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调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3名店员自顾自介绍起面包店如今的情况。
“我们是三兄弟，也是面包店这一代的传承人，我是老大，我太祖先失望，不配拥有姓名。”老大保持弯腰九十度的姿势。
“那得称呼你‘老大’？”库莉丝汗颜，之前发软的腿也能好好站直。
“我们姓李。”
“哦，李大。”库莉丝实在不会应对当前情况。
李大发作完，二弟三弟轮番发作，都是一副愧对祖先，自己不配的态度，同时再次请求两位顾客不要声张东西难吃的事情。
一心想着砸场子的天雪看到这兄弟三人也没了兴致，印象中当年嚣张的大叔并不是三人之一。
“你们知道店里的面包很难吃？”天雪不是坏心眼的人，没了砸场子的心思，倒是疑惑起三人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是这样的。”李大总是替代两个弟弟发言。
三兄弟的父亲是独子，从小爱好这门手艺，也愿意研究，仅凭一人之力拉高水准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也正是这种天分影响了他们父亲的脾气和习惯。
过于高傲带来猜疑，总担心手艺遭人窃取，连亲生儿子也当成外人，不传授半点。
前不久，三兄弟的父亲夜间意外出事死去，手艺断崖式失传。
三人担起店铺重责，却只能从祖辈留下的手册里学到一点点皮毛。
“开玩笑呢，这是只学了一点点皮毛？”库莉丝才不相信。
“二位请坐，请坐。”李三搬来椅子，又拖来角落处的折叠小圆桌摆好。
“这位小姐既能说出面包难吃，想必尝过，这些是刚改进的，请品尝。”李二也没闲着，端着盘子夹上几个面包、蛋糕，摆在小圆桌上，殷勤得很。
自认为难吃，让顾客免费品尝？
见天雪没了砸场子的气势，库莉丝也不为难对方，随手拿起叉子，对着餐盘边角的蛋糕横着切出一小块，叉进小碟子里。
之前拿出来的小盒水果蛋糕撑起外套口袋，库莉丝左手按着口袋外侧，右手叉起三兄弟给的奶油蛋糕放进嘴里。
好像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让她品出两者的不同。
舌尖最先触碰到奶油，绵密不甜腻，是好奶油。往下咬到蛋糕本体，库莉丝微微张嘴的动作僵住，不嚼也不吞咽。
她保持这个幅度往小圆桌凑过去，蛋糕切面似乎和平常的不太一样。
“请问蛋糕有什么问题呢？”李大也注意到不对劲，急切追问。
“硬，粗糙，若不是外表好看，我都不以为是蛋糕。”库莉丝吐出嘴里的蛋糕，犀利点评。手也伸进左侧外套口袋，拿出小盒子水果蛋糕。
不是砸场子，而是自己先品尝。
同样切开一小块，植物奶油到底差点意思，蛋糕本体松软清香，水准不错。
尝完满意，库莉丝又拿起一把干净叉子，小心撇掉表层的奶油，连盒子递给李大。
“你尝尝这个。”
三兄弟始终保持谦逊恭敬态度，李大接盒子也是双手一起，好像在接圣神的东西。
他有些迫不及待，餐具也不拿，上手捏起蛋糕，大口咬。下一秒，眼中终于有了光。
“是，是父亲的手艺！”
“呃，呵呵。”看来食物外表迷惑了我，你父亲要是这手艺，我还能砸个场子。
顾客和店员之间逐渐融洽，天雪听了库莉丝的评价，幽幽收手，一点不想品尝。
唯独库莉丝来了兴致，非要再品尝其他的。
餐盘中有一个同款的羊角面包，她一叉子下去，反过来举着送到嘴边。最简单的面包，再出错就很离谱。
浅浅一口，没有味道，还能接受。
“你这个，怎么……”库莉丝空闲的手摊开，连忙在下面等着，“掉渣啊！”
她抬头，对视上李大，没有责备、恼怒，只有一脸问号。
掉渣的面包，让她回想起曾经开在小姨家门口的一间店，不知道烘焙师是新手还是什么情况，每一款面包都掉渣，也僵硬、干巴，完全吃不了。
“我也不知道。”李大脸上通红，过度难为情，低下了头。
“那，那边的生甜甜圈……”库莉丝往柜子转移视线，两个漂亮的生甜甜圈该不会也只有外表，实际上难吃到极点。
“我们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都是照着手册里的方法制作。”李二替哥哥开脱。
说好的砸场子变成品尝会。
