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齐渲彻底僵在了那里。
他看到了什么?
昔日沙雕欢乐无比的同门弟子王子衣正拿着一把全是血的刀,笑眯眯地看着他。在她身后,是被捅得全身是血的李兰花。
李兰花瞪大眼睛,胸口已不再有起伏。
王子衣脸上也全是血,但那血全来自于李兰花。夜色中,王子衣的脸越发显得惨白,红色的血迹十分醒目,像是白纸上随意泼洒的红颜料。
“……你,还好吗?”余齐渲不知所措,便只好问了这么一句。
王子裤笑得越发灿烂:“当然。”
“她……是你干的?”
王子裤低头笑了起来,肩膀都在颤抖,随后又抬头,无比自信地笑着说:“当然。”
余齐渲拔腿就跑。
但他连门都没出,就被什么刺穿了右膝盖。具有惯性的余齐渲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跑不了的,所有人都跑不了的。”王子裤宛如鬼魅一样,喃喃自语。
花瓶狠狠砸在余齐渲的后脑勺上,一下子碎成碎片。余齐渲直接被砸昏了。
[你他妈在干什么!]王子衣在脑中疯了一样呐喊,[王子裤,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王子衣不能接受。
就在不久前,王子裤杀了李兰花?!现在她还要杀余齐渲?!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险些让王子衣崩溃。
[他们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杀了兰花!]王子衣接着在脑中骂,[你个傻.逼!你知道在干什么吗!!!]
王子裤随手拿起一块碎片,缓缓蹲在余齐渲附近。
[别碰余齐渲!你他妈离他远一点!别他妈伤害我的同门!!!]
王子衣彻底明白了:王子裤压根不是她的并列意识,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变态!
但究竟是什么时候……
白色的碎片渐渐靠近余齐渲的脖子,但最终停下了。
“还不是时候,”王子裤低声说道,神情莫测,“要在他面前……”
[我去你妈!!别想打恒升门的主意!!]
说罢,王子裤将余齐渲拖到了床底下,还顺便把李兰花的尸体放了进去。
王子裤清理好现场,施了一个昏睡咒,再布下结界,谁也找不到这两个人。
第二天,李兰花和余齐渲失踪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恒升门。
“按道理来说,他们没有理由离开恒升门啊。”赵静哲很纳闷。
“对啊。”魏依辰也很纳闷。
“应该不会是什么突然私奔的故事吧?”杨紫萱皱眉,“没那么狗血吧。”
王子裤淡淡一笑:“或许是呢。”
恒升门弟子发现结界并没有被破开,所以余齐渲和李兰花还在恒升门内。可他们在哪里呢?众弟子商讨了半天,决定不强行破开结界,先在恒升门内寻找。
“咱们也去找找吧。”赵静哲提议道。
“行。”刘浩天点头。
赵静哲、刘浩天、魏依辰、王子衣、杨紫萱、于晓寒六人结伴而行,一起去了食堂找人。
一路上没什么异样,就是王子衣的沉默令五人感到吃惊。
不过一想,倒也合理:王子衣挺喜欢李兰花了,现在听闻她失踪,一定很担心。
但她自昏迷醒来一句脏话也没说就很离谱了。
于晓寒觉得不对劲,打算试探一下:“老王,你还记得我们的暗号吗?天王盖地虎——?”
王子裤一愣,皱眉细想。
“哪里来的暗号?”刘浩天纳闷,直接说道。
“你别管,是我和王子衣的特殊暗号。”于晓寒铁了心要炸一炸王子衣。
根本没有暗号,但如果王子衣要答上来了就是有问题。
“你和我之间,没有暗号。”王子裤轻声说道。
王子裤差点就答“我没心情回答”了,如果王子衣没有不小心在脑子里说了一句:[她……!]
王子衣本来是想说:她放屁!
话说了个开头又咽了下去,但还是被王子裤察觉到了。
赵静哲顿时明白了于晓寒的意思,便对王子衣说道:“王子衣,我操.你妈。”
[我操.你妈赵静哲!你他妈的,我都被夺舍了还骂!你妈的!]
王子裤皱眉:她不会骂人。
尽管有王子衣的示范,但她不骂人。
“我现在没心情骂人。”王子裤淡淡说道。
“你……还好吧?”杨紫萱有点担心。
“不太好。”王子裤笑都不笑。
赵静哲原本还很肯定这个王子衣是假的,但,王子衣难过时好像确实不怎么骂人……
莫非她真的被刺激到了?
