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狐狸眼。利群烟。躲不开的旧账。——谢知清
浙江午夜的钟声敲过十二下,城市的主干道已经褪去了白日的喧嚣。
路灯在空荡的街道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偶尔有出租车驶过,很快又消失在转角处。
而在城东的高架桥下 ,几辆价值不菲的跑车行驶在马路上,距离不远不近。
开在最前的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918Spyder,主驾驶是一位很漂亮的姑娘。
后面黑色的迈凯伦P1追上来与她并排走,主驾驶坐的也是位姑娘,与前者冷脸她显得活泼。
后者看向主驾驶那位漂亮的姑娘,她单手扶着方向盘,慵懒的发型,穿着一身小香风套装,很是漂亮。
“哎?谢知清,你开那么快干嘛?” 女生说话轻言细语的。
“你们在后面好慢哦。”谢知清说话时嗓音低柔,尾音总爱拖长一点,像羽毛轻轻挠过耳廓。
女生摘下新买的Chanel眼镜,“没有,听柯砚吹牛逼呢。”
“嗯——?柯砚又吹什么啦?”尾音上扬拖长,带着好奇的笑意,像猫爪轻轻扒拉对方。
“他说生日那天让他爸送给他一个岛,就他那游手好闲的劲他爸不停他的卡已经够好了。”女生语气软糯但内容犀利,说完自己先抿嘴笑。
说曹操曹操到,柯砚开着骚红色的法拉利LaFerrar跟另一辆钛银的的布加迪Bolide车主追了上来,“车麦鯉你俩跑那么快干嘛。”
女生叫车麦鯉,一张天生讨喜的脸,杏眼灵动,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下垂,像月牙一样甜,但认真时眼神又很清亮,让人不敢轻慢。
因为家里有钱,加上家里人惯着,就成了有点傲娇的大小姐,但是她跟别人不一样,她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鸟,但是又懂分寸。
“你开的慢嘛~。”车麦鯉说着“慢”字突然轻快上扬,尾音带“~”显得无辜,但眼神戏谑。
她用用Chanel眼镜腿轻轻点下巴,又说道,“法拉利油门被你当摆设啦?”
柯砚故意拔高音量,假装愤愤不平,“唉呀这不好久没见了想跟你们聊聊天,结果你俩一个比一个开的快。”他从法拉利车窗探出头,头发被风吹乱,表情咬牙切齿但眼里带笑。
“讨厌,我开车没那么快,只是你有点吵我就开溜了。”
说着说着几个人找了一个地方将车停了下来,车麦鯉将车门关上踩着高跟鞋走下车。
谢知清拿出烟从手套箱摸出打火机,金属盖弹开发出清脆声响,火苗蹿起,她微微低头靠近火光。
下车之后谢知清倚在自己的黑色的保时捷旁,指尖夹着的香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柯砚丢给俩人一人一包利群,谢知清单手接过,“你平时抽这个啊?”车麦鯉不喜欢利群,她平时抽的最多的就是万宝路跟百乐。
柯砚不置可否,“这不谢知清跟冠衿谕抽嘛,然后我就买了,还行。”
车麦鯉撇撇嘴,随后她想到什么看向谢知清, “话说你开学就请假啊?”车麦鯉看着谢知清那无所谓的样子蹙眉。
谢知清轻笑出声她靠在车旁,一双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不笑时带着三分疏离,笑起来却像钩子,能把人的魂儿轻轻勾走。
“那怎么了又不是不回去。”她深吸一口,烟头骤然亮起,映得她瞳孔泛着琥珀色的光,接着道:“你模特不集训吗?”
