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误会身份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棠落擦去眼角的泪水,牵着还在为“公主”之事震惊的李桃姐妹,径直往前走去。

两人争了半天,冷不防正主走了,两人急急追了上去,“你们去哪?”

棠落说:“谁家我们也不去,我们有自己的家。”

秦远征不解:“你在京城非亲非故,哪来的家?”

棠落从怀中取出一张房契,“林英送了一套宅子给我们,我们去住自己家。”

两人被怼了个正着,秦远征说了半天好话,才从棠落口中争取到送她回家的机会,两人驾着马车,送她们去位于东乡民巷的宅子。

路上,姚韫忍不住问棠落,“姑姑当年只生了一个孩子,鸢飞怎么还会有你这个妹妹?”

棠落垂着眼,有条不紊地答着她在内心演练过无数次的谎言,

“我亲生的爹娘嫌弃我是个女儿,把我丢在湖边,是姐姐把我捡回去的,之后娘亲就收养了我做养女,我和姐姐虽然名义上是姐妹,但实际并没有血缘关系。”

姚韫还是有些疑惑,“你方才听到鸢飞是公主的时候,似乎一点也不疑惑?”

“娘亲六年前去世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姐姐的身份,我那时候就知道姐姐是公主,也知道姐姐要找的爹是皇帝。”

姚韫忍不住问:“但鸢飞好像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份?”

“对,姐姐不知道,娘亲希望姐姐这一辈子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不希望姐姐被身份所困,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姐姐她的身份。”

棠落忍不住回忆起上辈子,娘亲确实没有告诉过自己的身份,但是鸦翎姨姨经不住她的恳求,在死前告诉了她自己的爹是皇帝,她是大玄朝的公主,那枚玉佩是皇帝送给母亲的,必要时,见玉佩如见帝亲临,那枚玉佩可以保护她。

棠落被公主这个身份冲昏了头脑,不顾姐姐的阻拦,执意要下山去找爹,去当公主,后来,爹找到了,公主也当上了,但……

她唇角露出一点苦涩,又抿紧了唇,在内心反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说漏嘴,从此刻起,一定要记住,她只是被母亲收养的养女,姐姐才是真正的公主!

姐姐,我一定会让你当上公主的,你也一定要好起来!

秦远征打断了姚韫层出不穷的问题,“好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还有什么要问的,皇帝到时候会亲自问,轮不到你瞎操心。”

棠落三人被两人安全送到新家,鸢飞这边却仍然在昏迷之中。

鸢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清醒过来,焚天火和天山雪莲将她的身体当作战场,彼此争夺领地,她一会儿热得如同坠落岩浆之中,一会儿又冷得像是置身冰山之内,意识被冰与火反复煎熬着。

每当这时候,朦胧之间有一点意识的时候,她总会后悔,后悔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去救嫆昭明,谁的命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他死就死了,自己得活着!

再说了他贵为皇帝,就是中个毒而已,也不会死,这份罪就应该他来受!

每当想到此,鸢飞就会死死掐着身边人的手臂,将身体的痛和心里的怨发泄在身边人身上。

嫆昭明不知道她在怨自己,看到鸢飞的动作时,他以为她是想爹。

他反手握住鸢飞的手,内心满是怜惜,“鸢飞,爹爹在这儿,别怕,爹爹一定会治好你的。”

也不怪嫆昭明这么以为,鸢飞意识不清晰的时候,手劲也没多大,她以为的死命的掐更像是指腹的碰触,再加上,她有时候会喊:“妹妹”、“娘”、“爹”。嫆昭明自然而然就以为她是在呼唤自己。

这日,陈太医的孙女陈天冬替鸢飞扎完腹部的针,整理好衣物后,垂着脸,对着屏风后的嫆昭明躬身禀报,

“陛下,公主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多了,再服用两朵雪莲,身上的焚天火毒就会彻底消退,人也会慢慢清醒过来。”

嫆昭明来到鸢飞床前,点了点头,

“朕知道了,这段时间你就住在乾玄宫诊治公主,你祖父跟朕说了,你在医术上的天赋非常出色,朕相信你定能救治好公主的。”

“臣女必不负陛下所托!”

嫆昭明的乳母正三品代诏女官原姑姑这段时间在乾玄宫负责照料鸢飞,她亲自端着煎好的草药走了进来,递给了嫆昭明。

嫆昭明熟料地端起药盏,给鸢飞喂药,鸢飞嘴里模模糊糊说着:“痛……妹妹……娘亲……昭明……死。”

她最后一个死字念得没了力气,只唇齿张合,没有声音,嫆昭明听到她依旧唤自己名字,耐心地纠正她,

“不是昭明,是父皇,是爹爹。”

“鸢飞乖,唤爹爹。”

“爹……爹?……”

看着她那张浸满了汗水的脸,迷迷糊糊喊着爹爹,嫆昭明只觉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乖,张嘴吃药。”

鸢飞体内还有焚天火的遗留,对于天山雪莲有着天然的渴求,嫆昭明没费多少功夫就给她喂完药,原姑姑接过皇帝递来的药盏,笑道:“不愧是陛下的女儿,像极了陛下,陛下小时候吃药也这么乖。”

嫆昭明听得满意极了,见鸢飞还有些朦胧的意识,问她:“鸢飞,你记得娘亲叫什么吗?”

