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月底,温度就彻底冷了下来。
偏偏表演时不能够穿校服外套。
好在他们的节目排的比较后面,有时间暖暖身子。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影响。
但孟音是唱歌的,如果上场后声音都被冻的发抖,那就有些听感不太好了。
席听把自己的外套借给了孟音套着,自己身上就单纯一件加绒圆领卫衣。
现在才第五个节目,而孟音的节目排在第十二个。
第五个节目是个小品,偏向搞笑体质。
一个个小品,乐器合奏,舞蹈,朗诵过去。
在第十一个节目时,孟音脱下了两件外套,看着舞台扔到席听了怀中:
“帮我保存下。”
席听接住外套,叠好放在腿上后,看向了台上。
这一个节目一结束,灯就暗了下去。
但还是隐隐约约能看见几个帮忙搬乐器的志愿者。
等所有东西都搬好了,灯便亮了起来。
开头是一阵吟唱,孟音站在台上,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垂在身侧悄悄打着节拍。
他现在上身是一件白色素衣,下身则是一条带有竹叶暗纹的黑色裤子。
开头哼唱部分柔情无比。
但随着进度慢慢往前推,音就越来越高。
在最高时,歌声戛然而止。
中间的藏语部分,孟音唱的很轻很轻。
他站在台上,听着耳边渐渐慢下来的电子琴音。
【雨中,迎接拥抱】
【雪中】
孟音微微抬了下眼,刚刚好对上席听笑着看他的眼神。
他眼睫颤了颤,眼神缓慢的移了回来。
【吾爱平安】
这首歌来自于很久以前一个皇帝写的诗。
而那个皇帝的爱人,就是藏族人。
一首歌的时间很短,三分钟的事。
等回到座位上,鼓掌声还没停。
孟音扯过了外套,套在了自己身上,又一下子把拉链拉到了最顶上。
席听把剩余的那件外套也递了过来,右手轻轻敲着椅子:
“刚刚……为什么要看我一眼?”
孟音拿出水杯喝了口水,道:“看看我的外套还安好吗?”
席听笑了几声:“说谎。”
他抬手,压了压孟音肩膀,重新靠回了椅子上。
司马缸从另一边偷摸溜了过来,硬是挤在了孟音和席听中间说话:
“我靠音儿,刚刚你唱的好爆了!”
“你学了多少年啊,能学成这样。”
孟音头微微往□□斜。
席听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司马缸脸上:“死开。”
司马缸悻悻的把头缩了回去。
孟音学了两年。
其实也不用学多久,只需要开了嗓,唱歌就能够比普通的要好听。
说到底这还是学校,也不用多专业。
星期五过去后,又是一个周末。
乐队的事暂时被搁下。
下一次表演,在年底。
是元旦晚会,题材仍然是没有限制,自行选择。
周末席听还是在直播,孟音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会,就低头鼓捣自己手机了。
席听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你要不也来玩玩?我陪你。”
孟音在恐怖游戏这方面上,很有天赋。
这次席听总算是没再去找到个恶搞游戏了。
是个正正经经的恐怖游戏。
在又一次亲眼看着孟音直接开门被怪逮住,席听低了低头。
孟音:“……”
他抬手指着屏幕:“为什么我次次开门都能撞见他。”
席听抬起了头,用手摸了一把下巴:“可能是你太吸怪。”
孟音的吸怪体质和死背的运气比他剧本讨喜多了。
弹幕里全是欢声笑语,得到的礼物还比他平常的要多。
下播后席听一看,挑了挑眉。
孟音凑过来看了眼:“多少了?”
席听数了下数目:“这个月总共拿到了四千五的礼物分成,另外还有一部分热度带来的平台奖金。”
他拿出手机把十分之二的钱转给了孟音,后道:“你去休息,陪我玩了一晚上不困。”
孟音打了个哈欠,招招手后转身上了楼。
席岚在旁边看了全程。
目送着孟音上楼去休息了,她扔掉手中的瓜子壳,道:
“你和孟音直播的还挺开心的。”
席听手上顿了顿:“是吗?”
席岚又磕了个瓜子,瓜子皮一扔就扔进了垃圾桶里:“嗯。”
“你以前可没那么开心。”
席听把手机锁了屏,直起身来:“可能是最近心情比较好吧。”
孟音周日要出去见个朋友。
一大早他打着哈欠跟新来那兄弟换了班,就出了网吧。
他那个朋友前段时间里吃了个处分,被叫回家停学处理了。
现在时间刚刚好到对方归来的时间,他被生拉硬拽的拽去吃饭。
唐芩本说好了迟点到。
但走到一半,她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孟音还没清醒,接到电话后迷迷糊糊的就道:“怎么了?”
唐芩的声音很弱,也很抖:
“呜呜——”
孟音瞬间清醒了。
他不再说话,但第一时间挂断了电话,登上唐芩的微聊号,消掉他和唐芩的通话记录后,转身走进便利店。
沈吟还坐在前台里看书,见他来了哟了声:“稀客。”
孟音径直走向了刀具区域里。
“这把刀锋利的吗?”
