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卿扶他到厕所门口，抬头看了眼门上的指示牌，有点不好意思。
还好现在这个点的人很少。
“你没问题吧？”
姜南卿问林序周，门口到厕所还是有点距离的。
林序周嗯了一声，抬手摸着墙壁慢慢往里走。
姜南卿担心他，一直盯着厕所看。路过的病人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好在十分钟后，林序周摸索着走了出来。
姜南卿上去拉他的手，上下看了他一眼，问：“没事吧？”
“嗯？”林序周转脸看过来。
姜南卿说：“你没弄脏裤子吧？”
林序周：“……”
“我只是眼睛看不见，又不是半身不遂。”
“哦。”
姜南卿很尴尬，干脆拉了拉他的手，亲密地靠着他，说：“那就回去吧。”
林序周抬手放到她的后腰，想了想还是贴了上去说：“那你看着点路。”
安全地回到病房后，林序周坐到病床上。
姜南卿低头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半。
“你那个护工怎么还没来？”
“现在几点了？”
林序周抓着手机把玩，屏幕停留在通话记录界面。
“九点半。”
林序周嗯了一声，说：“他一般九点来。”
“那他怎么还不来？”姜南卿拿起手机，说：“他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打电话问问。”
林序周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抬起头，说：“我想起来了，他说他今天要回一趟老家，叫我换个别的护工。”
姜南卿放下手机，说：“那你换了吗？”
林序周摇了摇头，说：“忘了。”
忘了？这种事也能忘？
“那今天晚上谁来照顾你？”
林序周道：“我自己一个人应该可以。”
姜南卿皱眉看他。
林序周坐在病床上，脸色并不好，嘴唇还有点苍白，他安安静静地垂着头，双手放在被子上，模样看起来有点可怜。
“你确定吗？”
林序周慢慢地摇头，说：“应该吧。”
到底是能还是不能？
姜南卿坐下来，说：“要不要叫你舍友过来？那个长得胖胖的，我看他应该会来照顾你。”
“不了。学校离这里太远。”
“那行吧。”姜南卿点点头，站起来准备离开。
她也差不多快走了，明天还要上班。昨天加班加那么晚已经够累了。
“我就先……”
“你明天还过来吗？”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林序周问。
“来啊，不加班就……”
姜南卿顿了顿，这几天忙过头了，差点忘了明天是周末。
“来，明天我休息。”
“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南卿恍惚看见林序周笑了下。
林序周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姜南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姜南卿要走，走出几步又转身折了回来，算了，反正明天休息，再陪他一会儿也没关系。
姜南卿拖了张凳子坐下来，托着下巴问他：“你昨天一晚上没睡都在做什么？”
林序周滚了滚喉结，说：“当然在想你。”
姜南卿脸一红，说：“想我做什么？”
林序周转脸看过来，说：“你老是骗我。”
姜南卿哦了一声，说：“怪不得我昨天老打喷嚏，原来是你在背后偷偷骂我！”
“我才没骂你。”
林序周低着脑袋，摸了摸眼睛上的纱布。
“你不骂我，我良心不安。”
“你本来就没良心。”
姜南卿不服气：“谁说的，我良心很多的。”
林序周抿唇不吭声。
对她昨天爽约的事耿耿于怀。
“好吧……”
姜南卿妥协道：“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你提个要求，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就当是对害你熬了一个通宵的补偿。”
林序周没动静。
姜南卿又道：“我是认真的，你放心大胆提吧，不把这笔债还了，我怕你以后天天挂在嘴边。”
林序周抬头看过来，透过那层白色的纱布，他好像真的看过来了一样。
林序周张了张嘴，说：“都能答应？”
“当然！”姜南卿夸下海口。
林序周嗯一声，好一会儿才道：“你今天晚上能留下来陪我吗？”
姜南卿一怔，感觉腿有点软。
这种要求他都能提的出来？
她以为他是乖学生才敢这么说的。
林序周问：“不能答应吗？”
“那倒不是……”姜南卿转头看了眼病房，就一张病床，一张沙发，她留下来睡哪儿，睡沙发吗？那也太小了。
姜南卿说：“你让我留下来是可以，可是没床，没床我怎么睡？”
林序周说：“你可以跟我挤一张床。”
脸皮越来越厚了是吧？
姜南卿拿手护在胸前，说：“是你傻了还是我傻了？我和你躺一张床？”
“我的眼睛看不见。”
“可是你有手啊……”
林序周啊了一声，疑惑问：“我有手怎么了？”
问出来后，林序周一顿，闭了嘴。
两人忽然安静下来。
姜南卿咬了咬嘴唇，尴尬得满脸通红。
“有手好啊，有手能自理，不然你以为我说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想歪了吧？”
姜南卿很佩服自己恶人先告状的能力。
林序周点了点头。
“那你别想了。”
姜南卿呼了一口气，说：“行吧，既然都答应你了，那我就留下来吧。”
她看了眼林序周，说：“你要不要洗漱，我去帮你打热水。”
林序周虽然眼睛看不见，但除了走路，其他基本能自理。
洗漱好后，林序周躺了下去，转头问姜南卿：“你打算什么时候休息？”
姜南卿不自在地缩在沙发上，说：“我还不困，你先睡吧。”
“好。”
林序周侧躺在病床上，给她留出了一大块空间。
姜南卿低头心不在焉地刷手机，隔几分钟就看一眼病床上的林序周。
等她困得实在熬不住，抬头看了眼林序周，盯着他安静的睡颜看了老半天，确定他已经睡着后，姜南卿才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来到病床前，刚坐上去，林序周忽然翻了个身，姜南卿吓了一跳，一下就弹了起来。
“你要过来睡觉了吗？”
林序周竟然还没睡着？
姜南卿搓了搓衣服，点了点头说：“是，你挪过去一点。”
“好。”林序周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姜南卿这才放心地躺了下去。
一躺下去立马翻身背对着林序周，脑袋枕着手臂，睁着眼睛看对面白花花的墙壁。
有点没明白，她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又跟林序周躺同一张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