但是还是很怪啊。
刚刚的怀疑大半瞬间转变为了担心,但赵静哲的警惕心又提了上来。
[呜呜呜我的朋友们好好啊……但,王子裤我操.你妈!你他妈给我离魏依辰杨紫萱于晓寒赵静哲刘浩天远一点!]
五人在食堂转啊转,什么也没有找到。
很显然,其他弟子也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最终,任司成说要是有什么发现就联系所有人,不要擅自行动,然后让大家都去休息了。
×
是夜,王子裤找到了李玟汐。
“我找到李兰花了,”王子裤睁眼说瞎话,这一点和王子衣倒是像——能正经地胡扯,“但……她的状态不太适合让所有人知道。”
“她怎么了?”李玟汐追问。
“她被……”王子裤欲言又止,给李玟汐留足了想象空间,“被……那个了,还受伤了,医术好的女生我只能想到你。我觉得,不太合适让兰花一下子见那么多的人。”
李玟汐一下子就明白了:“好的好的,不过你是怎么发现她的?大家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还有余齐渲,你看见他了吗?”
“你先跟我来,”王子裤一边带路,一边低声解释,“我在特别偏僻的地方找到的。我没有看见余齐渲,但估计他也凶多吉少。”
李玟汐并没有怎么怀疑:王子衣不可能被附身,如果被鬼附身了她绝对能看出来;再者,王子衣没有杀李兰花和余齐渲的理由。
[玟汐快跑啊啊啊啊!]王子衣在脑中呐喊,[快跑啊小天使!前面是深渊啊啊啊啊啊!]
王子裤把李玟汐带到了一个很是偏僻的后山。
“李兰花在哪里啊?”李玟汐问道,略显迷茫。
“你很快就会见到她的。”王子裤随手折下一枝树枝,笑着答道。
“你为什么要破坏公物啊?”李玟汐有点懵,甚至开始有点害怕。
“听说,你是恒升门天资最高的弟子,”王子裤拿着树枝,笑着说道。
“……”李玟汐本想谦虚一下,但见王子衣这副模样,她突然就不敢说话了,甚至开始往后移动。
“这里很偏僻,不会有人来的。”王子裤笑着说道,明目皓齿,简直可怕。
“你要干什么?”李玟汐警惕地问道,拿出喇叭,“你不是王子衣!你是谁?你把王子衣弄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呢。”王子裤仍在笑,笑得李玟汐越发不舒服。
李玟汐发起了攻击:一时间千百根牙签从喇叭里朝王子裤射去。
王子裤动都不带动的。那些牙签在半空中突然掉了下来,起不来了,就像赵静哲(什么鬼比喻啊)。
“直接用最大的杀招吧,”王子裤神色莫测,“今晚可不止要对付你一个。”
不止对付她一个?她还要杀多少人?
李玟汐迅速拿出丹药准备嗑.药,只见王子裤一下子瞬移到她面前,方才的树枝狠狠刺过李玟汐的腹部。
“你不讲武德……”李玟汐吐血,飞速变出一把匕首,打算给王子裤也来个刺对穿。
但看见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李玟汐下不去手。
这是王子衣啊!心里有声音在呐喊。这是朝夕相处的同门弟子啊!
[你他妈刺李玟汐小天使!!!]王子衣瞬间心态炸了,用最高分贝的声音喊道,[你他妈傻b!住手啊混账!]
王子裤缓缓放手。
李玟汐疯狂尝试自救,治疗法术不要钱似地使用,但那根树杈插在她的腹部,再多的治疗也无济于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傻b!!!]如果王子衣现在有肉.体,那她一定是哭着骂的。
可惜她没有。她的声音甚至不能被李玟汐听见。
王子裤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玟汐从挣扎到静止,从鲜活无比到奄奄一息。阴影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王子裤缓缓蹲下,洁白的手指轻轻搭上树枝。下一秒,她把那根树杈狠狠抽了出来,笑容温柔:“还不是你死的时候呢。”
李玟汐猛地一抽,神情痛苦。
“在这里好好看着,”王子裤轻轻地帮李玟汐把头发别到耳后,“你们都一样……恒升门的弟子……都一样的。”王子裤帮李玟汐止了止血,又擦了擦自己身上的血,缓缓起身。
[恒升门哪里得罪你了?]王子衣又崩溃又内疚,内疚她害了恒升门,[我们哪里得罪你了?]
