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树忙完回到家,就看到站在门外菲诺尔。
“菲诺尔,你醒了,身体已经痊愈了吗?”常树发自内心的开心,他最近每天忙完都要去看看躺在治疗舱里的菲诺尔,本来准备回来一趟待会就过去,没想到他居然醒了。
“怎么不进去,你不是有钥匙吗?丢了吗?”他想给菲诺尔一个拥抱,却又顾忌对方身体可能还没好,伸出去的手因为犹豫停在了半空中。
倒是菲诺尔主动上前走进了他的怀抱中,给了他一个拥抱:“没丢。在等你!上次你不是说等我回来要给我剪头发吗,我回来了。”
一年多过去了,可那日在这门前的洗头好像就是昨天一样,不同的是那个时候菲诺尔的金发才长到耳后,现在却已经长过肩。
一句“我回来了”,让两虫都感慨万千。
常树喉咙上下滑动了下,把那些不合时宜的伤感都咽了下去。他用力抱了抱菲诺尔才松开:“好,现在就给你剪。”
“呀——”这什么玩意,常树刚松开菲诺尔准备去开门,脚下就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那东西还是活的,他一抬脚,就一骨碌爬到菲诺尔身上去了。
“什么东西!菲诺尔,有东西爬到你身上去了。”常树刚要上手去赶,菲诺尔制止了他。
菲诺尔把那东西从身上扯下来,抱到怀里:“是我从斯比萨星带回来的小兽。我受伤的时候是它救了我。”
“它,救了你?”
常树和那小东西大眼瞪小眼。这小兽长得很像地球上的白色小猫,背上却有一对复翅,毛绒绒的。据菲诺尔描述,那翅膀并不能飞。真是奇怪的生物。好在它是一只长得可爱的奇怪生物,常树才比较能接受。
“它才这么一点,它怎么救了你?”常树很怀疑。
菲诺尔解释道:“当时我受了伤,躺在一个洞穴里很久,是它每天去找果子给我吃,我才能支撑着活下来的。”
其实菲诺尔很奇怪自己是怎么从悬崖底到了那个洞穴的。等他后面能动了,走出那个洞穴才发现离掉落下来的悬崖非常远。但是这只给自己找吃食的小兽这么小,看起来也不太可能是它把自己拖过去的。只是,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也就只能把疑问压在心底了。
没想到还是一只会救虫的好兽,常树顿时对这个小家伙看法不一样了。
常树伸手想摸摸它,那小东西却躲开了,在菲诺尔怀里对着常树一顿龇牙咧嘴。
“啊,看来它不喜欢我。”常树笑着收回手,并不太在意这小家伙的敌意,“它有名字了吗,你给它取了什么名字没有?”
“萨布尔。我给它取名萨布尔,就是黑的意思。”
“黑?为什么取个这么个含义的名字?”
那小家伙,白色的皮毛,白色的翅膀,跟这样一个类似“小黑”但比“小黑”洋气一点的名字真不搭。不过菲诺尔喜欢就好。
菲诺尔笑了。
这次比之前常树看见的都明显。他的嘴角大幅度地翘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暖意,再加上有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虫就像是冰山融化后又在原地开出了一地鲜花。常树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没有文艺细胞的他只能说菲诺尔本来就好看,笑起来更好看,好看到他都一不开眼。
他想,菲诺尔这时候要是把那雪白的翅膀也打开就好了,那神话里的天使估计也就长这样了。
而菲诺尔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的心脏都不规律地急速跳动起来。
他说:“因为它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和你的一样。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常树听着自己的心在耳边“砰”“砰”地夸张地响,他有些不知做什么表情好,慌乱地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再和菲诺尔那双晶亮的眼睛对视。却不想正好对上了他怀里萨布尔那双和他一样的“黑色眼睛”。那小家伙和常树对视上,又对着他龇起牙来。
看来这小东西是真不喜欢自己,常树有些讪讪地想。自己平时可招动物喜欢了,家里养的噜噜兽每次都是自己喂食的时候吃的最多。
“我去拿剪刀,你先坐下,这次先不洗头了,直接剪。剪完再洗。”常树借着去拿剪刀,跑到卫生间深吸了口气,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骂道:“淡定,好好地脸红什么你?”
还好自己皮肤黑,应该不明显。也不知道菲诺尔看出来自己脸红了没有,因为人家一个笑一句话就脸红心跳,真是难为情。
“直男,我是直男!”常树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后,才拿着剪刀出去。
好歹稳住了心神,不然常树真怕自己给菲诺尔剪头发的时候手会发抖。
菲诺尔的金发没有一丝杂质,比真金还要美丽,让常树都有些不忍心下剪刀。他轻轻梳理着对方的头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修剪,就怕一个不注意给对方剪坏了,那可就真是罪过了。
剪头发的中途,萨布尔还总是试图攻击常树。只要剪刀一碰到菲诺尔的头发,那小东西就想用牙齿和爪子攻击常树,好在菲诺尔发现后把它死死地禁锢在自己怀里。
时间慢慢流逝,常树耐着性子,慎重地像在修剪一个艺术品。菲诺尔也安静地等待着。
“好啦。剪好了,快去看看,满不满意?”常树松了一口气,终于剪完了,还好没剪坏。
趁着菲诺尔去照镜子了,常树小心地把地上的金发丝一点点收集了起来,不知道为何,他做起来总是有些心虚,怕被菲诺尔看见,于是手上的动作快得很。
他不知道,菲诺尔根本没有去照镜子,他只是就那么默默地站在门后看着他。
等看着常树把自己剪下了的金发都收集到布袋里,揣进了兜里。菲诺尔才从门后走出来:“剪得很好,我很满意,谢谢!”
