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璟如重获自由后,雷厉风行地彻查柳尚书通敌叛国一案。他在狱中找到的新证据,是柳尚书与敌国使者的密信,详细记录了他们的交易内容和联络方式。结合之前的军火交易记录和漕运线索,案情很快水落石出。
柳家党羽被一网打尽,周侍郎等几个核心成员被革职查办,柳依依因参与构陷忠良、包庇父亲罪行,被削去户籍,流放三千里。曾经风光无限的柳家,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成为京城最大的笑柄。
庄太傅的冤案也得以昭雪,官复原职。庄府上下欢天喜地,若锦回到阔别已久的家,看着父亲苍老却欣慰的面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所有的委屈和苦难,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侯府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老夫人的身体日渐好转,开始着手处理府中事务。蒋璟如洗清了冤屈,重新执掌侯府,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却少了许多,眼底多了几分深沉和愧疚。
他多次想向若锦道歉,弥补自己过去的过错,可每次看到若锦平静而疏离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对若锦造成的伤害太深,不是几句道歉就能弥补的。
中秋宴后的那场风波,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这日,若锦正在书房整理父亲的书籍,蒋璟如走了进来。他看着若锦专注的侧脸,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若锦,明日是你生辰,我……”
“不必了。”若锦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侯爷事务繁忙,不必为这些小事费心。”
蒋璟如的眼神暗了暗,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若锦还在生他的气。
“若锦,”他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恳求,“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好,是我糊涂,伤害了你和庄府。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弥补的机会。”
若锦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看着他。她的眼神清澈而平静,没有了往日的爱恋,也没有了刻骨的恨意,只剩下淡淡的疏离。
“侯爷,”她轻声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为我父亲洗清了冤屈,我很感激你。但我们之间,回不去了。”
蒋璟如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为什么?就因为我过去对你的伤害吗?我可以改,我可以用一辈子来补偿你!”
“不是因为这个。”若锦摇了摇头,“是因为我们都变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小姑娘,你也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让我倾心相付的少年。我们之间的青梅情谊,早就被仇恨和误解磨灭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侯爷,你有你的责任和使命,我也有我的人生要走。我们各自安好吧。”
蒋璟如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他亲手毁掉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如今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挽回。
“好,”他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失落,“我尊重你的决定。若你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
若锦微微点头,没有再说话,转身继续整理书籍,仿佛蒋璟如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蒋璟如默默地离开了书房,背影落寞而萧索。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若锦了。
几日后,若锦向父亲提出,想要离开京城,去江南定居。庄太傅知道女儿的心结,虽然不舍,却还是同意了。
离开的那天,天很蓝,阳光很好。若锦只带了晚晴和简单的行李,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不想再与侯府有任何牵扯,只想在江南的水乡里,过平静安稳的生活。
马车缓缓驶离京城,若锦掀开窗帘,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承载了她太多爱恨情仇的城市。再见了,蒋璟如。再见了,我的青春和爱恋。
她放下窗帘,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未来的路还很长,她相信,没有蒋璟如,她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而蒋璟如,在若锦离开后,独自一人站在书房里,看着墙上那幅若锦曾经画过的江南春色图,久久不语。他手里握着那支若锦十五岁时送他的玉簪,指尖冰凉。
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都将活在对若锦的愧疚和思念中。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几年后,江南水乡多了一位名叫“锦娘”的才女,她开了一家小小的书院,教当地的孩子们读书写字。她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眼底却藏着一丝淡淡的沧桑。
而京城的忠勇侯蒋璟如,终身未再娶。他励精图治,清正廉洁,成了百姓口中的好侯爷。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会独自一人来到后院的西跨院,那里种满了若锦曾经喜欢的兰草,在月光下静静绽放。
有人说,侯府的西跨院,藏着侯爷一生的遗憾。
有人说,江南的锦娘书院,藏着一位女子的新生。
爱恨焚心,情深缘浅。这场始于青梅绕床的爱恋,终于十里红妆的骗局,最终在岁月的长河里,化作了一声叹息。那朵开在灰烬上的花,终究在江南的烟雨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宁与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