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酒见状便低着头,吃着碗里泡好的饼,不再搭话了。
这时营帐的帘布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就见一人搓着手鱼贯而入,那人在看到季清酒后,眼睛又盯住了她碗内吃的食物。
“你是真舍.......”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叶凌灼的眼神制止了。
季清酒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来人竟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些熟悉,他是......王、王爷的断袖?
叶凌灼只得向季清酒介绍道:“这位是此番带队的将军莯颜雪——莯将军。”
季清酒听罢,便起身行了个礼以示尊敬。
接着叶凌灼准备介绍季清酒时,却被莯颜雪打断了:“我知道,这位就应该是那个扑通、扑通......吧!”
叶凌灼一把扯过他小声道:“你能闭上你的嘴吧,兵防图本王不是不要了嘛!”
莯颜雪委屈道:“我也没说什么,我只是说扑通,扑通而已,你紧张什么,叶凌灼你过了啊!”
叶凌灼:“莯颜雪,你别太过分了!”
莯颜雪:“是你过分吧,仅剩的干粮都给她了,以后要吃糠咽菜吗?你睁眼看这光秃秃的地界,哪还有什么吃的!”
叶凌灼:“将士能吃,本王为什么不能,明天你负责把侧王妃送回去,咱们再议此事!”
莯颜雪:“啧啧,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怜香惜玉的。”紧接着他挣脱了叶凌灼掣肘,一脸笑容的面向季清酒:“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军师侧王妃来了。”
季清酒发现即便自己是男装,还是被他一眼识破了,果然如传闻般眼力极好,只是她还是好奇的问道:“军师吗?”
莯颜雪:“可不是嘛,下棋布阵的水平技高一筹,真是让在下佩服。”
季清酒:“清酒只是随便说说的,纸上谈兵而已,还是莯将军一直在战场上有经验,不过您来了可真是太好了,今晚还是由您陪着王爷住吧。”
叶凌灼闻声一颤,赶紧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她的话,紧接着对莯颜雪道:“这里没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季清酒并没有看到叶凌灼焦急的表情,而是再次说道:“莯将军,其实、要不是清酒出现,也不会活活拆散了您和王爷,清酒......”
叶凌灼眼看形势控制不住了,便一脚踹在了莯颜雪的屁股上:“你还不赶紧出去,这是本王的营帐,本王现在要和侧王妃说体己话,你在这里不方便。”
莯颜雪看像叶凌灼:“她是什么意思,叶凌灼,你编排我什么呢,我怎么也是一个大将军,你这样......本将军以后还怎么服众!”
叶凌灼一副拜托的表情道:“回来我再跟你解释,你还是先......”
莯颜雪看他那样,便“哼”了一声一把掀开门帘拂袖而去了,叶凌灼这才看向季清酒道:“他闹脾气呢,你别管他,先吃饭吧,等会儿凉了。”
季清酒一头雾水的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莯将军果然如传闻那样平易近人。”话说,上次他夜间来时她竟没看清他的长相,现下看来他和叶凌灼确实很登对。
叶凌灼闻声看向她,目光灼灼的问道:“他平易近人,那本王呢?”
季清酒:“啊——您、您也不错。”
叶凌灼:“也......吗?本王想知道他们这般评价莯将军,那又是如何评价本王的?”
天,他问的问题,季清酒十个脑袋也不敢如实回答啊,怎么评价......他不知道吗?他是嫌她活的太长了,便嗫嚅的胡乱回道:“那个,说您不光平易近人,还骁勇善战,以一敌百,在战场上削人首级如削铁般利索,敌人见你只会大骇的跪地求饶,大呼凌渊王殿下神武!”她说完如临大赦般的呼了一口气,悄悄地观察他的表情。
叶凌灼:“就这些?说点本王不知道的?”
平和的语气,致命的追问,季清酒就差跪在地上大喊:您就饶了清酒吧!却还是战战兢兢地回道:“说......说您人很好,如大树一般庇护大家。”
叶凌灼的神情微微一怔,眼神也变的坚毅了起来,便走到她旁边的沙盘前,如有所思的看了起来,眼神却不由的扫向季清酒。
季清酒以为他又遇到了难题,便快速的吃完了食物,走了过去跟着他一起看了起来,两人连皱眉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叶凌灼识趣的往旁边挪了挪,又听见她说道:“王爷那虚晃的两步怎么样了?”
叶凌灼这才玩味的看了她一眼道:“尚可,只是......”
季清酒:“只是什么?”