“我不集训,我爸妈说太累了让我在家他们给我请老师。”
谢知清点头。
“哎?等等,怎么就咱仨,冠衿谕呢?”话落三个人的视线看向那辆正在驶来的布加迪车主。
车停靠在谢知清的车后面,车门上扬,他踏出一只脚——香奈儿早秋镶钻乐福鞋踩在地面,鞋面的碎钻在阳光下溅出一片星屑。
“哟,我们还以为你没跟上,刚打算去找你。”柯砚打趣着。
冠衿谕自带一股野劲,整个人从车里滑出来时像头刚结束狩猎的豹子,慵懒却蓄着未散的攻击性。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随意地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额发,腕间的白金手链叮当轻响,和鞋上的碎钻一起晃着细碎的光。
谢知清、车麦鯉、冠衿谕、柯砚四个人因为父母商业合作才玩到一起,又因为有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称为F**k You Money Club。
这是个英文圈梗,指财富自由到能随时说“去你的”。
因为四个人性格不同被外人说成良莠不齐,但一般都是说他们桀骜不驯f4。
“谢知清呢?”冠衿谕嘴里叼着烟,说话有点模糊但能听懂。
“哎呦,你俩够了昂。”柯砚给车麦鯉使眼神,俩人眼神对上,好像是考完试结果发现答案一样。
车麦鯉看了一眼谢知清又看了一眼冠衿谕她满意的点点头,俩人什么想法懂的都懂。
“后面呢。”
冠衿谕看向后面靠在车上的谢知清,跟上次见面又不一样,他第一想法是她瘦了。
车麦鯉拉着柯砚站在俩人后面已经不知道蛐蛐俩人多少次了,冠衿谕朝谢知清走过去。
这时谢知清还在发呆,“谢知清。”冠衿谕喊了她一声让谢知清收回视线。
“怎么了?”谢知清将烟掐灭弹飞,她没抬头就只应了一声。
“抬头看我,同一片天,为什么好久不见。”冠衿谕在质问谢知清之前为什么躲他。
见谢知清不说话,冠衿谕就靠近谢知清,但是谢知清下意识的躲了,她语气懒惰,无所谓的说道:“不知道,不想见。”
明明知道谢知清会这么说冠衿谕还是很想问但最后还是被刺了一下。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车麦鯉拉着柯砚走了过来,“哎?咱们要不要去吃烧烤,城南这边开了一家很好吃的烧烤店。”
车麦鯉试图打破僵局,但是没起什么效果,谢知清蹲在车旁边的台阶上,冠衿谕的视线就一直盯着她。
兴许是被盯的不耐烦谢知清起身拉开车门就要走,车麦鯉赶忙拉着车门,“清清..好不容易来玩别不高兴..”
几个小时前,谢知清从挪威回来,刚下飞机到家还没喘口气就被叫来了。
谢知清这个人很难约,周围的人都说她是大忙人,因为她总说腾不出时间、忙,多数都是假的只是她不想去。
没有人知道她一般去哪玩,也不知道谁能把她约出来。
车麦鯉把她约出来大部分是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显然谢知清吃这套。可能吧,分人。
“算了,我七点还要上学,现在快四点了,你们玩吧,下次请你吃饭。”
见谢知清执意要走并且给了台阶,车麦鯉不能不下,说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就松开了车门。
车打着火,发动机的轰鸣撕裂了夜的寂静。
谢知清踩下油门,仪表盘上的指针迅速向右摆动,窗外的景色开始模糊。
穿过一栋栋高楼大厦,谢知清将车开进新海景花园别墅区。
把车停好她下车拿起副驾驶托人代购的香奈儿的包。
从小谢知清的独立性就很强,家里人想等她再长大一些就在学校附近给她买一套别墅。
事实如此,刚上初一谢知清就搬出去了,一开始家里安排了保镖跟保姆时刻关注她的生活,到后来只剩下保姆了。
谢知清的爸妈都很忙一个在海外一个在国内,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每年过年都是谢知清自己。
不过她都习惯了,谢知清觉得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还挺好的,不用因为一个卧室跟家里人大吵大闹。
因为谢知清是独生女,谢母生她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没挺过来,谢父向谢母发誓不再要第二个孩子,会对谢母好,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好。
