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的爱,像风,看不见,却能感受得到,就像刻在桌板上的名字,怕你看见,又怕你看不见。
晨光穿透薄雾,江皖鸢推开窗户时,阳光正巧落在她翘起的睫毛上。她下意识眯起眼,却听见楼下传来妈妈带着笑意的催促:"阿鸢,再不出门真要迟到了哦!"
"知道啦——"她拖长音调应着,红色瞳孔在镜子里亮得惊人。母亲灵巧的手指穿梭在她发间,很快编好两条随着动作会轻轻弹跳的双马尾。校服由黑白色的组成校薇上面标注着临溪一中,校服领口的蝴蝶结忽然勒得有些紧,低头看表,7:10的指针让她像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
面包还叼在嘴里,江皖鸢已经冲出了家门。转角处猝不及防撞到什么,草莓果酱在对方雪白衬衫上洇开刺目的红。"对不起!我..."抬头时,她看见一双比夜色更沉的眼睛。
中短发的女生静静站着,发夹折射出冷光。没有预想中的责骂,对方只是用纸巾按住污渍,转身时带起的气流掠过江皖鸢发热的脸颊。
"喂!你..."话未说完,那个背影已消失在晨雾里。江皖鸢攥紧书包带,心脏跳得比方才奔跑时还要快。
七点十九分的教学楼前,江皖鸢撑着膝盖喘气,忽然在人群缝隙里又见到那抹身影。女生独自站在樱花树下,飘落的花瓣沾在她肩头,像幅被刻意留白的画。
"原来你也是新生?"江皖鸢凑过去,对方睫毛都没颤动一下。她不死心地绕着人转圈:"我叫江皖鸢!你喜欢甜豆花还是咸豆花?听说三班班主任特别凶..."
"易绱。"女生终于开口,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玉石。
这时好友憬枭跑来拽她:"张谣在找你呢!"江皖鸢被拖着后退,却提高声音:"易绱!明天我给你带赔罪的草莓牛奶呀——"
上课铃响起时,班主任领着转学生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的易绱目光扫过全班,在某个双马尾少女突然亮起来的眼睛里微微停顿。
"...请多指教。"简短的自我介绍结束,她走向唯一空着的座位——江皖鸢正用笔帽不停戳她同桌的桌面,眼睛弯成月牙。
"冰块同学。"江皖鸢压低声音,在课本空白处画了只气鼓鼓的兔子推着冰山,"这个是你。"又画了只戴蝴蝶结的兔子拼命朝冰山挥手,"这个是我。"
易绱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小墨点。窗外樱花纷扬,有一瓣轻轻落在她们之间的课桌缝隙里。
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江皖鸢盯着前排女生后颈处露出的浅痣走神。那粒棕色小点随着易绱写字的动作时隐时现,像捉迷藏时躲在窗帘后的孩子。
"江皖鸢同学。"数学老师的声音突然劈开空气,"请上来解这道题。"
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她写第三行时卡住了。教室里响起窸窣的笑声,汗珠顺着她的双马尾辫滑进衣领。忽然有张草稿纸从侧面推过来,上面解题步骤工整得像印刷品,边角还画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她早上涂鸦的那只推冰山兔子。
下课铃解救了她。江皖鸢转身时,易绱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的饮水机前。阳光穿过她握着水杯的手指,在墙面投下淡蓝色的血管纹路。
"谢啦。"江皖鸢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易绱的水杯轻微一颤。"作为报答——"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贴着草莓贴纸的便当盒,"尝尝我家特制的梅子饭团!"
易绱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远处传来张谣喊江皖鸢去排练啦啦操的声音,双马尾少女匆匆把便当盒塞进她手里:"记得把便当盒还我呀!"
金属盒盖上残留着体温,易绱揭开时,发现每个饭团都捏成了歪歪扭扭的兔子形状。
午休结束的预备铃响起时,江皖鸢在舞蹈教室门口看到了自己的便当盒。洗净的盒子里多了张字条,上面是锋利得像刀刻的字迹:「甜豆花」。她突然笑出声,惊飞了窗台上打盹的麻雀。
放学时忽然下雨,江皖鸢蹲在鞋柜前纠结,忽然看见易绱撑开黑伞走进雨幕。她冲出去钻进对方伞下,发梢的水珠甩在易绱脸上:"顺路送我呗?"
