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我没事。”其实手指还有一点灼热感。“你先回去洗澡吧,我来收拾。”根本没擦身上的水就出来了,叶溪担心他会感冒。

“床头柜可能会有药膏,你去找找。”带来的药完全不够,他已经把自己的大部分药也带去了医院。

“我不用啦,你别着凉。”脱下外套披在了叶蓝身上,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更别提他喜欢的人还裸着上半身,属于叶蓝的味道直冲鼻腔,他大概才是需要去冲凉的那个。对视发现叶蓝的眼神意味不明,如果叶溪按照自己喜欢的想法来解读的话,大概就是他对自己可能也另有所图?不过更可能是另一种:他对自己很生气。

叶溪抢过毛巾扔到水池,跟叶蓝拉开了距离,听到背后传来浴室关门的声音才转身。

轰炸声开始时,又停电了,屋子里漆黑一片,也听不到声音,叶蓝从浴室出来不知道叶溪还在不在。

“小溪?”这么多天第一次叫了叶溪的名字。

“我在。”声音还带着哭腔,还是从低处传来的。

顺着声音走到附近,“你怎么了?”

“我刚刚想把水倒掉,结果突然停电,我把水打翻了…”本来想着收拾完倒掉水就离开,今天才不是什么好日子呢,叶溪感觉被烫到的地方都像是在燃烧。

“又烫伤了?”拿出冰箱里仅剩的一包速冻食品。顺着声音蹲下摸到叶溪的双手。

“下次直接说想留在这里就好。”他知道叶溪很怕疼,如果是洗完毛巾后再去倒水,他感觉不会有多烫,但叶溪说疼的话,他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你会让我留下?”手部的冰凉缓解了疼痛,可叶蓝的手覆在他的手上,让叶溪感觉又有点热。

“会。”

“我说的你都会答应吗?”

“会。”

“我喜欢你。”对比是十八岁那个无所顾忌的自己,他现在只敢在黑暗里这么轻声的说一句了。

“我是你叔叔。”叶蓝的语气毫无波澜,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

叶溪的手慢慢的从自己手里抽了出来。

“我还是去酒店吧。”某些地方永远都会灯火通明。

“你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回答他的只有仓促的脚步声和关门声。他甚至都没有勇气拦住叶溪,去酒店的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酒店好像没有真正的医生吧?

我伤心。关门后回答了问题。

给自己送药过来的竟然是叶蓝,你到底在想什么?在暖气充足的房间穿着短裤背心冰敷被烫到的地方的叶溪,坐在沙发上用眼神质问着叶蓝。

“出去。”把脸转到一边,不想看到这个人。

“我怕烫伤太严重。”

“我不需要。”叶蓝已经走到了他跟前,把冰袋拿起来看了看。确实不需要…酒店给的都是烫伤严重时的用药。叶溪连水泡都不会起。只是被烫到的皮肤有些泛红。

在基地宿舍里见到了走路有些奇怪的叶溪。

“你受伤了?”Mark发现,叶溪昨天的外套也不见了,昨晚又是一整晚的爆炸声,叶溪很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

“你看。”把手伸到Mark面前,是受伤了,大腿被烫到的地方,走路摩擦到裤子就会痛。

看啥,这手白白嫩嫩的,不过你是个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腿就跟手上的伤一样。”

“那特么就是没受伤。赶紧去帮忙装东西。”指挥部又要把一些剩余的弹药装回去,他们都在帮忙装车。

对呀,这才是正常人看到的反应,叶蓝一边说着没事,一边在旁边守了他一晚上,就因为是叔叔要照顾小辈吗?

甚至因为最近在叶蓝身边过于开心,忘记了一开始自己好奇的那个问题: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本来是想用不睡觉把叶蓝熬走,结果自己没有挺住,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早上醒来发现冰袋刚刚换了新的,身上还盖着毯子,佩服叶蓝精准的时间把控,能在他醒来前不久离开。

在他睡觉的时候,叶蓝做什么了?

心不在焉搬东西的后果就是,真的受了皮外伤。血流出来的那一刻叶溪没有感觉到疼,还是旁边的人提醒他流血了,让他去包扎。

看着上药疼的呲牙咧嘴的叶溪,Mark无语,这么怕疼还做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这伤口再过一会都要愈合了。

照旧在晚上去医院看望阿兰娅,医院相比其他地方更安全,所以女生宿舍被安排在了医院,叶溪从阿兰娅住进来的第一天就被默认可以自由进出,只不过今天他见到的人都在关心他缠着绷带的手。他包扎的有些潦草,看起来伤的很严重。

敲门进到阿兰娅宿舍,几个女孩子的手正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胎动。“Eliot!你快过来摸摸!”一个女孩子热情的招手。并且给他让了位置。

“你手怎么了?”注意到了叶溪的手,阿兰娅问道。

“我没包扎好,没什么大事。”