尝到一半，库莉丝又见不得这礼貌的三兄弟如此委屈的模样，好心询问一句：“手法对了，材料也用对了吗？”
“不知道，有些材料没有，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买。”李大语气柔弱，无助模样更加可怜。
或者真是材料的问题，看来砸场子还是有点用的。
库莉丝灵机一动，手直往外套口袋里伸，抓出所有面包，挨个排在小圆桌上。
“材料我有啊，看你们需要哪种面粉，还是酵母、泡打粉之类的，什么都有。这些算是成品，你们拿去尝尝。”她也学会了胡说八道，明明这些面包和出手的材料没有半点关系。
“真是材料的问题吗？”李大拿的是同款羊角面包，松软带着若有似无的甜味，和面包配合得恰到好处。
“你们用我的材料烘焙，出了好的成品，以后我来店里免费吃，如何？”一抹得意笑容转瞬即逝，库莉丝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奸商。
三兄弟手里攥着面包，嘴里嚼得停不下来，同时扭头过去，背着两位顾客低声商议。
店内封闭，光线比之前昏暗些，库莉丝往窗户边，掀起窗帘一角往外瞄。
门外街道还是一样安静，也许正是三兄弟手艺欠佳，才门庭冷落到这种程度。
“商量好了吗？”库莉丝率先发问。
“如果有好的成品……”李大回应。
“当然是出了好的成品，我们的合作还有协议才算真正达成。说说你们需要的材料，我一会送过来。”
合作临时达成，李家三兄弟和库莉丝都得到自己想要的，唯独天雪全程懵比，不是参与者，也没看到任何笑话。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跟着库莉丝走出店门，接触到强烈光芒，天雪有些睁不开眼。
“先回31层。”进店时，口袋明显鼓着，拿出那么多面包之后，库莉丝可不能再当着三兄弟的面拿出其他东西，必须回去准备。
星塔31层的琼脂糕专营店，赶在中午之前正式营业。
库莉丝蹲在储藏室往外拿材料，天雪在门口倚着，嘴上不说，心里还在纠结砸场子的事情。
“场子，砸过了，”刚翻出一袋小麦粉，库莉丝提在手里，伸直食指，解释道，“他们的确不行，我顺便谈了合作，以及争取以后免费吃蛋糕面包的机会。”
BUG空间里有太多比蛋糕、面包好吃的糕点以及小零食，库莉丝没有抢生意的意愿，倒是有免费吃的心思。
简单解释，清晰明了。
“柏羽！”天雪往储藏室探头，轻呼一声，发出自己的质疑，“你是维尔斯家走丢的吧？太有生意头脑了。”
“那也得时机刚好。”库莉丝始终说不出口。她不是柏羽，和柏羽该有的特质不相同再正常不过。
材料准备妥当，库莉丝也不坑人，按重量定价，大抵和火锅底料那些差不多。
面包店三兄弟也是爽快人，付了钱就关店准备，还邀请库莉丝明天上午品尝全新成品。
*
最近事情太多，回到星塔31层的店铺，小推车卡进角落里，库莉丝累得瘫在椅子上，直不起腰也不想动弹。
眼看快到午餐时间，准备给院长补身体的汤没准备，她和天雪的午餐也迫在眉睫。
“累了就歇着，”天雪眼疾手快，按住打算起身的库莉丝，“我去烤点饼子或者去附近餐厅看看那瘦厨师的成果，有没有好吃的能买。”
“没事，还能撑得住。”拨开天雪按在肩头的手，库莉丝双手按住椅子扶手才勉强站起来。
她不清楚是这具躯壳出问题，还是真的事太多，身心俱疲。
起锅炒菜太费劲，天气冷，吃点热乎的才舒服，简单来点面条是最好的。
自己的午餐可以应付一下，给地基层医院院长的汤水不能对付。
刚起身走了两步到小推车前面，库莉丝又蹲下身去，是遮挡也是苦恼。
她能熬什么汤，她还能熬什么汤。
“有了，花胶响螺竹丝鸡汤，适合天气冷的时候进补。”想到主意，人也忽然轻松，库莉丝身体不稳，后仰一下坐在地上。
轻微“扑通”声还是吓到天雪。
“有没有摔痛啊，我扶你。”
“没事没事。”库莉丝自己撑着地面起身，仍然以小推车遮挡，拿出煮汤的食材、工具，还有两包泡面，最后才小心翼翼取出两颗鸡蛋，握在手心。
“简单吃点吧？”她摇晃着泡面袋子，和天雪打商量。
“没问题呀，你给我吃的都很美味。”天雪无条件相信，也从未翻车过。
“简单吃点什么？带我一个，可以付钱。”
还是那轻柔能温暖人心的声音，每一个字都顺耳舒服。
不知是故意还是凑巧，糖果又一次在饭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