号担任起来,我希望以镜蚀来作为你走向你目标的阶梯。当你翻开此信,想必我的后人已经再次受到彻利用,望你手下留情,将他们引如正道。杀死彻,他的目的就是将人类带入最危险之地,我始终是帝王的剑士,无能为力,但是你是自由的,虽然我知道你不在意情感之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替镜蚀复仇。以下是给我的后人,请亲手交给他。
龙痕没有看剩下的内容,对折的另一半他知道该交给谁了,他目标明确,先领才是他在这个时代要拯救的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