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医生检查的超两百号人并未离去，全部拥挤在医院二楼空旷处。
有人眼尖看见库莉丝往外跑，鼓动大家跟着跑。
“呃，干什么？”除了刚到这个世界那天遇上S帮捣乱，库莉丝还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我们想买午餐！”小推车的常客带头喊，其他想见识的人也跟着喊。
人群声音不整齐，你一眼我一句，此起彼伏，好好的一间医院愣是让他们喊出了餐馆的感觉。
“咕噜噜”的一声闷响，库莉丝两手捂住腹部，忽然卷曲身体。
她比谁都饿，净忙着售货，填了别人的肚子，饿到自己的肚子。
如此庞大的群体要吃午餐，她可应付不来。
趁着这些人忙着喊话，借着卷曲矮下去的身体，库莉丝再次悄悄开溜。
二次开溜也失败，前有围堵，后有“追兵”，还有人高马大的直接架起她，抬着往楼梯走。
小推车开始火爆，风靡，她却只想退缩。
星币是赚不完的，计划也不是一天就能成功的。
喂，先让我填饱肚子啊！
人群围堵之下，库莉丝根本喊不出声，只能无奈垂着脑袋，任由别人架着离开医院。
街道宽阔处，她和小推车团聚，仍然走不出两百多号人的包围圈。
“刚才那点东西根本不够填肚子，我们想正经吃一顿午餐。”
库莉丝多瞄几眼架着自己的人，这不就是为了抢豪华大果冻，坚持等到抽奖最后一刻的人吗？
“我单独卖个昨天同款的豪华大果冻给你，掩护我离开。”她凑过去，小声道。
“那可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呢。”拒绝飞快，不给一丝机会。
行，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借着小推车遮掩，库莉丝又拿出之前的扩音器，表示可以售卖午餐，但不是在这里，要回到琼脂糕专营店门口，并且需要一段时间准备。
她以为能趁着乘车返回店铺的时机遁走，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拥着她，跟随上车，一起回到店铺门口。
这下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既然你们非要买午餐，那我先立个规矩，”小推车停在店铺门口，库莉丝继续扩音器说话，“米饭和餐具自备，不提供桌椅板凳，我这是小推车，不是餐厅。”
“没问题。”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回应。
无奈之下，库莉丝只能先推车从侧面进入店铺储藏室，掩饰自己取食材和小推车台面的操作。
折腾一番出来，她更是哭笑不得。
这群人不知道她从哪里过来，生怕她跑了，一部分人回去煮米饭取餐具，一部分人分散店铺附近各个点位盯梢。
人数太多，烧点像样的菜出售并不实际，最好的是快餐方式，这一点库莉丝之前已经想好。
但她很多年不吃快餐，早就不记得快餐的组成部分，只记得学生时代吃得那种，里面必有一块喷香的鸡排或鱼排，有时候是大鸡腿。
为应付快餐大锅炒菜，这次拿出来的锅具都是大号的，连锅铲都加大好几倍。
库莉丝还搬出来一张折叠桌子，方便摆放食材和炒好的菜。
她不是大厨，没有超高的厨艺，有自知之明，起手干活就对了。
切菜按照平时炒菜的份量往上增加，一盘菜两个土豆，她就按照二的倍数往上加。一盘半勺盐，也按照半勺的倍数往上加。
炒个大锅菜，愣是让她干成了数学题。
燃料罐一个接口接炉具，另一个接热水桶。
记忆中快餐的灵魂是紫菜蛋花汤，可库莉丝不会用大桶煮汤，干脆拿出两百多份杯装汤搭配，撕开包装兑个开水就能喝。
于是，星塔31层某个街角，一间未营业的琼脂糕专营店门口出现神奇一幕。
个头不高的女孩踩着小板凳，双手握住巨型锅铲，在硕大炒锅里翻炒食材。嘴里叼着一块菠萝面包，一半在嚼，一半露在外面，手有空就往里面推一截。
原本就是暖流涌动的天气，库莉丝这么一折腾更是汗如雨下。
她知道自己没什么手艺，炒的也是普通菜色。
一道红金相间的番茄炒蛋，一道酸酸甜甜的糖醋包菜，一道大块立体的炒茄子，再加一道长条顺滑的土豆海带丝。
四道菜逐一装进长方形餐盘里，盖上透明的盖子。
但炒菜散出的裹着各种食材香味的油香味早已熏得众人口水直流，眼神迷离。