“我帮你重新包一下。”叶溪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另一个女孩子快速走到他身边把绷带拆了下来重新包扎了一下,把多余的纱布扔到了垃圾桶。

“我们该去医院了。”因为阿兰娅怀着孕,没有安排她夜班。屋子里只剩两人。

“我最近很忙可能不会过来了。”他需要远离医院。就跟十八岁那年一样,远离那个人。

“你不用太在意我。”她感觉叶溪来医院的目的并不总是单纯的来探望她。

今天Lan医生比往常来得晚了很多,Eric说他来之前敲了宿舍门,Lan不在,今天Eric破天荒的在天亮之前去找Lan,准备跟他一起过来,没人开门他还以为Lan已经来了。

“想什么呢?”在给伤员包扎的时候,阿兰娅感觉Lan心不在焉。

“昨晚没睡。”是真的一点没睡,叶溪睡着之后总是动来动去,冰袋在身上时间长又说冷,他只能在一旁把冰袋拿起放下,让叶溪睡得安稳些,导致他现在精神完全无法集中,脑海里都是叶溪的身体,这样在身边一夜也是一种折磨。

叶溪应该暂时不会跟自己见面了。叶蓝决定用这个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叶溪跟Mark坐在一辆坦克的上面看着撤军的飞机起飞,为了那些军火,比预计多来了很多架飞机,叶溪也没见过这么多飞机排队起飞,新奇之余有些迷茫。

“只要这些人飞离领空,外省的战争就会开始。”Mark担心自己未来的命运。

无国界医生也跟着这次撤军回去了几位,这意味着,叶蓝更忙了。

“最近Eliot怎么不来看你?”Janice问阿兰娅,阿兰娅最近也累出假性宫缩,又开始休息。叶溪竟然都没有来关心一下。

“很正常啊,Lan最近那么忙。”叶蓝听到有人谈论叶溪受伤竟然破天荒的参与了讨论,让她觉得两人之间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Janice惊讶于阿兰娅的不介意。大概这里的女人都不介意这些?

“我跟Eliot又不是那种关系,姐弟啦是姐弟。”兄妹!叶溪听到后一定会纠正。

“听说最近外省战争很频繁。”Janice转移了话题。

“真的吗?会不会蔓延到别的国家?”

“可能吧,据说离国界线挺近的地方也打起来了。”Janice的话加重了阿兰娅的焦虑,父亲会不会有危险?

叶溪在某天夜里踩点回基地的路上,路过医院发现又没有亮灯,纠结了很久还是进去问问需不需要帮忙。发现整个医院乱作一团。

“怎么了?”抓住了一个人问道,对方会不会波斯语看运气。

“有人要过来抢走一个孕妇,她受到惊吓早产,但是那些人还不走,在医院闹了起来。”

孕妇的话,叶溪只能想到阿兰娅,不管不顾的冲向手术室。Eric在外面用庞大的身体拦住了三个人,他没有接过生,但是叶蓝有经验。

叶溪拿出枪击毙了三个人,枪声和倒下的人吓到了Eric,医生的职责让他顾不得害怕连忙检查起三人的伤势,全部是致命伤,再次抬头的时候,叶溪已经去了其他闹事的地方,飞速解决了其他人。

漠视生命并且没有人性,Eric听到枪声后医院恢复了安静,叶溪很快出现在了手术室门外,三个人还没有被抬走,Eric不知去了哪里,很可能是去检查其他人。

房间里传出了婴儿的哭啼声,叶溪松了口气,叶蓝一脸严肃的走出手术室,看到地上的三具尸体,又看了眼叶溪。刚才在手术室听到枪声他就知道叶溪来了。

“这里是医院,你就在这开枪?”

“怎么了?医院不死人吗?”毫无愧疚,甚至对叶蓝责备的语气有些不屑。你没杀过人?当医生倒是个好人了。

“在医院不需要这种死法,打伤他们还不够?”

“情况紧急没瞄准。”懒得跟叶蓝争论,准备进去看看阿兰娅。

“要么处理好这里等他们出来,要么离开这里。”叶蓝挡在了手术室门前。

走廊里面只有应急灯光,但是叶蓝的脸比黑夜都黑。

哼!不看就不看,又不是老子的孩子。

“站住。”没想到叶溪竟然选择离开,叶蓝的怒气更上一层楼,果然是被惯坏了,连伤害无辜人的愧疚都没有。为了阿兰娅和孩子你这些都不愿意做?还有,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想跟我多呆一阵吗?

叶溪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绕过地上的血迹,在走廊里留下了一排血迹。

处理尸体又清理现场后天已经亮了,阿兰娅也醒了过来。

婴儿早产,又没有保温箱,只能放在母亲旁边听天由命。

阿兰娅抱着比一般婴儿小很多的女儿,一直在祈祷她可以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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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李一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