谢父当年的保证已经实现了,家里的长辈都格外珍惜这个小孙女,每年送的礼物都不少,只要谢知清喜欢什么都可以买。
千金只买她高兴。
小时候含着金汤匙长大,谢知清的脾气性格不是很好,但在长辈面前不明显。
回到家,谢知清换了鞋,一只宠物朝谢知清跑了过来,她弯腰拿起抱在怀里。
“哩哩,想我没有?”谢知清将爱宠放到沙发上。
哩哩,一只宠物貂,原名玛雪儿貂,是母亲送来的生日礼物,国际品牌,性格稳定。
这些年家里人注意到谢知清社交圈子,周末都是跟朋友出去玩逛逛街,只有谢知清赖在房间里不出来。
谢父谢母以为女儿心理有问题,就频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谢知清很抗拒,谢父只能妥协,但是谢母爱女心切就送她一只宠物陪她。
有用但不多,谢父谢母不知道的是谢知清有朋友,而且朋友经常约她出去玩,但无一例外都被拒了。
谢知清斜倚在沙发里,指尖绕着发梢打转,眼神懒洋洋的,像只餍足的猫,却让人想凑近摸一摸。
时针走向五点她才起身去冲个澡,外面的天气已经有些亮了。
洗漱完谢知清给哩哩填一些粮就领着行李上楼了,在挪威玩了两周,呼吸新鲜空气还放松了心情。
将衣服都放进脏衣篓谢知清就背着单肩包出门了。
路过经常吃的那家早餐摊买了份饭团,进学校谢知清没有穿校服,上身是深蓝色卫衣搭同色系阔腿裤。
在与那些蓝白灰她有点格外显眼,谢知清也就扫了一眼就朝教学楼走去。
谢知清还在收拾东西,门外一个女生叼着棒棒糖确认是自己找的人才走向她。
女生拍了一下谢知清的肩膀,谢知清挑了挑眉看着来人,“哟?还真是谢知清。”
“干什么?”
女生坐到谢知清旁边的位置上,“开学这两周咋没见你人?”
“没来,请两周假。”谢知清一如既往那懒惰的腔调慢悠悠的。
“嚯,我说呢怎么没见你人,来这么早怎么不出去玩。”
“去哪玩啊?”谢知清眯了眯眼睛。
“走啊。”
“许溺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抽烟就抽烟你说什么出去玩。”谢知清蹲在厕所的台阶上一脸鄙夷的看着许溺。
许溺笑着看向谢知清,纤细的指尖夹住香烟,低着头又将烟放入嘴中,“次次坑你次次上当。”
“你真的讨厌。”
“你真的好骗。”
谢知清一开始想的是许溺不能每次都坑自己吧,而许溺想的是谢知清不能每次都上当吧。
可能俩人每次都是这么想的,一个次次坑一个次次上当。
“在这不会被学生会的抓吗?”谢知清有点疑惑,虽然是新建的厕所但是也有可能有可能被巡视吧,她可不想再写检讨了。
“不能,我一朋友是学生会的,她跟我说六楼厕所只有周一周六才会有人巡视,今天也才周二。”
谢知清将烟头扔进垃圾桶,“走不走?”
许溺将烟掐灭起身,“走,一会上课了。”
谢知清跟许溺从厕所出来,在楼梯转角谢知清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女生被围在走廊中央,阳光透过玻璃窗在裙子上投下光斑,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衬衫下摆的蕾丝边,周围女生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她新买的限定款书包。
“夏之星。”
被围在中间的女生听见好友的声音没有快速的回头,倒是旁边的朋友看向声音的源头。
旁边的女生小声问夏之星,“星星你们认识啊?”夏之星没有否认。
夏之星从人群里出来站在谢知清前面,阳光在她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角抿着,“谢知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今天零点下的飞机就没跟你说。”谢知清插着兜,俩人一高一低。
夏之星半信半疑但没多问,“下午出去玩啊。”
“去哪?”
“先去后街转转呗。”
“得。”
夏之星拉着谢知清往班里走,“我谈恋爱了。”
闻言谢知清没什么反应,她点点头,“挺好的啊。”
但夏之星不满谢知清的敷衍,“你怎么不问男生是谁?”
“谁?”
“范纯刊。”
范纯刊,年级前十,在谢知清的印象里他人还是挺帅的。
“行行行。”
谢知清对男女的情情爱爱一点也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趴着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