最后一道，小火浸炸，焦香大鸡排。
好在BUG空间有大量袋装半成品鸡排，不然库莉丝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人群观察她的动作，常客能判断出来，即将到开饭时间，一个个抱着餐具和现成米饭往前，自动自觉排成长队，甚至让带小孩的排在前面。
“4素1荤加1汤，300星币，没问题就准备开售了。”库莉丝强装有力，实际连腿也快要站不稳。
为了能公平份量，她特意找出大小合适的勺子，准备打菜。
等待的人们集体同意，库莉丝单脚离开仅有20厘米高的小板凳，落地瞬间腿软，身体往右侧歪斜过去。
人群惊呼声中，天雪堂姐带来的两个黑衣男人快步上前，及时扶住库莉丝。
“怎么操作？我来。”醒来的天雪穿着轻便，向往常一样绑起不长的头发，面色红润，精神极好。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库莉丝安心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倒不是感慨有人帮忙，而是天雪终于摆脱酒精的束缚。
天雪接手，按照库莉丝的指示，每个人每种菜盛一勺，加一块鸡排。
旁边的库莉丝负责撕开汤杯充水，递出去顺便收钱。
她每跟随递出去一杯紫菜蛋花汤就要在天雪耳边嘀咕一句：“少一点，少一点，勺子别盛那么慢。”
瞬间手抖食堂阿姨附身。
“噢噢，明白，明白。”天雪以为库莉丝担心份量不足，不能分出一些自己吃，连连点头，手也跟着玩起猫腻。
不少住在附近的人搬来家里备用的折叠桌椅，一时间，小推车附近成了露天食堂，还是极为文雅的那种。
大家吃得很干净，没有人随地扔垃圾，连桌子也不脏。
趁着天雪帮忙打菜，库莉丝翻出5只餐盒，抽空装上5份。3份了给了天雪的堂姐和两个黑衣男人，剩下的放在小推车下面，用保温包装着。
四种不同口味的炒菜循环刺激人们的味蕾，新奇的口感体验让他们欲罢不能。
看到这群人吃得如此开心，几乎忘了自己的存在，库莉丝悄悄收拾东西，对天雪使了个眼色，推起小推车就开溜。
堂姐早些时候拿到饭盒已经离开，回去品尝。两人一起推着小推车绕开人群，先回公寓。
“还热着呢，让我品品。”天雪掀开饭盒盖子，直咽口水。
“说起来，炒这么大份量的菜出来，我都没尝过味道呢。”库莉丝也挨着餐桌坐下，掀开饭盒盖子。
天气热的时候，糖醋包菜比较开胃。
她一口吃掉一半，面色难看：“酸味太重了。”
再来一口番茄炒蛋。
“呃，忘记放糖了，这个味不太友好。”
筷子夹几根搅在一起的土豆丝和海带丝。
“挺香，就是没什么味道呀。”
吃到炒茄子，库莉丝才稍稍放心一些。那可是她专门学的方法，茄子外面裹一层生粉，下油锅炸，不是炒出来的。
一套快餐里，只有鸡排是完美的。
“不愧是流水线产品，不会出错，真好。”
“那得是你炸得好，不然也难吃。”天雪跟在库莉丝身边十几天，手不会，眼睛倒是看会一些门道。
“那就谢谢夸奖咯。”首次炒大锅菜，库莉丝觉得自己挺厉害。
迟来的午餐结束，库莉丝又要离开。这两天确实事多忙碌，她答应天雪等忙完再一起开店摆摊，每天吃美味。
*
电梯一路下行，库莉丝到达地基层，这里工厂云集，时不时有车辆载货开往星塔其它层。
这里一切正常，没有星塔31层的那种慌乱紧张气氛。
或许是没出问题，又或许是她来得太迟，人口管理处已经处理掉那些有问题的人。
那么方熠呢，情况比普通居民严重很多，人口管理处会因为她特级治安官的身份放过她吗？
带着疑惑，库莉丝踏进地基层医院的门，这里也一如往常。
“咦，是小丫头呀，这么早就过来呢？”之前那位好心又厉害的护士阿姨冒头，气色挺好，情绪也不错。
“我找院长。”
“他呀，神神秘秘躲在传染病区，我带你过去。”
护士阿姨领路，但传染病区得到院长指令，任何人暂时不能进入。得知是库莉丝来访，才开了后门。
今天的地基层唯一不寻常的地方是医院传染病区所有帘子拉好，阻断全部视线，无法向以前那样从外面一览无余。
病区最内侧，没有窗户的病房里，院长全副武装，手持一把手术刀，对着病床喃喃自语。
“多么锋利的刀，划脸蛋好呢，还是挑断手筋呢？这张脸怎么敢生得完整，这双手怎么敢杀死小雨雨……”
口气凉薄又带着些癫狂。
“院长？”库莉丝及时进门打断，趁其不备，夺走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