“你们好虚伪啊,”王子裤一笑,“明明做了那么多错事,结果却不自知。”
[炫砂糖橘违法吗?骂人是犯罪吗?我们干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让你这样虐杀我们?]
“云穴村。”王子裤缓缓道,“想不起来了吗?”
[放火是不对,但那不是故意的啊,]王子衣想不通,[我们只是在给一个女孩炸糖糕啊……]
少女。
王子衣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说,下一个,我该杀谁呢?”王子裤轻笑,问道。
[你杀了我吧。]
“于晓寒、魏依辰?还是天资比较高的张梓乐、任司成?”
[不能谈谈吗?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有事好商量啊。]
“我不想谈啊,”王子裤轻松地说道,“你们杀人的时候,也没跟我谈过啊。”
[杀人?恒升门的弟子连鸡都没杀过,还杀人?讲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别狡辩了。”王子裤神色微冷,“我要杀于晓寒了,好好看着吧。”
[……]
众所周知,于晓寒是恒升门力气最大的弟子之一,和她肉搏,王子衣有点担心自己的肉.体,但她更担心于晓寒——
妈的王子裤这个老阴比一定能整出什么非常手段来。
×
来到宿舍,王子裤轻轻敲了敲于晓寒宿舍的门。
不一会儿,于晓寒问道:“谁啊?”
“是我,王子衣。”王子裤答道,嘴角勾起。
“老王?你半夜找我干什么?”于晓寒疑惑地问道。
“我想跟你借个东西,”王子裤的语气格外轻柔,“我想抄一下你的语文笔记。”
“哦,”于晓寒把门打开,“你先进来,我找一下。”
[快跑啊于晓寒!快跑!!!]
“那我进来了。”王子裤推开了门。
进去后,王子裤轻轻把门关上。
哒。
关门的声音如同重锤砸在王子衣心上。
完了。
一切都烷基八氮了。
×
“你看她现在是不是可爱多了?”王子裤轻笑,说道。
[你这个疯子……]
于晓寒浓密的黑发散落开来,却遮不住后脑处的凹陷。那处凹陷,如同黑色的山谷,山谷中还有红色的小溪在淌。
“下一个会是谁呢?”王子裤蹲下,恶趣味地用于晓寒的血水画了一张笑脸,“赵静哲已经在怀疑了,要不要杀了他呢?还有张希灼,我很想杀了他来刺激王遵瀚呢。好纠结啊,”王子裤笑着说道,像是挑衣服挑不出来了,“到底杀哪个好呢。”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你们这群杀人犯,”王子裤笑着说道,眼里满是恨意,“你们以为能逃过报应?”
[我们到底杀了谁?]
“我不信你不知道!”王子裤的声音骤然拔高,“你们这些人以为能瞒天过海!你们以为你们能安稳度日!但我会把你们从人间拉下去!让你们在地狱里永不得超生!”
[我们到底干了什么!你至少让我们死个明白吧!]
“急什么,”王子裤的声音又突然变得轻柔,很轻很轻,还带着一丝沙哑,“你们会看到的……都会在地狱团聚的……”
[……]
死活不说是吧。
门外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敲门声过后,张艺帆急切的声音传来:“晓寒,你还好吗?我听见了很大的声音。”
王子裤无声地笑了。
她拿起于晓寒的剔骨刀,轻轻门走去。
[放过张艺帆……无论如何,这些事和她没有关系。]
“她在关心于晓寒呢,”王子裤轻声说道,眼中情绪变幻,嘴角微勾,“我们不能让她心慌啊。”
[……]
开门了。
张艺帆还未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只见刀刃向她眼睛逼来。
发生得太快太快了。
她回过神来,刀已从眼睛穿透整个头部。
血喷涌而出,随之而来的剧痛直接让张艺帆痛昏过去。
王子裤丢掉了刀,用了一个治疗的法术。
“你看,”王子裤笑着说道,“我多善良啊,我都没有杀人。”
李兰花不是人是吧?
王子衣无语住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
是王寺菡。
她应该是跟着张艺帆来了,看见刚才那一幕,肯定是逃跑了。
王子衣松了口气。
王寺菡跑得那么快,王子裤肯定追不上她。
“让我们来猜猜,”王子裤笑着,脸上的血为她添了几分艳丽,“受惊的小白兔会跑去哪里呢?会跑走吗?还是去找更多的小白兔呢?”
