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好朋友受欢迎我应该自豪，我这什么破心情。”盛鸿靠在走廊扶手上，呼吸着新鲜空气，仰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周遭静悄悄的，只有时间提着裙角悄悄经过的痕迹，忽然感觉自己和蒋宁之间有了距离。
“其实我好像也不了解他。”
情绪低落三秒钟后。
盛鸿低下脑袋忽然又笑起来：“我管他喜欢什么，只要他喜欢什么我支持不就完了。男人之间的感情，用不着那么细腻，又不是谈恋爱。”
自洽完，盛鸿后知后觉长吁一口气：吓死了，一定是因为这个案子牵扯到同性感情，过分敏感了过分敏感了。
“最近忙什么案子？”冯局从会议室走出来，扬扬下巴打了个招呼。
都是上班多年的老油子。
盛鸿非常清楚领导就是有一种自己明明没有汇报但却知道你在做什么的特殊力量。
“最近手头都是一些流程工作，冯局您请讲。”
“...（此处省略3000字废话），你安排一下，带上几个人去A市。”
“没问题，”盛鸿随即想起：“找个咱自己的法医过去也看看？”
“行吧，你安排起单子。”安排完工作，冯局挥挥手就要走。
“好。”本来还想提一声具体人员，想到冯局最在意的只是尽快到A市破案，其他的都是自己决定，何苦给领导添烦恼去思考细节。
--
蒋宁这边成功惹毛盛鸿之后，倒在椅子里，晃着晃着身子，盯着手机。
几次电话声一响，立刻拿起手机检查——
都是些工作群内消息。
听到张静再讲电话，蒋宁立刻端起水杯起身去接水，一边等水的时候，刻意留出一只耳朵朝向张静那边——
“有病吧——”张静挂断电话，正和蒋宁期待的贼眼对上，想要再骂几句脏的，想到自己在职场的本分人设，最终还是默默闭上嘴巴。
可毕竟盛鸿还是自己亲戚，现在整个人悲伤小狗似的满街乱窜。想想还是小声询问：“你俩吵架了啊？”
“没有，我逗他的。”蒋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端着杯子指指张静手机：“生气了？”
“没有——”张静不可置否的嗤笑一声，随即变脸严肃：“他疯了。”
两人正说话间，蒋宁桌面的电话响起。
“下楼。”被蛐蛐的对象听到电话被接通瞬间，只说了两个字，不等蒋宁回复便直接挂机。
蒋宁举着手机呆愣半天：该不会真的因为自己的恶作剧把一个市局刑警队长搞疯了吧。
不可能吧。
--
电梯到达一楼门开的瞬间，蒋宁外套也没穿，握着手机三步两步跳下楼梯急于检查对方精神受损程度。
“怎么了？”见到盛鸿安稳的坐在驾驶座，手指夹着烟胳膊搭在车窗外，正吐出最后一口烟。
烟雾氤氲，随风而散。
彼此之间的脸在烟雾消散后重新清晰。
看到蒋宁出现，盛鸿急于深吸完最后一口烟，熄灭烟头之后打开所有车窗打开，挥舞双手散味。
“上车。”本想黑着脸高冷一些，在见到蒋宁穿着单薄的卫衣，还是语调软了些。
“去哪？”蒋宁上车之后刚刚扣下安全带，听见车门落锁，汽车已经发动引擎离开法检中心。
蒋宁有些急了：“去哪？我什么也没拿，只有一个手机。”
盛鸿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对方状态，一边继续检查路况行驶：“你不是说有人喜欢你么，作为娘家人我们先去她家里偷偷调查一番。”
“可以啊，你开，就往市局单位大院开。”蒋宁翻了个白眼，坐回座位，直接指指前方。
“怎么又变成我们单位的？”盛鸿一边开车一边皱眉：“你的粉丝群这么庞大吗？我们单位谁呀，我帮你打听打听。”
蒋宁调整坐姿，脑袋侧靠在副驾驶车窗上眯着眼，意犹未尽的打量着盛鸿认真开车的侧脸：“那这...我可不能告诉你了。”
“哟，听起来这个才是你的菜，谁呀谁呀，我帮你打听打听。”盛鸿腾不开手，只能朝对方上下胳膊肘。
蒋宁略收下巴，眼睛静静的盯着盛鸿，没有说话。
甚至在经过某个桥洞隧道，车厢内忽然变暗，蒋宁的目光却更加璀璨。
看的盛鸿心中发怵——
莫不是宋隽？
宋隽结婚了啊。
想到这个理，盛鸿轻咳两声，瞥了一眼依然深情望着自己的蒋宁，轻咳一声：“你知道，我是一直在你这边的。虽说现在恋爱自由，但是也要注意，公序良俗...”