伞面微微倾斜,易绱的右肩很快被雨水打湿。江皖鸢闻到她身上有雨水也冲不散的雪松气息,混着自己头发上的草莓洗发水味道,在狭小空间里酿出奇妙的甜涩。
转过第三个路口,江皖鸢突然拽住易绱手腕:"你家不是这个方向呀?"易绱的腕骨在她掌心轻跳一下,雨伞在积水里映出摇晃的倒影。
"送完你我再回去。"易绱的耳尖在雨声中泛红,像落在雪地上的樱花瓣。
第二天清晨,江皖鸢的课桌上出现了一把黑伞,伞柄上缠着红色丝带。她转头时,看见易绱正在帮课代表发作业,中短发别在耳后,露出线条干净的侧脸。
雨后的清晨,空气里还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江皖鸢站在校门口,手指缠绕着伞柄上的红丝带,目光不断扫向涌进校门的人群。丝带被她绕在食指上又松开,已经有些发皱。
"等谁呢?这么入神。"张谣突然从背后拍她肩膀,吓得她差点把伞掉在地上。
"没、没谁啊。"江皖鸢慌忙把伞塞进书包,却不小心夹住了丝带的一角。她手忙脚乱地解救那缕红色时,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校门另一侧走过。
易绱今天把头发全别到了耳后,露出白皙的脖颈。她走路的姿势很特别,像踩着一条看不见的直线,肩膀几乎不晃动。江皖鸢发现她耳垂上有个小小的银色耳钉,在晨光中一闪一闪。
"喂,看入迷了?"张谣在她眼前挥手,"听说三班那个转学生拒绝了啦啦队的邀请?真可惜,她身材比例超好的。"
江皖鸢咬住下唇。昨天易绱送她回家后,她才知道原来两人住得根本不在一个方向。那把黑伞沉甸甸地躺在书包里,丝带蹭着她的大腿,痒痒的。
上课铃响起前最后一秒,江皖鸢冲进教室。易绱已经坐在位置上,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江皖鸢滑进座位时带起一阵风,吹动了易绱摊开的书页。
"早啊!"江皖鸢凑过去,闻到易绱身上淡淡的墨水味,"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家。"
易绱轻轻"嗯"了一声,笔尖没停。江皖鸢注意到她的睫毛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像蜻蜓的翅膀。
"你的伞我带来了。"江皖鸢压低声音,从书包里掏出那把折叠整齐的黑伞,"丝带...是你系的吗?"
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洇出一个小小的墨点。易绱转过头,目光落在江皖鸢因为奔跑而泛红的脸颊上:"怕你认不出来。"
江皖鸢突然觉得教室里的暖气开得太足了。她低头假装整理书本,却发现易绱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全是解题步骤,边角处却画着一只简笔画的兔子,耳朵上还系着蝴蝶结。
"这是..."她刚想伸手去指,班主任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下周的月考,年级前十名将获得参加市里数学竞赛的资格。"
教室里顿时一片哀叹。江皖鸢悄悄看了眼易绱——对方依然面无表情,但握笔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午休时分,江皖鸢端着餐盘在食堂里张望,终于在最角落的位置发现了易绱。她对面坐着几个其他班的女生,正热烈地讨论着什么,而易绱只是安静地吃着饭,像一座被海浪包围的孤岛。
"这里有人吗?"江皖鸢不等回答就放下餐盘,易绱对面的女生们露出诧异的表情。
"你是...江皖鸢?"一个扎马尾的女生问道,"啦啦队的那个?"
江皖鸢点点头,挖了一大勺米饭塞进嘴里。她注意到易绱的餐盘里几乎没有动过的青菜,便自然地夹走了它们:"你不吃的话给我吧,别浪费。"
女生们交换着眼神。马尾女生突然压低声音:"你们知道吗?听说易绱是从省重点转来的,因为..."
"我吃完了。"易绱突然站起来,餐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的表情依然平静,但江皖鸢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
"等等我!"江皖鸢匆忙扒完最后几口饭,追了出去。走廊拐角处,她一把拉住易绱的手腕:"她们是不是经常这样?"