[你他妈当这儿童游戏呢?猜你妈啊。]
“哦,”王子裤露出惋惜的表情,嘴角下拉,“我们的小观众等不及了呢。那好吧,让我们去看看结果。”
说罢,王子裤捡起地上的剔骨刀,施了一个瞬移咒,静悄悄的来到王寺菡身后。
许是任司成的房间太远,王寺菡知道自己跑不到。王寺菡直接来到她的组长——魏依辰的房间。
王子裤到时,王寺菡正在说着什么。
王子裤一刀捅穿她的右心窝。
王寺菡瞪大眼睛,缓缓倒下。
王寺菡吐出一口鲜血,似乎还想告知魏依辰什么:
她是个变态!
她杀了张艺帆!
快跑!
王子裤用鞋尖猛踢王寺菡的头部,一下还不够,她连续地踢着,像是在跳一曲漂亮的踢踏舞。
待到王寺菡再也吐不出任何音节,王子裤停下来,笑着看向魏依辰。
魏依辰冷静极了,拿着白扇子,警惕地看着王子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子裤笑了,像是顽劣的孩童,她把刀佩在腰间,优雅地擦着手上的血迹,一边擦一边看着魏依辰,“你知道……你知道我不是她。”
如果魏依辰觉得她是王子衣,那她应该露出不解、失望或者气愤的表情,但她现在脸上只有警惕。
魏依辰知道她不是王子衣。
真有意思。
[对魏依辰好一点……]
“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弟子,”王子裤笑着,极力擦着手上的血,像是在极力除掉什么肮脏之物,“你选吧,选一种死法。”
魏依辰缓缓将扇子打开:“我还不想死。”
王子裤挑眉:“那真是遗憾,小白兔女士。”
魏依辰猛地向墙壁袭去。
王子裤飞速将魏依辰的攻击拦下——尽管那攻击不是对着她。
如果魏依辰此举成功了,那么会打破三四面墙壁——这会把动静闹大,会有更多弟子知道:这里发生战斗了,出事了。
这会使更多弟子发现王子裤。
王子裤不喜欢打群架,尤其是她一个人打一群人。
于是她拦下了魏依辰,并一刀捅进她的肚子。
王子裤一只手拿着刀,搅着魏依辰的五脏六腑;一只手抱住魏依辰,让她枕在自己的肩上。
王子裤悄声对魏依辰说道:“太晚啦,乖宝宝要睡觉了。”刀子搅得魏依辰全身上下都痛了起来,但魏依辰还是试图用两只手掐住王子裤的脖子。
“睡吧,乖孩子才有糖吃哦。”王子裤在魏依辰耳边轻声说道。
魏依辰的手缓缓放下,垂在身体两侧,再不动弹。
[……你真变.态。像个疯子一样。]
王子裤扔掉刀,抱着衣服上都是血的魏依辰,染了一手血。王子裤轻声哼唱摇篮曲,轻轻地在魏依辰背后拍着。
过了一会儿,王子裤猛地将魏依辰扔在地上,仿佛她刚刚抱着的是什么烫手山芋。
王子裤捡起刀,狠狠扎向王寺菡的手臂。
鲜血溅在王子裤脸上,好像冷水浇下,让王子裤冷静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眼睛里的寒意让人发指:“是你们逼疯我的……是恒升门逼疯我的!”
王子衣不想再问恒升门到底干了什么,反正王子裤不会回答。但这么听王子裤一味把事情怪在恒升门头上,王子衣也难受。
王子裤像是玩腻了一样,看都不看那把剔骨刀,扭头走了。
既然男女平等,那她也该杀点男弟子不是?
×
王子裤敲开了赵关朋的门。
看着浑身是血的王子衣,赵关朋惊得瞪大双眼:“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王子裤淡淡一笑:“没有人哦。”
说罢,王子裤抄起一旁的椅子,砸向赵关朋。
王子裤的身手十分敏捷,速度快到赵关朋都没有反应过来便倒在血泊中。
王子裤冷冷看了赵关朋一眼,拿起了一旁武器架上的一根成年男人拇指粗的木棍。
“我有点累了,”王子裤低声说道,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昏过去的赵关朋,“让我们去找点简单的、便于杀害的——熟睡中的同门吧。”
王子裤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逐渐变大,像是一把利刃刺破了夜的宁静。她的肩膀剧烈颤抖,嘴巴咧大,笑得简直无法停下。
[有什么好笑的……]王子衣的声音带上恨意,[有什么好笑的!]