公序良俗。
好一个公序良俗。
蒋宁的眼神瞬间黯淡，转眼望向外面风景，虽然隧道内也没有什么风景。
“不过如果是你，”盛鸿察觉到蒋宁状态瞬间低落，莫名心里有些难过，叹了口气皱眉做出决定：“公序良俗算个什么东西。男小三，听起来确实不太好听，但也侧面说明了你的魅力，对吧。”
蒋宁苦笑着望向盛鸿：幽幽的叹了口气。
鬼扯什么男小三。
该怎么告诉他。
该怎么让他知道——
“哎对了，到底带我去哪里？”眼看车辆已经开到高速路口，蒋宁这才察觉到不对。
“A市出现了连环凶杀，当前已经出现一个月，遇害者两人，需要我们现在过去。”盛鸿将手机递给对方：“涉密问题无法发给你，你拿我手机自己看。”
“过去？过哪去？A市？”听到目的地，蒋宁坐不住，有些着急：“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连外套都没穿，我甚至，我甚至充电器都没拿。”
“什么年代了，现在都在号召极简生活。”盛鸿一边开车，一边腾出一只手绕到座位后面，取出一个运动包丢给蒋宁：“这里面全都是我的训练服和洗漱用品，干净的。后排还有帐篷，就算流落在外，我也能保证你有吃有喝有地住。”
“这不是还没给领导打招呼呢么，我不是翘班的那种人。”
盛鸿抬起手腕假装看手表：“据我了解，这个时候你们领导应该收到人力的文了。”
公文流转有一种奇特的性质：但凡不需要的文总是很顺利很快的到达，但凡需要请示的文，能流转到天荒地老。
--
通往A市车程六个小时。
盛鸿将车载音响打开，任由音乐在车厢内流淌，给足蒋宁自己看文件的时间。
“从犯罪心理的角度来看，凶手在行凶后割掉死者生殖器的情况，说明死者曾经遭受过性暴力。”蒋宁将手机还给盛鸿：“一般来说，第一位死者是最映射凶手想法和思维的。是怎么开始的呢，因为第一位死者使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创伤，还是一直理智的导火索突然绷断导致凶手开始行动。”
盛鸿透过后视镜里的蒋宁，跟着对方的语调点头。
蒋宁沉默几秒：“我们先去酒吧看看。”
“这么多天，酒吧早就恢复正常的经营。”
“我明白。”蒋宁点头：“一方面我也认同，死者陈杰勤工俭学，能出现在酒吧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是被人约在那里，第二他可能还有我们没有调查出来的情况。就算我们现在到了A市，估计是晚上十点，也不方便再打扰当地同事。另外，白天的酒吧和夜晚的酒吧是不一样的，刚好也没事么，我们晚上去转转。”
“好。”
--
车辆在市局大院停下，两人和当地同事打了招呼，随意换了衣服，打车前往酒吧。
盛鸿随意穿了件黑色衬衣牛仔裤，掌心借了点发胶随意在脑袋上抓抓，整个人看起来高傲而诱人。
蒋宁穿了白衬衣外搭盛鸿黑色西服正装，眼皮耷拉，看起来像是因为提前开学而生气的大学生。
上车之后，除了问一句手机尾号，司机师傅不再说任何话。
可能是个I人吧。
“师傅，你听说过这个酒吧吗？”盛鸿坐在后排，身体前倾抱着副驾驶座位和旁边蒋宁对视一眼，继续打探：“我是第一次来，我同学强烈推荐说让我来这里，说是本地最有名的酒吧。”
“啊这...”司机有些尴尬的笑：“确实很有名。”
“是因为年轻人多吗？”酒吧是盛鸿除了工作以外绝对不会出现的地方，旁边的蒋宁看起来也是一脸茫然，只能将所有希望压在司机身上：“还是里面的可以玩的比较多？”
司机望着两人一脸纯真，几次想要开口，最终还是：“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喜欢的人能喜欢死，不喜欢的人绕道走的情况。”
“就是一个，测试磁场的地方。”
越说越玄乎。
倒是令两人充满期待。
“对了，您经常跑这里吗？”
“前段时间听说有个男孩子在这里死了，”其实大城市里有人非正常死亡很常见，盛鸿随口打听。
“嗨，那地方为了抢男人，不是打打杀杀就是哭哭啼啼。”司机师傅摇摇头，丢下一句话：“到了。”
“到了吗？怎么没有看见呢？”盛鸿和蒋宁趴在车窗上四处核查。
“啧，里面巷巷道道的车进去难出来，你们在这里下车，走上个几十米就到了。”
司机一边说，一边开始接其他单子，刚准备起步，经过盛鸿又停下来：“记得给我五分好评！”
穿着黑色衬衣的盛鸿抱着胳膊缩着脖子被冻的咬牙切齿：“大哥，你知道你们A市在3月底有多冷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案发（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