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
踏进房间，姜南卿脱口而出，但很快意识到她这话说得不对。
这是他自己的家，不是她的。
“我今天放假。”
林序周没觉得她刚才的话有问题，把花搬到阳台。
再拿起阳台上的水壶，装了水来浇水。
姜南卿跟着过来看他浇水。
他买的花还没有开花，都只有花骨朵。
“这花什么时候能开？”
“应该还要几天。”
“哦。”姜南卿点了点头。
外面还在下雪，她忍不住搓了搓手。再看向林序周，他穿着件灰色的毛衣，脖子那儿露出一抹白，里面应该穿了件白色的打底，再看看自己，穿了大衣又裹了围巾，两人一个在初冬，一个在深冬。
“你怎么穿这么少？”
听见她的话，林序周看过来。
姜南卿蹲在地上，缩在大红色的围巾里。
她的头发上落了几片还未化掉的雪花。
林序周伸手去抓头发上的雪花，姜南卿一怔，结巴道：“你，你摸我头发干嘛？”
“别动，你头发上有雪花。”
“哦。”姜南卿不敢动了，但又想几片雪花而已，化了就化了。
林序周把拿出来的雪花握到手里，他忽然屈起手指头去碰了碰她的鼻子。
姜南卿脸一红，微张着嘴，定定地看着他。
但林序周却皱眉道：“你那么冷吗？”
“啊？”是有点。
姜南卿低下头，也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挺冷的。
不光鼻子冷，手也冷。
每到冬天，她总是手脚冰凉。
即使睡在被窝里也要睡好久才能暖和起来。
还好，手脚冰凉归冰凉，起码没有长冻疮。
正想着，放在膝盖上的手突然被林序周握住。
姜南卿一愣，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林序周却握紧了她的手，还说：“这样呢？有暖和一点吗？”
他的手很大很暖和，手上的寒意瞬间被驱散。
“挺暖和的。”
姜南卿咬了咬唇，忍了好久才没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开心。
她转头去看脚边的绿植，另外一只冻得通红的手悄悄去拽他的衣服。
林序周很快把她的另外一只手抓了过来。
这下就真的不冷了。
阳台上放了很多种不同的绿植。
加上花，阳台更满了。他工作这么忙，有时间来浇水吗？
“你一般几天过来浇水一次？”
“四五天吧。”
“不过最近我很少来，没时间来。”
没时间来她来呀。
姜南卿自告奋勇说：“我公司离这儿近，以后我有空就过来给你的绿植浇水。”
林序周点头说好。
姜南卿松了口气，以后总算有正当理由过来了。
不过，现在几点了？
姜南卿看了眼时间，嘶，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再不走她就该迟到了。
“我要走了。”
姜南卿有点不舍得将手抽回来。
林序周也没松开她的手，跟着她一起站了起来，还说：“我送送你。”
送到门口，林序周才松开她的手。
姜南卿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那我走了。”
姜南卿握住门把手，正准备推门离开。
“等等。”
林序周忽然叫住了她，姜南卿回头看他。
他却把身上的灰色毛衣脱了下来。
姜南卿愣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脱了毛衣后，他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打底，脖子那里还有一道细绳。
姜南卿想起他脖子上戴的玉观音。
那天晚上的情景浮现出来。
姜南卿心虚地低下头。
但林序周却把毛衣递到她面前，说：“我的衣服给你穿？”
“啊？”姜南卿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的毛衣刚脱下来，还很暖和。”
……是暖不暖和的问题吗？
林序周不觉得他突然脱下毛衣让她穿很奇怪吗？
姜南卿拧着眉头看着他手中的毛衣，很想伸手去拿。
但是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林序周等了许久问：“不想要？”
“不是。”
姜南卿下意识否认，说：“你给我了，你穿什么？”
“我还有。”
哦，想起来了，这是他的家。
“那我穿吧。”姜南卿“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将毛衣拿到手，可惜晾太久了，毛衣上只剩下一点点余温了。
余温就余温吧。
姜南卿很快就将毛衣穿到了身上。
这件毛衣跟之前那件卫衣一样，对她来说很长，长到袖子盖住手掌。
不过暖和是真的暖和。
姜南卿重新裹上围巾，再套上大衣外套，向林序周招了招手，说：“那我走了。”
回到公司后，姜南卿摘掉脖子上的围巾，坐到工位上，再拿起桌上的小镜子，看看自己穿林序周衣服是什么样子。
圆领的灰色毛衣只露出一小截，跟她的大衣还挺搭。
可惜她等下要换制服。
哎，姜南卿叹了口气，站起来换衣服。
张丽琳却走了过来，看着她欲言又止。
姜南卿注意到了她，便问：“怎么了，你要找我吗？”
张丽琳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坐下来说。”
换好衣服，姜南卿拉着张丽琳坐下。
张丽琳转头看了看，才说：“我完蛋了。”
什么完蛋了？
张丽琳忍了又忍，才平静道：“我得罪一个大客户了。”
这位大客户最近看中了一套别墅，但因为某些原因，她不是很想现在立即购买。
负责对接的房产销售是张丽琳的朋友，他着急用钱，打听到这位大客户刚好是张丽琳负责对接的，就请张丽琳帮他跟大客户撒个谎。
那位大客户有钱，在银行的现金存款上亿。
他只是请求张丽琳撒个谎，让大客户快点取钱买房子，不算坑人，反正大客户最后都是要买的。
张丽琳也觉得没问题，一口答应下来。
谁知道这大客户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他们两人联合起来骗她的事实。
一气之下别墅不买了，要跟银行投诉，还要把存款转到别家银行。
张丽琳求了她好久她才勉强答应不投诉，但转存款还是要转的。