沈吟点了头:“特锋利,开封即用。”
沈吟见他拿了把水果刀就来前台付款,问了嘴:“咋了这是,买个水果刀捅人去啊?”
孟音付了款:“嗯。”
沈吟以为他是开玩笑,笑了声后说:“捅谁?”
孟音拿出手机拨通110:“唐芩她爸。”
“……”
沈吟从柜台里拿出了个锅盖:“你要锅盖防身吗?”
孟音摆摆手,边跟警察沟通着,边往唐芩家赶去。
唐芩不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情况是说不出来话的了。
还有前几次,唐芩她爸试图施暴,也打过电话。
有了几次前科,孟音也就熟练了。
通知了警察后,他又打电话给了另一个朋友。
另一个朋友身强体壮,浑身牛劲。
在到了唐芩家门外时,孟音还没开门就闻到了里面浓浓的血腥味。
孟音手指顿了顿,直接抬脚踹开门,拿着水果刀锁定了趴在唐芩身上的唐布。
他瞳孔骤然缩小,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已经用刀捅了一下唐布的胳膊。
唐布哀嚎一声,连滚带爬的挣脱开他,随后在地上不停往后退。
捅了这么一下,孟音拉起了身后的唐芩,手里举着刀威胁:“敢靠近我就敢再来一下。”
“我倒要看看你手能被我捅多少下。”
另一个朋友就在附近,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唐布身上没带有刀具,但力气很大。
在看到第二个人赶到后,孟音后退几步让出战场,随后扭头看向唐芩:“你妈呢?”
唐芩一脸失神,闻言颤抖着手指向了厨房里躺在血泊里的女人。
女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全是猩红的血,现在躺在地上,脸上的伤口就露了出来。
“没事,迟焱能打,你爸这个酒囊饭袋打不过。”
唐芩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孟音本身也不是什么会哄人的主。
在没能够安抚住唐芩后,他便扭头看向了迟焱。
迟焱身上还穿着件黑色长袖,但这挡不住他那一身肌肉。
他把唐布按到地上威胁几句后抬头看来。
见到唐芩瑟瑟发抖的样子,迟焱骂了声脏。
之后的事就不是他们几个能处理的了。
几个人进了派出所,唐芩被安排到独立的房间里进行心理辅导。
他和迟焱被问了几句话后,也被放了自由。
等唐芩做好检查,已经是黄昏了。
孟音到的快,唐布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就已经被阻拦。
但亲眼看着母亲被生生打死在自己眼前,还是会造成些心理影响。
孟音没有回网吧,临时找席听帮自己替了班,就跟着迟焱带着唐芩去了江边。
唐芩蹲在江边沙滩上,拨了拨柔缓的浪。
孟音觉得自己今天像是演了一部哑剧。
什么都来不及说,就匆匆的完成了件事。
唐芩还蹲在地上,迟焱在看了她一会后,就抬起了头。
“最近你们怎么样?”
他问。
唐芩没有回答。
孟音就说:“和以前一样,没好事也没坏事。”
唐芩操了声:“屁,方文司又找他麻烦了,还有他家里又出事了。”
孟音也蹲下来,小声道:“闭嘴吧你,现在你也出事了。”
三个人对彼此都最熟悉,说是全世界上最熟悉彼此的就是自己也不为过。
对彼此的伤口,也是清楚的。
家这个东西在三个人之间从不是什么敏感话题。
说吐槽就吐槽,说骂就骂。
唐芩突然笑了。
这一笑,她就没停下来。
“英雄救美,你挺牛啊孟音。”
孟音抬手捂了捂头:“你能不能闭嘴,别忘了是谁救你的。”
一个女孩子,从来都不能够在一个人品败坏的男人手下完好的活着。
如果没他们两个,唐芩还真不能完好到现在。
迟焱也蹲了下来:“我家也出事了,现在我们就是妥妥的铁三角了。”
他掰着手指说:“我爸坐牢了,他那个无良商家总算是吃牢饭去了。”
“现在我们算不算同病相怜。”
唐芩看着不停有浪惊起波澜的江面,大声道:“算!怎么不算。”
她抬手指向孟音,“这个东西,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之后又指向自己:“这个玩意,家里也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最后指向了迟焱:“这个物品,家里同样只剩下他一个人。”
“三个孤儿。”
孟音低头,看着脚下的沙子没说话。
倒是迟焱低低笑了几声:“三毛流浪记?”
今晚上三个人谁都没回去。
不知道谁放了个凄惨的音乐,就齐齐坐在江边呆了一晚上。
孟音戳了戳迟焱手机:“能换个音乐么,这个音乐像奔丧。”
迟焱骂骂咧咧了几声:“那么好听,哪像奔丧了。”
唐芩插嘴:“真像,感觉我现在披个麻布就能去哭丧了。”
迟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