叶凌灼:“这第二晃,敌人还不知道怎样,侧王妃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他说着再次一脸调侃的望向了她。
季清酒:“所以,王爷想在这之上,诈死骗过他们?倘若清酒再在其中,加一把火岂不更好?让敌人信以为真,只是要委屈王爷了。”
叶凌灼吧手放在了下巴处思忖着说道:“这事可行,只是眼下......侧王妃你看这沙盘,西面一不环山,二不临水,只有个小竹林就是那条小道,终究是遮挡物甚少,即便可以从北面抽调兵力,可是毕竟咱们人手不足,万一被识破了,本王一直再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更加有效的把敌人一网打尽。”
季清酒也跟着思考了起来,接着恍然大悟的说道:“把临近几个村子的村民团结起来?”
叶凌灼:“侧王妃说的本王也想过,只是战火弥漫大家都逃难去了,即使入了军队编制,可咱们......吃穿用度也是问题,没有粮食谁会饿着肚子来参军?”
季清酒:“前几日不是筹了一笔银钱吗......物资还未到吗?”
叶凌灼突然便严肃了起来:“何时,谁筹的?”
季清酒咬咬嘴唇没说话,叶凌灼却已经心知肚明了。
“侧王妃......你哪来的银两,月例不是减半了吗?”他不解的问道。
“全部的、的......嫁妆。”季清酒嗫嚅道,并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侧王妃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本王让你守好王府,你不听劝跑军营来,本王没治你的罪就罢了,你竟然私自......私自,本王还轮不到要你可怜!”他终究没忍心再去说伤害她的话。
季清酒:“那是.......清酒自己的钱。”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叶凌灼:“侧王妃明天赶紧回去。”
季清酒听到他的话,竟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手不安的拉着他的袖子道:“王爷,清酒也想留下来出一份力,也想帮您度过难关。”
叶凌灼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只是......
季清酒:“叶凌灼,求你了。”她没再叫王爷,而是喊了他的名字,让他为之一慌,嘴里不由的脱口而出:“那侧王妃能......什么都听本王的保证不惹事吗?”
“清酒保证!”她闻声竟然欢呼雀跃了起来,有了他的准许,她终于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了,她也不知道为何就很喜欢战场,喜欢看兵书,就喜欢做那些男人才可以做的事,她一直觉得自己生下来就可以成就一番大事,现在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了,好在叶凌灼他同意了!
倘若和父亲一样,做些生意倒也不在话下,只是她更喜欢现在的感觉,想到这里她竟然在起来后,张开自己的双臂一把环住了叶凌灼的颈部。
叶凌灼被她扑面而来的拥抱,打了个措手不及,却稳稳站在那里没有躲开,她果然还是随了故人的影子,心下的伤口被一点点的撕开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搅的他心疼,想要抬起的手还是颓然的垂下了。
终究不能去拥抱她,便咳嗽了两声,季清酒才觉得自己失态了,慌乱的放开了他,两人都有一丝尴尬。
叶凌灼觉得这种尴尬愈发的明显了,或许是从他开始明白了自己的心的时候,或许是从他想要靠近她的时候,和被吸引又刻意的让自己避开她的时候,竟然让他没有了想要去攻击的力气。
而她现在出现在军营,他更觉得自己的眼神变了,甚至渴望她多注视他一些,莯颜雪说的没错,他得了一种很难治好的病,可他不忍心赶她回去,确切的说是他的私心想让她多留下一会儿,即便他知道她在这里很危险,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而他更知道,那道鸿沟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恢复原来样子的,叶凌灼心下一动,竟然有些难过,强娶她本来就是个错误,现在他竟然把自己赔了进去,从那晚下棋的对话后,他忽然发现,竟然从心底里接受了她,确切的说是他疯狂的动心了,这种无法掌控的喜欢,让他觉得他要疯了,他......
他认真的看了一眼季清酒说道:“侧王妃今晚便睡在这里吧,不用有所顾虑,本王今晚得值夜,敌方态度模棱两可,还需以防万一。”
“好。”季清酒看了一眼那张仅够一个人睡的小床,还是啰嗦的叮嘱道:“王爷,若是累了便换了清酒起来和您轮流值夜。”
“恩。”叶凌灼答应了一身,便只身来到了莯颜雪的营帐,进去后就见莯颜雪愣着一张脸看着他道:“阿灼,你难道不解释一下吗?”
叶凌灼嗫嚅道:“其实,我来是想求你两件事!”
莯颜雪撇过了头:“阿灼,是不是本将军太纵容你了,你不给本将军一个解释,现在还想让我给你办事,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