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去吗？”常坤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手里还牢牢的捏着汉堡，愣了几秒钟，还是选择三口吃完汉堡，脚尖朝向盛鸿追着走重新确认：“这么晚了，你一个人？”
盛鸿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看到常坤嘴角的沙拉酱，找出纸巾递给常坤：“吃成猫脸了，擦擦。”
等到常坤接过纸巾，盛鸿抬眼观察对方像个孩子似的，先用手指将酱汁抹掉却舍不得直接擦拭，而是放在嘴里吃掉后才用纸巾擦拭脸颊和手指，不由得心生感慨：老天爷，这孩子吃够了饥饿的苦，可千万让他日后平步青云。
想到这里，盛鸿重新恢复工作状态：“天色确实晚了，我这边申请通过直接带人过去打个措手不及，你先回去休息，我这边处理好，一定会找你做证人，放心吧。”
“我和你去。”趁着盛鸿说话的功夫，常坤已经跟在盛鸿身边，甚至走的更前一点为盛鸿开路。
“咋可能呢。”盛鸿本能拒绝：“我们工作有自己的节奏，你一个弟弟守着算是个什么回事。再说了，这有可能晚上趁着村民都休息了才上门，你看看你自己的脸色，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其他事情交给我了，你不管了，放心吧。”
对于负责任的人来说，最好听的话，不过那一句“你不管了”。
常坤已经将卫衣帽子戴起来，整张苍白的脸藏在黑色的帽檐下，只能看到嘴唇微微泛红。
整个人就这么站着，也看不出表情，忽然抬起头望着盛鸿眼神澄净语气淡然：“——我不。”
“你一个小屁孩——”盛鸿有些生气对方的执拗，能理解小孩为了父亲执着，但他没有告诉常坤的是，在调查中他已经感受到，就算常坤现在是多么大的网红，村里没有实实在在的享受到利益，那么在村人的眼中，常坤的价值还不如兽医一家，甚至很多村民因为常坤举报兽医导致村里来了很多好事者而心生不满。
听到盛鸿的话，常坤像是被激怒，脸颊微微泛红，朝着盛鸿的方向走近一步。
一种干净的木质香气，柑橘木和柠檬带来的清爽，却还有雪松的执拗，反倒令盛鸿下意识退了一步。
常坤手藏在牛仔裤里，上身前倾凑向盛鸿，耷拉着快要困死的眼皮，声音也懒懒散散的——
“走嘛走嘛。”
反差萌最戳心。
盛鸿被吓了一跳，连退两步，半晌像是打扫什么晦气似的，抬手虚无的在身上晃了两下——
软糯真诚最无敌，盛鸿啧了一声，半晌无奈来了句：“我靠。”
常坤人已经进入电梯，按着电梯门朝盛鸿招手：“来一程来一程。”
盛鸿：现在这零零后，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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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泥河滩村的路上天色已经开始暗淡。
盛鸿一边开车，借着观察后视镜的时间，偷偷瞄了一眼身边歪坐在副驾驶的常坤。
常年缺乏营养导致现在身体是长期处于亏损，常坤坐在副驾驶仿佛是小孩子坐大人座位似的空旷，原本的巴掌脸此时被兜帽挡住，完全看不到。
“你睡着了？”
盛鸿一边看着后视镜一边小声和常坤打招呼。
没有反应，盛鸿只能一边开车，一边将右耳朵凑近对方，努力想要听出声音来辅助自己的猜想。
果然听到了常坤的沉重的呼吸声。
也是。
再怎么年轻的孩子，在长期的熬夜之后，在有节奏的颠簸中，也都无法控制的昏睡。
盛鸿轻咳一声，直接将耳机塞在左耳给蒋宁打电话。
“我没给你打你也没说给我打。”
蒋宁将手机套上防尘袋放在实验室的桌面，戴着防护镜继续在仪器前实验尝试找出其他有利于案件侦破的证据。
“我这边当前的证据只能证明常老师死于非命，但无法证明是谁杀了他。”
“我知道。”盛鸿随手拍拍方向盘，前方已经走在村道上，没有路灯，一片漆黑，只有近光灯打在路面，照出有限的距离。
盛鸿的心情也有些暗淡，他看了一眼旁边背对着自己缩在副驾驶里的常坤；“可这不更证明了，我们需要调查清楚常老师的死因。”
“我明白在过去各种缺少技术缺少时间缺少人力缺少一切的情况下，加上当时死者家属因为各种各样的局限性，最终选择放弃。但不代表凶手逃了就逃了。”
“我反倒还很好奇，这种导致他人死亡还能继续抛弃孩子嫁到同村继续剩余子女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晚上吃了吗？”蒋宁习惯盛鸿这种越说越来劲的性格，一边把弄手里的试剂，一边关心。
“啊——”蒋宁的话倒是提醒了盛鸿：“你还没吃饭呢吧？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盛鸿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生气：“我要举报，这也算是职场霸凌吧。我当时还问李捷，她说你这个工作是需要加班，但是至少有饭吃的啊。你要不然先吃点东西，我买了你爱吃的鸡肉卷。”
