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巴巴的老人干脆痛快跪在自己面前，哪怕知道不是好人，库莉丝也没办法理直气壮。
她出生长大的世界没有这种规矩。
“你又想干什么？起来说不行吗？”对于这种人，库莉丝只剩头痛，早知道应该听哥哥的建议，就算没有危险，多一个人应付也是好的。
“不行，我得跪，你是财神，我需要你带我发财。”张爷头也不太，闷声说道。
“之前控制那么大的生活区收钱，你还没挣够5万星币？”库莉丝很清楚，只需要5万星币就能登上星塔，她不信这老头没有。
“财神，我实话说，以前是真没挣到钱。”张爷持续以跪地姿势，低头说话。
一会说以前跟着他的手下多，每个都要分钱，好不容易从生活区收点钱，大半分给他们。
一会又说有5万星币也不敢上星塔，上去就等于失去之前的星币来源，永远在星塔底层，无法晋升，他必须为家里孩子考虑。
很多人听到为家人为孩子考虑会心软，原谅坏人犯得过错，甚至同情，认为这些人也是为形式所迫。
库莉丝可不吃这套，管他为了什么目的，伤害就是伤害。
那些生活在S帮生活区的人长期遭受禁锢和缴纳高额保护费，她不能替那些人原谅张爷，更不可能帮张爷赚钱。
“我不计较你伤害我的那些事，我也不会让你再有能力伤害其他地面居民。至于带你发财，呵呵。”
握拳的双手持续保持警惕，库莉丝准备随时张开手掌应对袭击，就像那天上午在车厢内一样。
“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还不愿意带我发财？”张爷缓缓抬头，皱纹横生的老脸上满是憔悴，声音也带着莫名的怨气。
“不愿意。”不再需要缓兵之计，也不需要挑起什么对立。这一次，库莉丝简单直接说出想法。
“那你去死吧！”
匕首由而上，速度极快捅过来。
演练无数次，当真遇到这种情况，库莉丝还是有点吓到，愣了神。她不是练家子，想再多，身体反应也未必能跟上。
银色尖端几乎刺到她眼前，张爷过于激动似乎没把握好角度，她顺势往后仰头。
凑巧躲过匕首的瞬间，一个身影从后方座位跃过来，腾空之际，脚顺势踢开匕首。
身影落在前排座位上，速度快到不停留一秒，用椅背接力，翻身到匕首掉落位置。
动作太快，库莉丝的视线差点没跟上。年老的张爷更是没反应过来。
那身影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色衣裤外套，相对紧身，方便行动。戴着面罩，看不清容貌。
“看好了，力量是这么用的。”声音相对成熟，似乎不是特别年轻。
身影停顿说话也就一两秒时间，她单手握住匕首，另一只手完全摊开，毫不顾忌在库莉丝面前展示。
一团纯白到有些刺眼的光芒悬浮那身影的手掌之上，随着手掌翻动，覆盖再匕首之上。
跪地的张爷总算反应过来，扭头看向那身影。
身影手里覆盖白光的匕首也顺着张爷视线飞射而去，正中脑门心。
时间仿佛停止，张爷没有受伤将死之人的惊恐，脑门心更是没有半点鲜红。
身体停滞几秒之后，连同匕首一起，如晶尘般崩散，没留下任何痕迹。
库莉丝一直憋着，没敢喘气，直到张爷身体消失，仿佛没存在过，她松一口气的同时是跑向车厢前方的门。
拉开一条缝隙往对面张望，很好空无一人。
她又跑去车厢后方，同样无人，也就代表刚才的事情，她是唯一目击证人，并且不会出卖那个戴面罩的女人。
等完全松下来，想找那女人好好聊聊，才发现，车厢里也早已没了女人的身影。
短短几分钟发生太多事情，又过于不真实。库莉丝轮番捏身上有肉的部位，借此验证是真实还是梦境。
清晰的疼痛，印在脑海中的事件过程，她捏完又揉，确认自己没有发梦。
车厢地面干净到没有一丝灰尘，看不出刚才有个人死这里。车还在高速行驶，稍微瞥一眼窗户就能看到星塔下方的雪山。
力量是这么用的？
毫无疑问，当时女人的话就是在教她。也意味着女人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有不寻常的力量，甚至知道她不会用。
所以，那女人是原主，是柏羽的亲人吗？
更多疑团困扰着库莉丝，她没办法张口，没办法打电话回去跟哥哥说，也没办法对天雪说力量还有真实身份的事情。
只能憋在自己心里。
