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咖啡馆，老板识趣地挂上暂停营业的标牌后不知去向。
柏茜的指尖轻快地敲打桌面，开启正式会谈。
“那个地方的信息我查了，公司法人跟徐冲和秦绛采都没有关系。在废弃之前，就是个普通医用器械生产商。”
说着，柏茜将目光投向赵苧。
“话说我们当着对家的面谈论他们家的事……真的好吗？”
“赵苧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信息。”周珖珉说。
“ALEX的副官主动泄密给BIX？有趣。”
狐疑渐渐满上柏茜的眼睛。
多少知道这人对周珖珉的事上心，绝对做得出背叛组织的事。但——
就是看他不顺眼。
少怼两句都觉得过意不去。
赵苧瞥了她一眼，无所谓地耸耸肩。
“大可当我不存在，随便说。说完我还赶着跟我老——”
“咳！”
“跟周珖珉去约会呢。”
再跟他多废话一句，自己就是个棒槌！
暗自安慰自己不跟赵苧计较后，柏茜继续刚才的话题。
“那些佣兵的身份我也查了，都是黑户，偷渡过来的。我猜，是徐冲和秦绛采给人洗脑，抓来干坏事的。”
“洗脑……”
周珖珉不经意跟着喃喃，视线瞟向一旁看不出神情，专心喝咖啡的赵苧。
柏茜随着他的视线观察到什么。扬起半边唇角，调侃道：“ALEX这套装备还挺齐全的，是吧副官？”
赵苧抬了抬眉。
“知道还问什么。”
“哼。”
揶揄不成，反被倒打一耙。
周珖珉的脸色添了几分凝重，问赵苧：“秦绛采是个什么人？”
那天来不及观察，等靠近的时候人就剩一具尸体。从前也不曾听过此人的消息，应该不是ALEX高层中的一员。
赵苧的视线始终落在眼前浓黑的咖啡上，语气淡然。
“徐冲的狗。”
“……哪种意义的狗？”
“吃徐冲精*的狗。”
“……”
“好恶心。”柏茜刚说完，想到面前的两位，立马慌忙向周珖珉解释，“啊！我说的那两人！没暗指别的！”
“嗯，我知道。”
赵苧眯了眯眼，喝了口冰凉沁心的咖啡。
“ALEX内部目前分为两派，也是竞选下一任长官的两派。一边推的我，另一边是徐冲遗留下的心腹。”
“是徐冲的儿子吗？”
“那孩子一无所知，只有当傀儡的份儿。”
“孩子？”柏茜疑惑，“徐智希跟珖珉一年大，你称孩子？”
赵苧不禁冷笑。
“徐智希？尸体都火化三年了，你在说什么鬼。”
“死了？！怎么死的？”
“脑门，子弹，崩死的。”
不知为何，柏茜感觉到某种不安和急躁。
赵苧的表情不似玩笑话。
她想起不久前某场晚宴上，那人分明活生生的出现，甚至主动递上名片，邀约麦惟日后可与光明医院谈场合作。
“那我之前在晚宴上看到的人，是谁？”
“恐怕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演员吧。”
封闭的室内渐入死寂。直到周珖珉突兀的消息通知声打断现状。
“剩下的，就是徐冲死的那天，你放过的那个孩子吧。”
“嗯。徐冲的私生子，也是目前唯一有资格继承光明医院产业的人。”
“想不到ALEX居然内部搞起了狗血，无聊透顶。”
“BIX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揶揄后，耳边再次只剩下墙面钟摆的嘀嗒声。
柏茜勾起抹意味深长地笑，身子往后一靠。
“是啊，一丘之貉，臭屎别说大粪。”
“谁是臭屎？谁是大粪？”
“看ALEX想当哪个当哪个咯。”
周珖珉搞不懂这有什么好争的……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并不适合做长官。尤其是ALEX这种动动手指就能改变世态的组织。我承认你很有天赋，但你没有脑子，做不了长官。”
松弛散漫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柏茜微微倾身，半拉着眼皮，故意拖长沉默。
“除非你想凭一己之力毁掉ALEX。”
与其说是嘲讽，不如说只是柏茜把她的想法直白地说了出来。
周珖珉忽然想起几天前小贾护士也说过类似的话。
唯一劝赵苧当长官的……好像只有自己。
周珖珉的想法很简单，以赵苧的实力改变这个狗臭的世道绝无问题。
他认识高中时期的赵苧，曾经的赵苧有足够的实力胜任长官一职。
但现在的赵苧……
周珖珉眉头轻皱。
自己想得还是太理所当然。
赵苧有些沉默，最后竟然笑了出来。
抬臂一把将周珖珉揽到怀中，使哼发气地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我听我老婆的。”
“喂！都说不许叫我这个了！”
目送走柏茜，赵苧终于等到今日的第二项日程，躁动的心巴不得当机立断拉着周珖珉先去附近的旅店开个钟点房，发泄一通。
思绪恍惚，脑海里不自觉开始幻想。