“大仇得报,当然开心啊。”说是如此,王子裤却停止了大笑,“好了,让我们去找熟睡的小白兔,然后……祝他们一夜好梦。”
[……我祝你好梦。]
“谢谢你,甜心。”王子裤看着某一点出神,双眼失焦,喃喃自语。
[yue。]
王子裤又从武器架上拿了一把匕首,缓缓走出房间门外。
她扎他们的左心窝,却又施治疗咒,保证他们活着。
张梓乐、李子轩、赵毅军、田伽炆。
王子裤独独放过了王遵瀚。
在王遵瀚房间门前,王子裤停下了脚步,看着这扇门,王子裤好像在欣赏什么。
“他会怎样呢?”王子裤笑了,轻声说道,“明天一早,看见挚爱半死不活的样子,看见同门倒在血泊中,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他会痛苦吗,就像我一样?他会怨恨吗,然后掐死你?他会伤心吗……”王子裤像是个迷茫的孩子,一遍又一遍问道。
“他会伤心吗……”
“他会伤心吗……”
“他会伤心吗……”
悲伤渐渐褪去,疯狂涌上眼睛。
“我要挑断他的手筋和脚筋,让他感受我感受的……”
残忍的话语吐出来,好似毒蛇嘶嘶的信子:“我要让他哭出来,就像我一样痛苦。”
“不,要让他比我更痛苦!”
“我要让他这个凶手永世不得超生!”
[支书不是凶手。]
[你找错人了……你真的报错仇了。]
[收手吧王子裤,不要继续错下去了。]
“你也会受到报应的,”王子裤冷冷说道,头轻微摇晃着,“你也是帮凶。”
[你用一个帮凶的身体用得还挺起劲。]王子衣讽刺道。
“看着吧……”王子裤低声说着什么,低到王子衣已听不清。
任司成、孙迦俊、芦则泰、赵龙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子衣说过张宝源的里人格很厉害的缘故,王子裤一开始没进张宝源的房间,直接施了个远程的加强版昏睡咒,然后才进去捅的张宝源。
王子裤来到张希灼房间门前。
“皮毛最好的那只小兔子,”王子裤挑一边眉毛,眼睛睁得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语气里的迫不及待和疯癫藏都藏不住,“你会是我最好的利器。”
王子裤敲起了张希灼的门。
敲了一会儿后,张希灼没有开门,而是警惕地问:“是谁?”
王子裤脸上笑意更深,但她惊慌地说道:“我是王子衣!我刚刚遭到了夜袭!这一路上的弟子都被迷昏了!快救救我!”
张希灼还是没开门:“此话当真?你怎么跑过来的?”
王子裤笑容更灿烂了:“是支书!支书方才替我拦下了那厮,我才能过来。”
张希灼听此,立马开门。
便看见了浑身是血一脸笑意的王子裤。
王子裤手里拿着刚刚从赵龙甫手里夺过的狼牙棒,看见张希灼开门,往上一跳弥补身高差距,拿狼牙棒狠狠击打向张希灼的头部。
张希灼又惊又疑,后退两步,但还是被打到了。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不过,他还清醒着。
张希灼抽出锏,想要反击,但王子裤的速度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
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
短促但剧烈的敲击让张希灼整个人恍惚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张希灼严重怀疑他的头骨已经有了轻微的裂痕。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必须要反击。
眼前这个人绝不是他们的同门!
无意间,扫把晃入他的眼中。
既然来不及使用卷碎的技能……
张希灼猛地拿起扫把,朝王子裤的头劈去。
王子裤一挥狼牙棒,硬生生挡住这个攻击。不过这是有代价的,她的两只手都被强大的力的作用震麻了。
张希灼见此觉得有戏,他打算推开王子裤直接冲出去。
王子裤垂着头,黑色的发丝顺其垂下,挡住她的神情。
她轻轻一笑。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但又能跑到哪里去?
“别出来!”门外响起王遵瀚的声音,“她设了陷阱!”
张希灼刚走到王子裤身旁,听此他脚步一顿:“王遵瀚?”