易绱的皮肤很凉,像一块捂不热的玉。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射进来,把她和江皖鸢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
"无所谓。"易绱抽回手,"习惯了。"
江皖鸢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给你。草莓味的,超甜。"
易绱看着那颗躺在江皖鸢掌心的糖果,包装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时,指尖轻轻擦过江皖鸢的手心,像羽毛掠过水面。
"谢谢。"易绱的声音很轻,几乎被下课铃声淹没。
下午的体育课,江皖鸢因为排练啦啦操提前回到教室。推开门时,她看见易绱独自坐在窗边,手里捧着那本总是写满笔记的本子。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边,连发丝都在发光。
江皖鸢蹑手蹑脚地靠近,突然从背后捂住易绱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易绱的肩膀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江皖鸢。"
"太没挑战性了。"江皖鸢撇撇嘴,绕到前面,发现易绱面前摊开的不是笔记本,而是一本素描簿。纸上画满了各种姿态的兔子,有的在啃胡萝卜,有的在扑蝴蝶,最新的一页上,一只系着蝴蝶结的兔子正抱着一颗草莓。
"哇!你画得真好!"江皖鸢惊叹道,"这只好像我!"
易绱迅速合上素描本,耳尖泛红:"随便画的。"
江皖鸢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易绱的脸:"我发现你其实一点都不冷嘛。"
易绱往后仰了仰,后背抵在窗框上。江皖鸢能闻到她呼吸里淡淡的草莓糖味道。
"下周的数学竞赛,"江皖鸢退开一点,歪着头问,"你会参加吗?"
易绱垂下眼睛,长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表情:"不知道。"
"去吧!"江皖鸢握住她的手,"你那么厉害,肯定能拿第一!"
易绱的手在她掌心里微微颤抖。窗外传来同学们的嬉笑声,越来越近。她轻轻抽回手,把素描本塞进课桌:"也许吧。"
放学时,天空又阴沉下来。江皖鸢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时不时偷瞄易绱。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即将下雨的天气,正专注地解一道数学题。
"那个..."江皖鸢绞着手指,"今天可能又要下雨了。"
易绱头也不抬:"嗯。"
"我的伞...忘在家里了。"
这次易绱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江皖鸢:"所以?"
"所以..."江皖鸢眨眨眼,"能不能再蹭你的伞?"
易绱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平静:"随你。"
走出校门时,雨已经下得很大。易绱撑开伞,江皖鸢立刻钻进去,这次她特意注意不让头发甩到易绱脸上。两人肩膀挨着肩膀,雨水在伞面上敲打出密集的鼓点。
"今天..."江皖鸢开口,同时易绱也说:"你..."
两人同时停住。江皖鸢笑起来:"你先说。"
易绱摇摇头,示意她继续。江皖鸢深吸一口气:"今天那些女生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觉得你很好,真的。"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她们脚边汇成小小的溪流。易绱的脚步顿了一下,伞微微倾斜,挡住了从侧面吹来的雨丝。
"谢谢。"她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转过第二个路口,江皖鸢突然停下:"今天换我送你回家吧。"
易绱皱眉:"不用。"
"就当是还昨天的人情。"江皖鸢坚持道,伸手去拿伞柄,却不小心握住了易绱的手。两人的皮肤都是冰凉的,接触的地方却像有电流通过。
易绱松开手,把伞让给她:"...谢谢。"
这次轮到江皖鸢举着伞,她不得不抬高胳膊,身体不自觉地往易绱那边靠。两人走得很慢,仿佛在刻意延长这段共处的时光。
"到了。"易绱在一栋老式公寓前停下。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黑暗像一张大口等着吞噬什么。
江皖鸢把伞还给她:"明天见?"
易绱接过伞,犹豫了一下:"要上来坐坐吗?雨太大了。"
江皖鸢眨眨眼,心跳突然加速:"可、可以吗?"
易绱已经转身走进楼道:"随你。"
楼道里的感应灯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灭。江皖鸢跟着易绱爬上狭窄的楼梯,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走到四楼时,一阵刺耳的争吵声从门缝里钻出来。
"你跟你妈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男人沙哑的吼声伴随着什么东西砸在墙上的闷响。
易绱的手在钥匙扣上顿了一下,指节发白。她转头看向江皖鸢,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江皖鸢从未见过的东西——像是困兽般的无措。
"要不...我还是回去吧。"江皖鸢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
易绱深吸一口气,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格外清脆。门开的瞬间,一个玻璃杯在她们脚边炸开,碎片四溅。
"你还知道回来?"客厅里站着的中年男人双眼通红,衬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手里还攥着半瓶白酒。当他看到江皖鸢时,表情凝固了一瞬。
易绱挡在江皖鸢前面,声音比平时更低:"爸,这是我同学。"
男人冷笑一声,摇摇晃晃地走向沙发:"又带人回来?跟你妈一样爱显摆是吧?"