“等等等——”蒋宁连连拦住：“请问我是在为谁的案件加班？”
盛鸿面目狰狞半天，最终还是：“算了，想想常坤，太需要一个答案，我们就勉强加班找找答案。”
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工作周边话题越聊越多的感觉。
等到蒋宁意识到的时候，发现原本只是打招呼的电话他已经接了半个小时。
还没有停顿。
在这段时间里，除了自身的工作，已经补习了整个单位各部门的组成，各部门谁和谁曾经是情侣关系，谁和谁曾经相过亲。
“你知道我们刑侦队，那个队长和之前的卧底同事，两人看起来成天骂仗，实际上私底下可是什么姿势都来。”盛鸿仄仄咂舌：“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我是谁，这不成天往我的专业知识区蹦迪么。”
“哪里有人，哪里就会有感情，很正常——”蒋宁语调冷淡，理智的保持对人性的尊重。
“——前面黑色的是坑，快打方向！”
两人正聊天中，常坤紧张的声音突然出现，盛鸿本能听话踩下刹车，望着对方，随即挂断电话：“我先挂断了。”
电话挂断后，蒋宁下巴几乎快要坠到桌面，瞪大眼睛：“天啊，办公室恋情，天啊他俩都可以——”
车辆在黑暗的田间小道中，被两边高耸的玉米地遮挡着，孤独的停在了路中央。
车灯光亮的照着，引来一团虫蚊扑棱。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盛鸿有些懊恼，刚说了那么多同事的八卦，好尴尬。
“你打电话声音那么吵，谁能睡得着。”常坤将帽子卸下，调整了坐姿，露出一个侧脸给盛鸿。
半晌没有听到盛鸿的回应，常坤微微侧脸瞥了盛鸿一眼：“你俩关系挺好的啊。”
“那必须。”盛鸿轻咳一声，突然非常认真严肃的重新发动汽车：“前面就是村口，我停好车你就呆在车上，我们自己去逮人。”
“...可以。”
陡然听到今天一直忤逆自己的弟弟突然变乖，盛鸿下意识打量对方一眼，左脑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怀疑下，随即又被自己的右脑pass人总不能前怕狼后怕虎每个人都要在意就没法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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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鸿和其他同事会和，大家确定兽医家的位置，几个人分三队包抄，现在！
夜里十一点半。
是劳动节即将来临的放假时刻！
是所有村民准备休息的时刻！
街头巷尾几乎没有人影，也听不到几家的电视机声，巷角小卖部灯光闪亮，偶尔有谁家黄狗狂吠。
盛鸿带着众人几乎悄无声息的溜进巷道，随意抬手——
骆旭已经趴着墙面，一个闪身冲进院内。
几秒之后，骆旭打开院门的瞬间——
屋内的门被推开，两个人影就要往外扑——
“周峰！”
“张娜！”
所有人看到人影的同时，一把擒拿到手！
盛鸿看到被骆旭和其他同事擒拿覆身的嫌疑人，长长的吁了口气，示意众人待回。
忽然屋内窜出一个小人，光着脚穿着白色的睡裙，抱着周峰不肯松手：“爸爸，爸爸你去哪呀？”
不等众人反应，对方厮打骆旭，边打边尖叫：“你放开我爸爸，你放开我妈妈！”
“救命啊，来人啊，我家被抢劫了——”
“走——”此地不宜久留，盛鸿一把扯着孩子的胳膊，示意他人快走，这边拖着孩子压低声音解释：“我是市局刑侦队队长盛鸿，你的爸爸妈妈被我们带走接受调查。你可以早上让家里其他大人来市局了解情况，也可以跟着我们去市局，我找个地方给你陪着爸爸妈妈，可以吗？”
“我要爸爸妈妈——”孩子哭扯着嗓门，只说要父母。
眼看周围推拉窗户的声音越来越多，盛鸿只能一把抱起孩子，跟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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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眼看即将来到村口，随着一道极光闪过，前方黑压压一片被阻住。
“盛队，半夜偷家这事，你干的不太好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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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收网（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