“是我!别出来!”王遵瀚的声音罕见地充满惊慌。
王子裤缓缓抬头,看向张希灼,笑容诡异莫测:“怎么了?你不是要逃走吗?”
血液顺着张希灼脸颊流下,张希灼眼前的视线越发模糊,他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快走啊,”王子裤含笑,善意地提醒道,“再不走,你就要昏过去啦。”
张希灼犹豫了:“王遵瀚……?”
王子裤笑着,缓缓举起狼牙棒。
这一击狠狠击中了张希灼的后脑勺。
瞬间血流如注。
现在,张希灼仅能看见一根床腿。
那根床腿很快变成两根,又变成四根,又变成八根。
他质疑这是否是幻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子裤大笑,她的神情凶狠又充满嘲讽,她俯下身子,低声说道,“那是幻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小把戏。你居然信了……倒真是情深义重啊。”她刻意把情深义重四个字咬得很重。
“现在,乖乖睡吧。”王子裤轻声说道。
她拿着狼牙棒,走出了张希灼的房间,轻轻把门关上。
[你真狠毒。]
王子裤浅浅一笑:“谢谢。”
“让我们去找一些你熟悉的小白兔吧。”王子裤笑着说道。
那笑容像极了一个扭曲的疯子在冷静地发疯。
王子衣此时也冷静了下来。
她仔细想了好久,好像终于想起这个女孩是谁了。
[你是云穴村那个少女……?]王子衣越想越觉得她是对的,[你说我们还会再见面,你指的是这个?]
“终于想起来了。”王子裤勾起嘴角,“开心吗?我们真的再次见面了。”
[……开你妈的心。]王子衣不理解,[云穴村的村民死那么多是因为那个女鬼啊!和我们恒升门有什么关系?]
王子裤只是笑。
半响,她说道:“算是为了报答你为我做的那些事,在我杀完所有人后,我会告诉你的。”
[你现在说和以后说有什么区别?]
“伤心之事是可以随便说的?”
王子衣噎住了。
王子裤走到了她想去的地方。
王子衣认得这里——这是杨紫萱的房间!
[她为你做了粥。]王子衣说道,平静的声音下是恳求,[你知道她是好人的,放过她吧。]
王子裤放在门把手上的右手一顿。
王子衣知道有戏,精神一振:[她还说要给你做糖糕的,她一直想要救活你,记得吗?]
“……”王子裤收回手,“那就让她再活一会儿吧,看在她算是个好人的份上。”
[好耶!]
王子裤的唇缓缓勾起:“但也活不到后天。”
[……]
真是……倔驴。
“现在,”王子裤从走廊的窗户往外看,“我们要围堵两只活在笼子外的兔子。”
楼底下,乔紫萱和刘濯亚正在去厕所的路上。
[她们也没有伤害过你半分。]
[为什么不能放过她们?]
“我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人。”王子裤看着她们,语气温柔,像是割人喉的温柔刀,“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死与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那我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杀了我?]
“当我找到把你的灵魂碾碎的方法时,就是我杀了你的时候。”
[你要让我魂飞魄散?!]
[卧槽!你他妈的搞清楚!我一开始救你是因为我善良,被你上身是我倒霉!你他妈夺我身体还要灭了我?你丫阎王上身杀疯了?!]
“你是帮凶……”王子裤缓缓说道,“我明明已经开始相信你是无辜的了……”
[那为什么不信了?]
“你一直在为他们辩解……”王子裤的眼睛又逐渐浮现了疯癫,“你一定和他们是一伙的!你们互相包庇……你们全是杀人犯!”
因为对她信的更多,此刻的恨才更为深刻。
[恒升门就他妈是无辜的啊!我没在胡扯啊!你妈的你怎么就不信呢!]王子衣又感到了那种没有话讲的感觉。
王子裤不信,她说什么都是空的。
[你的证据是什么?你为什么会觉得恒升门是……杀人犯?]
王子裤脸上的笑容扩大,像是水中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变大:“你还想要藏什么?”
[这一切绝对他妈的是误会。]
“……You will see。”王子裤笑着说道。
说罢,她从窗外翻了出去。
刘濯亚和乔紫萱正好看见她。
乔紫萱瞪大眼睛:“王子衣?!你怎么了?!”
王子裤微微一笑,背在后面的手拿着狼牙棒:“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们。”
“什么?”