江皖鸢看到易绱的后背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客厅里弥漫着酒精和某种腐朽的气息,茶几上堆满外卖盒和空酒瓶。墙上原本挂着相框的地方只剩下四个突兀的钉孔。
"去我房间。"易绱拽着江皖鸢的手腕快步穿过客厅。江皖鸢瞥见厨房水槽里堆积如山的脏碗碟,和地板上几道像是被什么重物拖拽过的划痕。
易绱的卧室像是另一个世界——整洁的单人床,书架上按颜色排列的书籍,窗台上摆着一排多肉植物。门关上的瞬间,外面的咒骂声变得模糊起来。
"对不起。"易绱背对着江皖鸢整理书桌,肩膀的线条僵硬,"你不该看到这些。"
江皖鸢不知该说什么。她注意到易绱床头柜上倒扣着的相框,和墙上用图钉固定的一幅铅笔素描——画中的女人有着和易绱一样的眉眼,微笑的样子让人想起春天的溪水。
"那是...你妈妈?"
易绱的手指在相框边缘停留了一秒,最终没有把它翻过来:"上个月走的。"她说得很轻,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我爸说她跟别人跑了。"
窗外雨势渐大,雨滴重重砸在玻璃上。江皖鸢突然注意到易绱书桌抽屉没有关严,露出一角医院的诊断书——"轻度抑郁症"几个字隐约可见。
"易绱..."江皖鸢喉咙发紧。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易绱突然转身,黑眼睛里燃起江皖鸢从未见过的火焰,"我不需要同情。"
客厅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易绱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表情依然平静。江皖鸢想起她手腕上那道疤,胃部突然绞痛起来。
"那个数学竞赛..."江皖鸢努力让声音不发抖,"是因为你妈妈吗?"
易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走到窗前,雨水在她脸上投下流动的阴影:"最后一次参赛,她在台下看着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我搞砸了,连初赛都没过。那天晚上他们吵得很凶,他说...我连唯一的价值都没有了。"
江皖鸢的视线模糊了。她想起易绱素描本里那些兔子——最开始总是独自蜷缩在角落。
"不是的!"她冲过去抓住易绱的手,发现对方的手指冰凉得像死人,"你画画那么好,解题那么厉害,你还...还..."
易绱静静地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个不像笑的笑:"还什么?"
江皖鸢的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还愿意把伞借给弄脏你衣服的陌生人。"
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停在易绱门前。男人浑浊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晚饭自己解决,别来烦我。"
易绱没有回应。直到脚步声远去,她才松开江皖鸢的手,从书包里掏出一盒泡面:"只有这个了。"
江皖鸢抹掉眼泪,夺过泡面扔在床上:"走,我请你吃饭!"
"外面在下雨。"
"所以呢?"江皖鸢拽起易绱的手腕,故意避开那道疤痕,"我家楼下新开了家拉面店,汤底超级浓!"
易绱站着没动,目光落在两人相触的皮肤上江皖鸢直视她的眼睛:"你的伞上有红丝带。"她扯了扯自己马尾上的同款发绳,"而我最喜欢红色。"
易绱眨了眨眼,一滴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她迅速别过脸,但江皖鸢已经看见了。
"等我一下。"易绱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铁盒,打开后取出一张照片塞进口袋——照片边缘有被撕毁又粘合的痕迹。江皖鸢瞥见上面是年幼的易绱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两人站在领奖台上笑得灿烂。
雨还在下,但已经小了很多。她们悄悄溜出公寓,没打伞。雨水顺着易绱的发梢滴落,她仰起脸,像是第一次感受雨的温度。
"喂!"江皖鸢突然在雨中转身,双手拢在嘴边大喊,"易绱!数学竞赛我们一起去!"
易绱愣住了,雨水在她脸上纵横交错。远处有雷声滚过,但江皖鸢的声音穿透了所有嘈杂:"这次我会在台下看着你!"
易绱的嘴唇动了动。雨幕中,江皖鸢看见她慢慢抬起手,将那张珍贵的照片举到胸口,点了点头。
过完这件事后江皖鸢匆匆的回家了
[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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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