“你满意就好。我就怕剪得不好呢。”
“常树,我晚上还可以住在这里吗?”菲诺尔问。
“当然可以,那间房就是你的了。卫生我一直有打扫,你可以放心住。”
“常树。”
“嗯?”常树停住脚步,菲诺尔快步走上前,他们靠得很近很近。
常树看见菲诺尔的脸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放大靠近,最后就在彼此的脸要碰上前停住了。
全身的热气似乎都一下子冲到了脸上,脑子也热得发烫,常树听见菲诺尔轻声说:“雄主,今晚让我和你一起住吧。”
“雄主”,自从常树让菲诺尔不要再这么称呼自己后,菲诺尔就再没有叫过他。这个久违的称呼,让常树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他们还是合法的夫夫。他和菲诺尔是可以发生点什么的,完全合乎法律、合乎道德……于是菲诺尔的这句话在他耳中,就变得格外暧昧、诱人。
常树看着菲诺尔微微有些泛白的嘴唇,想起来这还是个病人,理智告诉他不行。常树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才痊愈——”
后面的话,常树说不出来了,因为菲诺尔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轰”地一下,常树的脑子里像炸开了烟花,整个人也像过了电一样刺激。常树还是个地球人的时候,就寡了一辈子。这辈子,他本来是决定继续寡下去的。
这可是他的初吻,他这样的纯情小处男,哪里受的了这样的刺激。
在他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身体先一步用力抱住菲诺尔,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什么理智,什么直男,这个时候常树只剩下雄性的本能。
他们拥吻着进屋、倒在床上,常树的手刚伸到菲诺尔的军装里,就有什么东西“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是菲诺尔的光脑终端,奥科元帅有急事找他。
菲诺尔不得不现在离开。
常树只能恋恋不舍地把自己的手从对方光滑的皮肤上拿开,然后慢吞吞地从对方身上滚下来。
他躺在床上,看着站在床前整理衣容的菲诺尔,对奥科元帅的怨念都快化成实质了。好在菲诺尔在离开前,俯下身来,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安抚性的吻:“雄主,等我回来。”
回来再继续么?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常树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把脸埋了起来。
他想,什么直男,看来自己是深柜!
良久,他又把手放下,独自笑了起来,像是个疯了的傻瓜!
傻笑了不知道多久,他看到了装着菲诺尔头发的布袋掉在了地上,连忙捡了起来。他在给菲诺尔剪头发的时候,就想着这么好看的头发剪完扔掉太可惜了,不如收集起来做个小手工。但又觉得收集别人的头发好像有点变态,所以才不好意思让对方知道。这下好了,收集对象的头发,就不变态了!他可以用这个做个小毛毡工艺品,到时候送给菲诺尔,对方说不定会喜欢。
说干就干,常树拿着一堆头发,严肃地戳起了毛毡。
另一边,奥科元帅看着菲诺尔,则是面色沉重。
“这次第二军的损失惨重,如今除去伤兵,仅剩八万可用兵力。只八万兵,在奥米加星系防守星兽肯定是不够的。但第三军绝不能动,这是我们对抗帝国对抗反叛军的底气。所以菲诺尔,我们需要征兵了。”
“征兵?元帅,帝国恐怕不会放任我们征兵。”
帝国如今没有和蓝星撕破脸,完全是出于对反叛军的忌惮,担忧奥科元帅会站到反叛军那一边。此次斯比萨星上的事件,虽然波及到了第一军团和第四军团,但是损失最大的还是第二军和反叛军,帝国不会坐视奥科元帅征兵恢复元气。
“不行也得行。没有谁能预料到下一次星兽潮什么时候会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奥科元帅说,“菲诺尔,因为我们在乎自己的同族,所以我们陷入了被动,我们完全可以放弃奥米加星系,那里除了星兽什么也没有,对我们没有任何价值。可你知道,我们做不到。我们不够狠心,这是我们的弱点,但这也是我们的优点。帝都星那些弄权者知道,帝国的普通公民也知道。所以总会有虫愿意跨越艰难险阻来的。你只管把征兵通知发出去,剩下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第三军的征兵通知才发送出去,帝国就有了行动。
帝国公开指控奥科元帅和菲诺尔少将以及第二军原上将伊奥安叛国,称将全面暂停第二军及第三军的所有军需军费,并对蓝星及奥米加星系进行封锁,所有帝国的公民及物资都不允许进入蓝星和奥米加星系,违者将重罚。
星网上第三军的征兵消息才引起了不少想要投军的虫们跃跃欲试,帝国的指控又把网虫打的晕头转向!
叛国?谁?奥科元帅?伊奥安上将?菲诺尔少将?这可都是虫族的英雄虫物啊!
整个虫族都炸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