王子裤一只手放到前面,朝她们招了招手。
刘濯亚和乔紫萱不确定地互相看了看,最终,刘濯亚走到了王子衣面前。
刘濯亚迟疑地说道:“子衣……”
狼牙棒狠狠抡过刘濯亚的脑袋,一眨眼,刘濯亚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王子裤轻巧迈过刘濯亚,脸上带着笑,朝乔紫萱走来。
乔紫萱心中警铃大作,她迅速拿出能腐蚀人皮肉的毒药,准确无误地朝王子裤撒去。
毒药迅速腐蚀了王子裤右边锁骨和肩膀处。那里的肉已经开始变黑变烂,开始渗出血汤。
王子裤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兔子开始咬人了,预示真正有意思的猎杀开始了。
王子裤的左手搭上右锁骨那一片,白暂的指头扣入红黑的血肉。肉扯着肉,拉成一条终断开。
[!!!]
痛,好他妈的痛!
乔紫萱快跑!
王子裤把那一块皮肉生生扯了下来!
她攥着那团烂肉,闪现到乔紫萱身后。
她直接把那团烂肉塞进了乔紫萱的嘴里,死死捂住了乔紫萱的嘴。
王子裤极力扯着嘴角,显得有点狰狞:“你知道吗?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你一定听说过圣诞节吧?”
乔紫萱疯狂地挣扎,但王子裤力气大得惊人。那团烂肉的黑血在乔紫萱嘴里流淌,向嗓子眼奔去。
铁锈味在乔紫萱嘴里炸开,那团烂肉让乔紫萱本能地觉得恶心,但她又没法把那吐出去。
最糟的是,那团肉的血水混着毒。
“那些人会砍下一颗最好看的松树,”王子裤的神情略显空洞,仿佛她的灵魂已经走远,“他们会装点那棵松树,用很多漂亮的小彩灯……”
王子裤的神情突然变得恐怖,她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她喃喃自语:“彩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癫狂得突然,“我可以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串在一起,当成彩灯挂在树上!”
乔紫萱感到背后一阵冷寒,她挣扎着想要说不,但王子裤捂住了她的口鼻,几乎要让她窒息而亡。
乔紫萱渐渐失去了意识。
王子裤冷着脸把乔紫萱扔在了地上。
“你喜欢那个彩灯的意见吗?”王子裤轻声问道。
[……你问我?]
“当然。”
[如果从艺术的角度分析,我觉得可以把太阳穴打穿,用白色细绳把头颅拴起来。为了美观,还可以把人的眼睛用黑线缝起来。还可以把头漆成不同颜色,达到彩灯的效果。或者可以把皮剥下来,里面塞上彩灯把皮撑起来,或者只有头骨也行。]王子衣顿了顿,[如果考虑上实施对象的话……退!退!退!]
“听上去你比我有天赋。”王子裤轻笑一声,“说的这么熟练,你们恒升门以前没少干这种事吧?”
[???]
[别瞎说。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口嗨。]
王子裤低声笑了起来。
王子裤用治疗法术把肩膀锁骨那里的血坑治好。
“是时候去杀完最后的女弟子了,”王子裤浅笑,“然后再把那几个我漏掉的男弟子杀掉,一切就结束了。”
×
无论王子衣怎么恳求王子裤,无论王子衣的尖叫声有多么尖锐,无论王子衣说了多少脏话,王子裤都像没听见一样。
王子裤又拿了一把刀。
王子裤脚步极轻,她的到来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她们熟睡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床边的这个疯批。
王子裤浅浅一笑,举起刀,捅下去,血喷溅,施法术。
像是标准的程序的一样,王子裤重复着,重复着。
黄梓绽、李橴悦、袁羽桉、郭嘉宜、杨嘉伊。
宋鸽、龚楒莀、陈心、李雨萱、田诗琦、钟恬琪。
大量的血迹凝固在王子裤脸上,血腥味弥漫,让王子裤有点不舒服。
“让我来洗掉这些肮脏的兔子血。”王子裤丢掉刀,朝楼外的厕所走去。
清水缓缓冲洗掉血痂,但那股浓厚的血腥味仍然挥之不去。
王子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白色的仙服前有一大片血迹,几乎将这件衣服染成红色。血的凝固使这件衣服也变得僵硬,不那么舒服。
“我应该穿的干净一点,”王子裤喃喃自语,缓缓露出一个微笑,一个大大的微笑,“明天可是大日子。”
说罢,她向王子衣的房间走去。
×
王子裤换了一身干净的仙服。她将身上的血迹都擦掉了。
不闻身上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好像她还是那个正常的王子衣。
王子裤笑着,把之前那把黑色的装在剑鞘里的剑佩在腰间。
她走到楼外,清晨第一缕辰光恰好照耀在她身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光明撒向大地,却不意味着真正的光明。
王子裤迈着轻快的步伐,向赵静哲的房间走去。
“要不要叫小白兔起床呢?”王子裤轻笑,“还是直接在睡梦中扼杀他呢?”