“娘亲……没有……没有爹……没有……娘。”

嫆昭明内心一疼,误以为她是在说自己只有娘没有爹,愧疚之心涌上心头,

“怎么没有爹呢?爹爹就在你身边守着你,你爹叫嫆昭明,你娘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娘……黛岫……姚黛岫。”

嫆昭明内心一震,饶是早已猜到她的身份,此刻从她口中亲耳听到,确认她就是自己的女儿,还是不由大为震撼。

他俯下身子,用自己的衣袖轻柔地替她擦去额角的汗珠,看到她脸上细小的划痕、伤疤,又碰到她耳垂上残留的冻疮疤痕,再摸到她掌心厚重的茧子,想到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辛苦,更加心疼起来。

姚黛岫想要逃离王府他从一开始就知情,鸦翎是在姚黛岫怀孕期间,他派去保护姚黛岫的护卫,只是他没有想到,姚黛岫决绝到孩子刚满三个月,他还没看到孩子一眼的时候,就策反了鸦翎,带着孩子跑了。

他最开始是想要去追回姚黛岫和孩子的,但细想想又觉得,何必如此执着于一个一心想要逃离樊笼的女子呢?至于孩子,她母亲十月怀胎生下她,母亲要带走孩子,他一定要拆散她们母女吗?

这么想着,嫆昭明选择了成全,他以为女儿跟着母亲,不说大富大贵,但日子总是清闲自在的,但现在想来,姚黛岫出身书香世家,学的是诗书礼仪、琴棋书画,一应杂事全都有婢女、下人处理,她根本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也不知道这孩子这些年究竟吃了多少苦?

“鸢飞,鸢飞,高飞的鸟,你母亲一定是希望你自由自在、翱翔于天地。”他忽然笑了一下,“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父女情深,你又飞回了我身边。”

鸢飞在昏迷了一个月之后,终于有一天,在嫆昭明去上朝之后,在秋日的暖阳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目之所及,是无数穿着绿色衣裙的女孩们围绕着自己,她们围在自己身边,贴心照料着自己的身体。鸢飞略动了动手指,立马有女孩惊喜地围了过来,贴心地扶起她半靠在厚厚的软枕上,

“公主别急,奴婢派人去请原姑姑和陈医女了,您昏迷了半个月,身子不爽利是正常的。”

女孩口中的原姑姑和陈医女前后脚快走了过来,

原姑姑拍掌笑道:“阿弥陀佛,殿下可算是醒了,皇上天天催着,老奴心里也急呢,已经派人去通知皇上了,不过今日大朝,只怕要午时皇上才会过来。”

陈医女的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民女先给公主诊治一番,待会儿宫里的太医们还会过来会诊,只要醒了,这毒就是解了。”

她双指搭在鸢飞的脉搏上,凝神细探,末了展颜道:“没事了,余毒都清干净了。”

她才要松开手,手指忽然被鸢飞轻轻拢在了掌心,鸢飞哑着声音说:“陈医女,谢谢你。”

陈医女一怔,又见鸢飞抬头看着大家,用低哑的声音诚恳地说:“谢谢大家,若不是大家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这条命是捡不回来的。”

众人被鸢飞的诚恳打动了,照顾一个中毒濒死的病人有多艰难,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皇帝的命令无人敢拒绝,她们内心也没有生出怨怼之心,一个小姑娘生命垂危的躺在病床上,即使不是公主,只是普通人,她们也希望她好起来。

但亲耳听到身份高贵的公主,如此恳切地道谢,不可否认,每个人的心都被她打动了。

原姑姑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花,“公主以后可不能再说谢不谢的了,照顾主子是咱们奴婢们该做的,哪值得主子说谢。”

鸢飞摇头,“都是人,都一样的,我该说谢谢的。”

原姑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鸢飞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执着,不忍在这个时候和她争辩,便贴心地转了话题。

宫女们也笑了出来,一群群围了过来,又是给她喂水、又是给她擦汗、又是给她按/摩等等,乾清宫偏殿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太医院的太医们接到消息,立马前来诊断,确认余毒已消之后,大家也都松了口气,只开了些调养的方子,便离开了。

鸢飞倚靠在床头,正喝着温补的燕窝鸭子,就听到门外有一阵骚动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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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公主,真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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