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赶鸭子上架，温小阳和柳青墨稀里糊涂地参加了酒吧的“情侣默契大考验”。出乎温小阳意料的是，柳青墨虽然对现代社会的很多常识一窍不通，但在这种需要“读心”的游戏里，却表现得如有神助。
比如主持人问“对方最喜欢的颜色”，温小阳还在犹豫是自己瞎编一个还是坦白从宽，柳青墨已经面不改色地在答题板上写下了“青色”——那是温小阳小时候最喜欢的颜色，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再比如“对方最尴尬的瞬间”，温小阳脑子里闪过无数个自己在酒吧出糗的画面，还没想好写哪个，柳青墨已经写下了“初遇时，试图用吹风机烘干我的西装，结果差点把它点燃。”
温小阳：“……”他确实干过这种蠢事，当时手忙脚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这家伙，记性也太好了吧！
最终，两人凭借柳青墨近乎作弊的“默契”，竟然真的赢得了比赛，奖品是一瓶价值不菲的香槟和两张高级餐厅的代金券。
“你们俩……真是深藏不露啊！”王姐笑得合不拢嘴，拍着温小阳的肩膀，“小太阳，眼光不错嘛！”
温小阳只能尴尬地笑着，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柳青墨，对方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在台上与他“深情对视”、“默契十足”的人不是他一样。
回到家，温小阳把香槟塞进冰箱，看着那两张餐厅代金券，心情复杂。
“那个……谢谢你啊，今晚。”温小阳小声说。
柳青墨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温小阳买给他的《现代汉语词典》，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举手之劳。”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那么多事情？”温小阳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柳青墨合上词典，墨绿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观察，以及……一点小小的法术。”
温小阳了然。果然是作弊！不过，被一条千年蛇仙“作弊”般地了解，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然而，赢了比赛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柳青墨法力开始恢复的迹象，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副作用”。
最先出现异常的是家里的电器。
温小阳正在洗澡，唱着不成调的歌，水龙头里的水温突然从舒适的温热变成了刺骨的冰冷，冻得他一个激灵，差点滑倒在浴室里。他裹着浴巾冲出来质问柳青墨，对方正捧着一本《唐诗三百首》看得入神，一脸无辜地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
“那水怎么会突然变冰的？！”温小阳气急败坏。
柳青墨蹙眉思索片刻，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几下，然后恍然大悟般说道：“哦，可能是我的寒气不小心外泄了些许。”
温小阳：“……”所以他差点被冻成冰棍，是因为这条蛇仙在“练功”？
紧接着，家里的食物也开始无故消失。温小阳刚买回来的一袋苹果，放在桌上，转个身就不见了。冰箱里的牛奶，明明是满的，第二天早上就只剩个底。
“柳青墨！是不是你又偷吃东西了！”温小阳忍无可忍。
柳青墨放下手中的毛笔（他最近迷上了练字，还要求温小阳给他买文房四宝），一脸平静：“我只是觉得腹中空虚，便取了些许果腹。”
“些许？那是一整袋苹果和半桶牛奶！”温小阳快要抓狂了，“你就不能等我回来再吃吗？或者提前说一声也行啊！”
柳青墨微微歪头，似乎不理解温小阳为何如此激动：“饿了便食，不是天经地义么？”
温小阳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对方是蛇，不能用人类的逻辑去要求他。
最让温小阳头疼的是，家里的家具也开始自己“移动”了。
有一次，温小阳下班回家，发现客厅的沙发从靠墙的位置挪到了窗边，茶几上的遥控器和水杯摆放得整整齐齐，甚至连他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外套都被叠好放在了一旁。
“柳青墨，你又动我东西了？”温小阳有气无力地问。
柳青墨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拭书架：“我看此处的布局不太符合风水，便略作调整，有助于你……嗯，招财纳福。”
温小阳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调整后的布局确实看着顺眼多了，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私人空间被严重侵犯了。
“柳青墨，我们能好好谈谈吗？”温小阳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我知道你是蛇仙，有很多我们凡人不理解的习惯和能力，但这里是我的家！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的生活方式？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不要随便改变家里的布局，更不要在我洗澡的时候突然把水变冰！”
柳青墨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抹布，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他直视着温小阳，墨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受伤和不解：“我以为，我是在帮你。”
“帮我？你确定不是在给我添乱吗？”温小阳也来了火气，“我每天上班已经够累了，回来还要应付你这些层出不穷的‘惊喜’！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这个月的水电费都快翻倍了！”
“区区水电，何足挂齿。”柳青墨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待我法力恢复，这些凡俗之物，唾手可得。”
“我不需要你给我唾手可得的凡俗之物！我只需要一个正常的生活！”温小阳越说越激动，“如果你觉得和我住在一起这么委屈，那你现在就可以走！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话一出口，温小阳就后悔了。他只是被连日来的琐事和压力冲昏了头，并不是真的想赶柳青墨走。
柳青墨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紧抿着唇，深深地看了温小阳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温小阳心头发慌。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温小阳想去拉他，却晚了一步。
“砰！”
大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公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温小阳懊悔的喘息声。他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看着被柳青墨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客厅，心里空落落的。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也敲打着温小阳的心。他突然想起，他和柳青墨的初遇，也是在这样一个暴雨的夜晚。
“我真是个混蛋！”温小阳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柳青墨虽然行事古怪，但本意或许真的只是想帮他，只是方式不对而已。自己怎么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雨伞就冲了出去。
全城都被笼罩在瓢泼大雨之中，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温小阳漫无目的地在雨中奔跑，浑身湿透也毫不在意。他不知道柳青墨会去哪里，一个对现代社会几乎一无所知的千年蛇仙，能在这种天气里去哪儿？
不知跑了多久，温小阳的脚步下意识地停在了那条熟悉的后巷——他们初遇的地方。
巷子里积满了水，垃圾箱歪倒在一旁。借着远处路灯昏暗的光线，温小阳看到巷子深处，有一个蜷缩的身影。
他心中一紧，快步跑了过去。
走近了才看清，那果然是柳青墨。他浑身湿透，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低垂着头，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更让温小阳心惊的是，从他湿透的裤腿下，隐约露出一截青色的、布满细密鳞片的……蛇尾。
柳青墨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缓缓抬起头，那双墨绿色的眼眸在雨中显得格外黯淡，带着一丝脆弱和迷茫。
在看到温小阳的那一刻，他眼中的迷茫瞬间被一丝错愕取代，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清冷，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此刻的虚弱。
“你……”温小阳张了张嘴，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满心的愧疚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