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起伏不定的心绪

“他们不会回来了吧?”

“应该不会了。”

魏芙和施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松了一口气。

只是不敢吱声的模样被她看了去,施峋不免有些尴尬,但他很快调整好仪态:“魏姑娘,你别怕,我会护着你的,就让他们找我算账好了。”

“叫我阿芙就可以了。”

另一边,莫问静神情恍惚,眼里还有残留的兴奋:“琢师兄,这事战姑娘和你说过吗?没听说过战琰有姐妹呀,她怎么会是流焰城的少城主?”

遥遥看着战珏消失的方向,谢寻琢静静而立,没有答话。

他曾有过一些猜想,但昨晚在炎口镇时,她还笑说流焰城十有**都姓战。如今看来他没有想错,她和战琰真是亲戚,关系还匪浅。

为何问起此事时,不愿告诉他呢?是其中有什么隐情还是不愿详谈?她既父母双亡,当今城主战柯就不可能是她父亲,莫非她是已故城主战榆的女儿?

思及此,他正想开口询问,谁知莫问静先开口了:“难道她是靠本事打上来的?要是这样的话,也太励志了!普通弟子也有一片出头天!”

“应该...不是。”谢寻琢迟疑着开口,不忍浇灭他的兴头。

“那个骑马的女子究竟是谁?我怎么从没听过这号人物。她是少城主,那战琰是干什么的?”

“是很奇怪呢!不过峦峰城的人闯别人的城主府做什么?执剑礼不会出什么事吧?”

“若真能出点什么事,倒也不坏,至少能有点趣事。”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讨论。声音不算大,但一直不停,在已经安静下来的此刻,分外明显。

谢寻琢抬头,见二楼开了一扇窗户,三名男子正撑在窗口看热闹,也不知看了多久,应该是见战珏等人离开,便放开了嗓子说话,其中一人对上目光后,还朝他扬手一笑。

“琢师兄,熟人?”莫问静惊讶。

谢寻琢摇摇头,也面露惑色。此处怎么会有认识他的人?

那男子纵身一跳,轻巧地落在他跟前:“花祥城的某天夜里,我们碰见过,还记得吗?长得这么白,穿的这么黑,眼神这么不屑,有印象吗?”

这番话让谢寻琢找回了记忆,原来是那日指路的公子。他反应过来,拱手行礼,告知了名姓。

男子也回礼:“在下风扬城城主之徒沈围,围困的围。门中师兄弟里排行第二,你唤我沈二亦可。琢兄,你与那骑马女子是旧识?”

“机缘巧合,见过一两面。”谢寻琢看出此人对战珏之事很有兴趣,但不欲和他多说,礼貌告辞了。

眼见青色身影毫不犹豫地离开,沈围一展折扇,若有所思地摇着,边摇边叹:“如此有意思的姑娘,竟无缘得以结识,可惜可惜。”

还没走的莫问静习惯性搭了话:“你觉得战姑娘有意思?”

“哦?”沈围合扇敲手,“听上去这位小公子与她也是旧识,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能为沈某介绍一二?”

眼前这人,一身紫袍雍容华贵,面若桃花笑似春风,举手投足风度翩翩,言语之间更是颇有礼仪,不似施峋之流故作姿态。

莫问静不由地心生好感:“那是战珏战姑娘,和我师兄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她虽脾气不太好,但灵力十分高强,为人也挺仗义。”

正要进门的施峋听见了,肩膀故意撞了一下:“为虎作伥。”

“我师兄救了你!”捂着被撞疼的肩膀,莫问静朝着他背影愤愤不平。

“也就一开始的时候挡了会,后面还不是袖手旁观,他向来如此,今日这番举动也不奇怪了。”随后走进来的魏芙也没什么好脸色。

听她如此说话,又见她和施峋两人一前一后紧跟着上楼,莫问静心中也有了疙瘩。方才她全程都和施峋站在一起,半点也没有回头看自己,同行半个月,竟还比不过今日才认识的人?再说了,今日要不是他及时叫琢师兄下楼,还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别被他们坏了兴致。”沈围一只手搭在了莫问静肩上,揽着他往里走,“看你年纪不大,竟然能代沉水城前来赴宴,想必是门中拔尖的弟子,真是年少有为,难怪和战姑娘是朋友。”

莫问静被他夸得害羞,一下忘了刚才的不愉快,连连摆手:“只是有点小本事罢了,比不得战姑娘。”

“她果真这般厉害?”

*******

回到房中的谢寻琢习惯性地在榻上盘腿打坐,冰玉席的凉意很快漫了上来,令他通身舒畅,手脚都自在不少。

他欲静心,可冰心诀才默念了几句,神思已不在,想起了其他的事。

此次流焰城广发请柬,声势浩大地为战琰举行执剑礼,显然不是出于热情好客,莫不是为壮大他的名声,将来好继承城主之位?

传言战柯杀了兄长,抢了城主之位,究竟是不是捕风捉影的谣言?如果是真的,为何战姑娘还能和战琰自在说笑?如果是假的,为何在炎口镇时,她不肯承认两人的关系?

听战琰今日之语,他显然不知道战姑娘要回来,而且似乎是时隔多年才回来。那这些年她去了哪里?

这次回来,只是为战琰庆生吗?回来这一趟,会有性命危险吗?还有,林芝姑娘呢?难道因为危险才没有跟来?