周珖珉一眼看穿了变态的心思，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赵苧这才止住了胡思乱想。
“柏茜说话直来直去，你别上心。”
“嗯？她说了什么吗？”
回答周珖珉的语调懵然，脸上也表现出不知所云。
周珖珉茫然地眨着眼睛，大脑一时间有些迟钝。
莫非发病短暂性失忆了？
转而又轻笑出声。
“没心没肺也挺好。”
“谁说我没心没肺了？”
赵苧下意识往周珖珉身边贴了贴，人还站在马路边，不安分的手已经潜伏到周珖珉后背。
等他反应过来时，宽大粗糙的手掌已经钻进衣服下摆捏着他后腰的肉，又是摩挲又是揉捏。
“变态，我真的要报警了。”
“报吧，去警局——”
剩下的话悄咪咪钻进耳蜗。
周珖珉皱着眉头，满心的疑惑和不解。
高中那个不自知的直男到底怎么变成眼前这个变态的。
夜里到家已近十点。
早上出门太着急，屋里乱的不成样子。
周珖珉转身去衣柜拿毛巾，说什么也得先洗澡再干别的。
一回头，赵苧的身子直挺挺地杵在背后，压迫感极强。
他身量高，几乎把头顶唯一的光源遮挡。
无言四目相对半晌，赵苧直接当着周珖珉的面慢条斯理地一颗一颗将扣子解开。
“你干嘛？”
“上你。”
“……我第一见有人说这两个词，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你现在见识到了。”
狡黠又暗沉的语气抚过耳廓，勾起一阵酥麻的同时，也引得周珖珉心脏慌乱地骤跳了一瞬。
“……流氓。”
“流氓爱你，爱到大街上就想上你。”
“……”
所以赵苧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
“等不到你洗完澡了，我现在就——”
没等赵苧话说完，周珖珉直接将他一起揪进了浴室里。
“那就一起洗吧。”
“……啊？”
本来还满嘴sao话的男人，听周珖珉这么一说，老毛病又犯，一整个呆傻地僵住。
周珖珉一巴掌闪在赵苧脸上，收了半数力道。
“不许发愣。”
“啊……嗯。”
机械地回答。
估计眼前这颗脑子里的硬件又卡顿了吧。
……算了，暂时等他傻着吧，洗澡要紧。
周珖珉解开身上衬衫的纽扣，再一抬眼，赵苧空洞的双眼直直盯着自己的手。
“干嘛？”
“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你在说什么呢？”
“所以，你应该选C。”
“选C？”
这是什么接头暗语吗？
赵苧闭上眼，掌心覆盖上周珖珉半袒露的胸膛。
“心跳平稳，心率正常，血压正常。”
“……？”
以往赵苧的系统出问题，好像没出现说胡话的情况吧？
“赵苧？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嗯。”
“要不要吃点药？或者——”
“我想在浴缸里上你。”
“……”
就不该问！就不该关心他！
周珖珉猛地推开赵苧，不管不顾冲进浴室关上门。正当锁扣即将扣上时，赵苧更大些的力气拧开把手，如巨人般撞开浴室门，亮眼冒着火光，口吐白气。
“信了你鬼迷日眼的样子我才是脑子出问题了！”
赵苧嗤笑。
“老婆已经气到骂人了。看来我演技不错，值得表扬。”
赵苧没多做解释，直接揽上周珖珉的腰带往花洒下方，顾不上调节热水，就着冷水在淋雨中毫不廉耻地开始他的行动。
冰凉的液体从打湿发丝开始，蔓延全身，覆盖上每一寸皮肤，一处不漏。
脑袋晕乎乎的，模糊的视野中，周珖珉试图寻找到一处支撑点。
摇摇欲坠的身体被人半路捞起，贴心地送往墙边。
双手终于找到支撑自己站稳的点。
没有热气，墙壁没那么湿滑，周珖珉扶得很稳。唯独不听使唤的双腿软塌塌的。
后背弓起，肩膀紧缩起，周珖珉埋下头，紧闭双眼。
睁开会看到什么……可想而知。
索性不看，让想象与感受齐飞，预判着赵苧的下一步会走向何处，期待着、吞咽着、急迫着。
“你今天怎么磨磨蹭蹭的？”
赵苧的手稍稍顿了一瞬。
“今天……稍微有些不同，准备工作充分，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周珖珉失笑。
“赵医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谨慎了？”
“对你，一直都很小心谨慎。世上就这么一个周珖珉，弄坏了怎么办？而且……”
粗糙的指尖抚过周珖珉胸口结痂的伤口。
“不想再看着你因为我，感受任何痛楚。”
“……”
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周珖珉努力收起那些复杂而波动的心情，转过身，双手扶着赵苧的肩膀，直接跳到他身上，双腿环在赵苧腰间，扬起了一抹笑容。
“那多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