这么一大笔钱突然要转出去，就算没有投诉，张丽琳肯定也要受处罚，到时候再一查，她担心她之前做的事还是会被领导知道。
到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工作还保不保得住。
张丽琳说：“这件事我压在心里好几天了，我怎么去求她，她都不愿意见我，我每天着急得睡不着觉，我知道我错了，可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都不知道还能跟谁说了。”
“那你的那个朋友呢？”
姜南卿心里震惊，她的这个朋友也太坑人了。
“他？”
张丽琳提起他就来气，说：“出事后他第一个就跑了。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他当朋友。”
“那你打算怎么办？”
张丽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能做的我都做了，现在她已经不愿意见我了，我想过去堵她的，可后来我连她的行程都查不到了。”
“我跟你说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好着急好焦虑。”
姜南卿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
但她总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她忍不住问：“你的大客户叫什么名字？”
“赵琪。”
姜南卿一愣，这个名字她听过。
以前和刘志嘉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见过赵琪。
赵琪可是刘金玲的多年好友。
同样叫赵琪，还有这么多存款，她很难不相信这两人不是同一个人。
所以，悬在脖子上的那把刀还是落了下来吗？
不过，为什么不直接冲她来，而要对张丽琳？
姜南卿安慰张丽琳说：“你别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下午休息的时候，姜南卿去走廊给刘金玲打电话。
打了几个都没接，就像是知道了她的意图，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姜南卿只好作罢。
晚上不放弃接着打，还是没人接。
从周三到周六，她连续打了好几天，在周六下午的时候，刘金玲终于接了她的电话。
“赵琪的事，是你让她做的？”
刘金玲不满道：“难道你不该先问候我吗？”
“跟你我没什么好说的。”
“呵，是吗？”
一旁的张丽琳紧张地握住姜南卿的手，姜南卿给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那你现在打这个电话来是做什么呢？”
姜南卿咬了咬牙：“过几天我就辞职，不关其他人的事。”
“辞职？”
“那你朋友呢，也跟着你辞职吗？”
张丽琳脸色煞白，她不想辞职。
姜南卿深呼吸一口道：“我跟你的事你为什么要牵扯到别人？”
刘金玲笑道：“是她不小心犯了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因为我跟赵琪关系好，就要求赵琪无条件原谅吧？”
张丽琳抿了抿唇，垂下脑袋，这事确实是她的错。就算人家给她挖坑，那也是她蠢，竟然就这么跳下去了。
姜南卿握紧手机，气得说不出来话。
但刘金玲突然松口道：“明天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吧？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识相的话就早点过来。”
话说完，刘金玲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你明天别去。”
张丽琳咬了咬牙，说：“大不了这份工作我不要了，每天任务那么多，还要加班，这份工作有什么好？”
姜南卿摇摇头：“不行，我要去。”
这次不去，她难保刘金玲不会再想别的办法报复她，这次算计上了她的朋友，那下次呢，下次是不是轮到她的爸妈？
姜南卿刚回到家，就有人给她送来一套礼服。
刘金玲要她穿这条裙子去婚礼现场。
她难道真的要让自己去当新娘？
她刘金玲是疯了吗？管不住儿子倒要来管她了？
午间休息的时候，同事们聊起了八卦。
“你知道吗？姓刘的那一家又要办婚礼了。”
“哪个姓刘的？”
“你的记性怎么这么差，就是两个月前婚礼没办成的那一家。”
“那家我有印象，不是说新郎出轨了，女方退婚了吗？这么快就又办婚礼，女方被哄回去了？”
……
林序周在饮水间接水喝，听见最后一句，他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正在聊天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还在聊八卦。
“这我没打听，不过也很有可能，就差两个月，男方就算是去相亲也没那么快又结婚吧？”
林序周握着水杯走了过去。
“在哪儿？哪家酒店？”
一到两人跟前，他就直接开门见山问。
两人被吓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她们知道林序周是公司的实习生。
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实习生里，他的表现很不错，人看着也挺沉稳，领导还在她们的面前夸过他。
没想到，他竟然对八卦感兴趣。
看不出来啊！
最先说起这个八卦的同事说：“金盛酒店，这周日。”
她笑着问：“你跟他们认识？”
“不认识！”
林序周摇摇头，想了想，又说：“抱歉，打扰了。”
说完，他又握着水杯回去。
两个同事面面相觑，原来他不是来听八卦的啊？
不过，两同事两眼放光，林序周身上好像有更有意思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