谢寻琢脑中思绪万千,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一段不长的清心诀,竟还未念完。而且,也不记得念到何处了。

他静心运气,干脆从头开始念起:心若冰心,万事不惊。

水雾渐渐从身周升起,带着朦胧青色,将他整个笼罩。身上衣衫似有清风拂过,如湖面乍起涟漪,欲停未停。

束发素带轻轻扬起,所绣的雪梅飘至身前,擦碰过脸。闭目的谢寻琢,脑中突然浮现出了另一条发带。

暗红色,用金线绣着焰火,要从尾端烧上来般浓烈,上面还有淡淡的桂花香,它绑在一身玄衣的自己头上,映在镜中,有两个人一同望着。

不过和上次不一样,这次镜中的女子是笑着的...他又睁开了,水墨一样的眼睛里装着漂浮不定的心绪。

不记得念到哪里了。

心若冰心,万事不惊。可流焰城的烈日不仅会晒化人,还能灼烧心。她到底是谁,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危险?

谢寻琢轻吐一口气,看向自己的右手,手心慢慢浮出那条暗红发带。上次借走后,还没有找到机会还给她。

他决定出去走走。

刚下楼,却看见莫问静一个人坐在大堂里,双手撑着脸,神情不太好,口里还喃喃自语着什么。

“静师弟,怎么了?”

莫问静被吓了一跳,猛的回神,看见身边坐下的人,脸色更差了。

“琢…琢师兄?”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有发生什么...”

莫问静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揉揉耳朵又摸摸后颈,终于在谢寻琢关切的目光中期期艾艾地开口了,语气还有点委屈:“刚刚施峋故意撞我,还说我们为虎作伥。”

“无妨。”听见是这事,谢寻琢不在意地笑笑,“他在气头上,难免失言,你不要太过介怀。”

“可就连阿芙也口出怨言,说我们袖手旁观,她明明和我们更熟,结果却和施峋站到了同一条线上。”

“她受了伤,有怨言是自然的。再者,我们虽同路而行,但显然魏姑娘和施公子性情更为相投些,见他吃亏,帮腔几句很正常,无妨。”

见他句句皆是无妨,莫问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另寻他路:“琢师兄,今日遇见的沈公子,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可他根本不等回答,噼里啪啦往下说:“我觉得他人特别好!明明也是代城主前来赴宴,却不像施峋那般另眼看人,而且说话做事都很有意思!和这样的人相处,哪怕半日,都会不自觉地想和他成为至交好友吧!”

“静师弟对沈公子评价甚高。”

“他对你评价也很高。”莫问静干笑几声,“他说你谦谦君子、温文尔雅、丰神如玉。”

“过奖了。”

“他还夸我聪明伶俐、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谢寻琢察觉出不对劲,他此刻的表情绝非受到夸奖后该有的样子:“静师弟,你到底想说什么?尽管直言,无需担忧。”

听到此话,莫问静脸都皱成了褶子,懊悔难言:“琢师兄,我对不起你!他不止夸了你我,还夸了战姑娘...”

“夸了她什么?”谢寻琢眸色微沉,却没觉得那句“对不起你”有什么不对。

“明艳动人、落落大方、灵力高强、出类拔萃、是非分明、敢做敢当...总之就是有趣极了!”莫问静一口气说完,仿佛觉得说快点就能逃过一劫。

“他怎会突然夸起战姑娘来?”

“就是...”

莫问静欲言又止,偷偷观察。琢师兄神色如常,但平素那股让人感觉温柔和煦的风好像没有了,此时正定定地看向自己,眼神竟然有些凉。

他想把凳子挪远一点点。

“就是当时施峋和阿芙那样说,我心中便不大痛快,沈公子又热情好客,非拉着我品茶吃糕点。也不知为何,他对战姑娘格外感兴趣,一股脑地问我各种问题,实在招架不住。”

莫问静越说越小声,脸色也越来越惭愧:“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都说了,包括妖丹、沁香殿还有炎口镇的事,都说了...”

谢寻琢收回目光,虽未重言责备,但语气严肃了不少:“若只是说了些你我之事还好,但这里面牵扯到了战姑娘,事关她的**,怎好从你我口中告知他人?更何况这里头好几桩事,都有可能给她带来不小的麻烦。”

“我知道我错了,所以刚刚一直在这里反省,可是已经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

“你才认识的沈公子,怎会如此轻信于人?”谢寻琢生了疑,穆姑娘、魏姑娘和他们同路这么久,都没从静师弟嘴里问出过什么重要事情,怎么今日这般粗心?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聊得挺投缘的,不小心就说多了。他人挺好的,也许...只是想和战姑娘交朋友?”

“你与他一面之交而已,这样刻意打探,谁知道怀有什么居心?”谢寻琢墨眸冰寒,声音也冷了不少,“况且他和战姑娘都没有正面见过,就有这么多溢美之词,谄媚之心过于明显。”

莫问静诧异地瞟了一眼,这还是我的琢师兄吗?他这样温良的性子,居然也会觉得有人心怀不轨?而且...这算不算背后非议呀?

可他万万不敢将此话说出口,也许平时能讲,但今晚绝对不可以!

“他其实也说了战姑娘坏话的。”莫问静尽力找补,“他说,战姑娘哪哪都好,就是脾气差了点,不过好看的女孩子嘛,脾气差也不碍事。”

没想到说完这句后,琢师兄是笑了,但是看上去更吓人了。

“好看的女孩子,脾气差也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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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继位赚了个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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