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烟雨总是雾蒙蒙的,走在泛着青苔的石板路上,不到一会儿肩膀处就能感受到湿润。
男人刚走回书房,就听见了林惊春求见的消息。
透过大开的窗户,一眼便瞧见了穿着一身江南长衫的青年。
不过是三年的光景而已,当初那肆意洒脱的少年郎,竟也有几分沉稳。
相同的是那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的洒脱和肆意却是没有一点儿的变化。
“让他进来。”
王景和语气随意的说道。
他收回了眼眸,目光看着手下的折子。
林惊春进门时脚步匆匆,到了门口却是规矩的踏进了屋子里。
走到房屋的中间,规规矩矩地行礼。
“臣给陛下请安。”
男人沉稳而又矜贵的嗓音带着几分冷漠说道:“起身。”
林惊春一愣,随后收回了脸上的诧异,起身。
刚准备说话,却瞧见男人一副好整以暇的面容,那双漆黑的眼眸看着自己。
林惊春呼吸一窒,他嘴边的话顿时噎住。
“行了,你的办公地朕都给你备好了,现如今就是你搜集证据的时候,朕与你特权。”
林惊春这才松了口气,感恩的说道:“谢陛下隆恩,臣一定不负所望。”
“嗯。”
话说到此处,林惊春也就退了出来,平复着自己略有些紧张的心刚走到门口时,就瞧见了自己的小厮探头探脑的。
“?”
那小厮一脸欢喜的说道:“主子,姑娘来了。”
林惊春剑眉一蹙,竟是下意识的转头。
然后就和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的王景和对视上了。
“........”
他只得故作不知,等着王景和走了出来,说道。
“陛下,家中妹妹来寻,许是有什么事情呢。”
“去吧。”
王景和脚步不停,没有朝着门口走,转而是朝着另一个地方走去。
林惊春这才朝着门口走去。
他是听舅舅说了的,皇上见到了辰儿,但却没瞧见长留。
他还以为皇帝许是没有放下呢,说是在辰儿门口站了一夜。
可现在瞧着倒也不是。
三年过去了,许多事情都随着那一场大火消弭。
就算是皇帝当初那般的疯魔,或许只是心中不甘愿吧。
林惊春这般的安慰自己。
朕茗辰穿着一身的水绿色衣衫,许是怕晨露,外面罩着一件半透明柔纱宽袖对襟衫子。
乐游反倌髻上绑了一个贴着珠子的发带。
发带略有些长,原本垂在身后,此刻春风轻轻吹过,将那发带吹的扬起。
女子如今越发的明艳,许是江南日子过的顺畅,双眸之中再也没了当初水朦朦的模样,反而是散发着光亮和欢愉。
“辰儿,你怎么来了?”
青年的嗓音和刚才在书房中的谦卑不同,此刻声音明亮而带着几分欢悦。
女子望着男子,那张对着他疏离而冷漠的面容此刻却是带着盈盈笑意。
“我听逵叔说,你寒气又有些发作了,于是回家给你亲手熬了一些药膳,现下刚好温度合适,不冷不热的。”
林惊春顿时皱了脸。
不为别的,那药膳当真是苦的紧。
郑茗辰瞧着他这副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娇喝道:“行啦,你咋还比不上长留?”
林惊春叫苦不迭,说道:“怎能和长留大哥相比?!”
他也很无语啊,长留小小年纪,竟是个不怕苦的,端着药碗那眉头都不眨一下的仰头喝了个干干净净。
“行了,给你备了糕点儿,喝了药膳就吃点儿吧。”
说着,接过身边丫鬟端着的食盒,递给了对面的青年。
远处的阁楼上,王景和看着远处这一幕。
负于身后的手那筋骨突起,额角上青筋暴起。
疼吗?
怎么不疼。
活该吗?
如何不是他活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