[放过他。]
“他是贤仙后代啊,”王子衣的脸上浮现意味不明的笑,“贤仙当年为了百姓民生做了那么多,她的后代怎么会堕落到如此地步?”王子裤的脸在那一瞬间突然变得很可怖,“她的后代怎么会堕落到如此地步!”
王子衣算是领教到“喜怒无常”是什么意思了。
[赵静哲没有堕落。]王子衣坚持道。
“你说谎!”王子裤面目狰狞,她尖声喊道,“你这个骗子!”
[……有没有可能你真的错了?]
“我没有错……”王子裤喘着气,她的眼睛微微猩红,“不会看错的……”
王子裤走到了赵静哲的房门前。
×
赵静哲已经醒了。
他刚刚做了个恒升门全门都被杀了的噩梦,惊醒了。
然后他就听见了有人在底下嗷嗷。
声音过于尖锐、模糊,他根本听不出来是谁。
但赵静哲觉得,那道声音很有可能来自导致余齐渲和李兰花失踪的人,他需要把所有人叫醒。
于是,赵静哲施了一个大规模法术——震醒咒。
震醒咒,顾名思义,这个法术能把一定范围内的只是普通睡着的人用地震的方式叫醒。所以这个法术还有一个名字——真踏马缺德咒。
此刻赵静哲也顾不上缺不缺德了,赶紧叫醒所有人才是现在真正的要做的事。
此咒一施,仅是普通睡着的杨紫萱、刘浩天、王遵瀚、常东尘、张桂延立马醒了,此过程还伴随着脏字的输出。
赵静哲此时不知道恒升门已经不剩几个人了,他只觉得要把全门弟子聚在一起。
既然要打boss战了,那他嚎一嗓子也不会导致什么不好的结果吧。
赵静哲换好衣服,打算翻窗出去。
砰砰砰。
是有人在敲门。
“赵静哲,”王子衣的声音响起,“我找到余齐渲在哪里了。”
赵静哲动作一顿:“王子衣?你怎么过来了?”
“事态紧急,”王子衣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焦急,“余齐渲受伤了,你快出来啊。”
赵静哲警惕性更强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睡觉时那个凶手想杀我,”王子衣的声音语速极快,“我被他一路追赶,无意间看见了被他藏起来的余齐渲,我刚才才甩掉他,正好在你房间附近,我就过来了。”
赵静哲听后相信了一些,但他还要接着试探:“你说句脏话我听听。”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听我说脏话!”王子衣的声音似乎十分着急。
“一句话而已,”赵静哲仿佛知道了这个王子衣是假的,反而气定神闲下来,“你说了又不会掉块肉。”
门外,王子裤脸上的笑容阴森万分。
“赵静哲,你不出来没关系,”王子裤轻声说道,笑容骇人,像是从火坑里爬出来的剥皮恶鬼,“那我进去了。”
赵静哲立马翻窗跑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王子裤笑容更灿烂了。
“看看,小白兔们要团结在一起了,”王子裤冷声说道,笑容不变,“但我会先陪他们演戏的,毕竟先玩再杀更有意思。”
[我操.你妈。]
×
赵静哲用了一个扩音咒,扩音咒范围有限,但是在此刻足够了。
“快点下来集合!害余齐渲和李兰花凶手出现了!”赵静哲说道。
方才被震醒的五人赶忙穿好衣服、拿上武器来到赵静哲地方。
六人面面相觑。
赵静哲瞪大眼睛:“其他人呢?”
“不知道啊。”王遵瀚迷茫。
“赵静哲,你说凶手出现了,他在哪儿?”常东尘问道。
“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赵静哲说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王子衣的脸惨白如纸,她浅笑着,说道。
微风拂过,她身上浓厚的血腥味如同巨浪铺面而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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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SLAUGH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