以至于进入星塔5层的面包店，对着三兄弟特意为她和天雪准备的试吃会，也提不起半点精神。
“库莉丝，喂，库莉丝，你怎么了？”天雪的手在库莉丝眼前挥动，“这么多漂亮食物，没有一个吸引你的吗？”
“啊？”事情结束后，库莉丝才真的进入梦游状态，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星塔，怎么来的面包店。
面包店闭门歇业，专门办了试吃会，三兄弟彻夜未眠，做出多种不同面包和蛋糕。他们一口没尝，想让库莉丝和天雪先试试。
并排摆放的圆桌撑起大量面积，桌面摆放数十只碟子，每碟只装一种。
“你尝尝这个，味道不清楚，卖相是真好。”天雪主动递过来一碟。
白色圆碟衬得食物有些大，库莉丝接过来左右转圈观察。
菱形焦糖色衬底，像网格状，有一定厚度，中层涂得奶油很厚实，上层巧克力酱划出几条线，还撒了不少精巧的巧克力球。
脑袋有些浆糊，看了好一会，库莉丝才意识到一件事：这个世界的烘焙师复刻出她熟悉的甜点。
“巧克力奶油华夫饼？”两个世界有太多共通，又有很多不同，库莉丝口气明显带着质疑，“你们是认真的吗？”
三兄弟立刻陷入自我怀疑，只因为一句话。
沉默半晌，李大小心翼翼追问：“不如你先尝尝？”
“是该先尝尝。”想法不同频，库莉丝也没意识到三兄弟不对劲。
她放下碟子，翻出平时习惯放在口袋的消毒湿纸巾擦手，才伸开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住衬底的边缘。
印象中，很久很久没吃过奶油华夫饼了，天雪选得很妙，刚好是巧克力口味。
她尽量张大嘴巴，这一口下去，巧克力、奶油、华夫饼三层同时集中口腔。
底层的脆带着韧性，似脆饼又有点面包感觉，细腻又奶香味十足的奶油中和口感，再配上顶部的巧克力，一口仿佛掉进春天的花园，又好像飘浮在云层之中。
“果然还是材料问题吗？”库莉丝露出的惬意笑容已经说明问题。
心慌不已的三兄弟这才拿出另一份备用品尝，果然像库莉丝说的那样，材料不对，懂得方法也没用。
“再尝尝这个。”
“尝尝这个吧。”
“尝尝我这个。”
三兄弟争先恐后往库莉丝面前塞自己的作品。
有色彩斑斓的彩虹蛋糕，有裹酱撒料的传统油炸甜甜圈，还有不知道夹了什么，看起来像座微型城堡的马卡龙。
漂亮甜品夺走库莉丝全部的注意力，只顾端着盘子看，一点舍不得吃。
“你们这别叫面包店了，改叫甜品店吧，手艺实在太好了，比我强太多。”库莉丝实话实说，没有顾及太多。
咳咳——
倒是天雪在一旁不停咳嗽，希望库莉丝能记得之前她们的目的是砸场子。
“这是，算是什么呢？”
库莉丝盯上中间圆桌的一份甜品，稍大块圆形，底部平滑，波浪边缘，像蛋挞，可中间是一整块奶油蛋糕。
四不像又有点意思。
“这算是，蛋糕，挞？”快到午餐时间，库莉丝肚子空空，手不自觉伸过去。
来自蛋挞的酥脆底，搭配上松软蛋糕，还合着一层奶油入口，不说好不好吃，口感就是种新奇体验。
别说是美食荒芜的星塔世界，就算是库莉丝原本的世界，也是有趣的小甜品。
“感谢认可，我们会努力研发更多款式出来的。”三兄弟情绪激动，热泪盈眶。
李大更是代表两个弟弟站出来，向库莉丝承诺，只要继续合作，甜品畅吃就持续生效，派人送过去都可以。
“这么客气？”只是提供一些常规材料，这回馈的阵仗倒是让库莉丝有点不好意思。
“不止是材料的问题，我们在烘焙的时候就感觉到精神振奋，身心舒畅，好像进入新世界一样。熬了一夜都不觉得疲惫，您瞧瞧。”李大拽着两个弟弟靠近库莉丝。
还真是神奇，熬夜的人就算精神还可以，黑眼圈大抵是跑不了的。
这三兄弟不仅不像熬了一夜没睡的人，皮肤似乎也比昨天好很多。
“该不会……”库莉丝嘀咕一声，没有说下去。
BUG空间出来的食物都有堪比琼脂糕的效用，这消息要是传开，恐怕天雪得连夜换一门生意。
试吃会没有刻意拉上窗帘，外面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
一个高高瘦瘦，整齐盘起头发的身影看了很久，视线始终落在库莉丝身上，又快速离开。
紧跟着，几个熟悉的人不约而同来到店门外，同时向库莉丝的背影投去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