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安然的话,林开颜有些错愕,他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孙雅雅,带着怀疑的神情说道:“你看错了吧?”
安然看了孙雅雅一眼,给林开颜递过去一个眼神,林开颜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挪了挪凳子,坐得离孙雅雅近了一些。
林开颜轻轻地将孙雅雅的围巾往下拉,虽只露出了一点脖子,但那上面的淤青清晰可见,淤青的末端,正是手指的形状。
林开颜倒吸一口冷气,是谁掐她了?
许是觉得有些凉意,许雅雅微微缩了缩脖子,安然怕惊动她,连忙将她的围巾拉了上去。
林开颜的脑子有些乱。
她这伤是哪里来的?是学校里有人欺负她吗?许阿姨和孙叔叔那么疼她,知不知道她身上有伤?
气氛变得紧张而严肃,安然拍了拍林开颜的肩,示意他去旁边聊。
两人离开桌子,在不远处蹲下,眼神仍落在孙雅雅身上。
安然往手心里哈了口气,搓了搓冰凉的手:“我一直觉得她很奇怪。大热天穿长袖,经常戴口罩和围巾,她总是说自己生病了,但是我觉得她根本不是那种体质弱的人。今年运动会的时候,她不是还跑得飞快吗?”
“你什么意思?”虽然心中猜到了安然的话,但林开颜却不敢相信。
“我脑海中有个想法,但我希望那是错的,我觉得每次她说自己生病的时候,都是在想办法掩饰自己身上的伤。”
孙雅雅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觉得头没有那么晕了,风吹得她有点冷,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发现林开颜和安然都没有在桌子这里,她便往四处一看,正瞧见两人蹲在不远处说着悄悄话。
她对着两人喊了起来,两人听到声音,又回到了桌子前。
孙雅雅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家去了。”
她拎起书包,刚站起身就被林开颜拉住。
“我们送你回去。”
昏暗的小巷中,孙雅雅在前面走着,林开颜和安然在他身后跟着。
林开颜的脑中满是安然的话还有孙雅雅脖子上的淤青。孙雅雅是什么时候身体变得不好的?好像是搬家后没多久。这样说来,她岂不是被人欺负好几年了?可是为什么自己没发现呢?每次路上遇见她,她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到底是谁打她?
林开颜再也沉不住气,他上前两步,拉住孙雅雅的手臂:“孙雅雅,学校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孙雅雅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望着他:“林开颜,你喝醉了吗?说什么胡话!”
“孙雅雅,我不知道你身上的伤是哪来的,但是从今以后,由我来保护你,我接你上学,放学送你回家。谁要敢欺负你,我就揍扁他。”
听了这话,孙雅雅像是触电般地迅速甩开林开颜的手,转头就向前跑,但是没跑两步她就停住了。
孙雅雅低下头来,看着路灯下自己的身影。她一直隐藏得很好,但是林开颜那个马大哈竟然发现了。她突而笑了,转身跑回林开颜身前,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睛里有泪花在闪烁:“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说到做到。”林开颜语气坚定。
孙雅雅指着三十米外的一个院门:“我到家了,你们先回吧!”
孙雅雅转头又跑开了,但这次步子却异常轻快。
回到家门口时,孙雅雅听见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她原本要去开门的手立即放了下来。她用双手绞着袖口,在门口站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妈,我回来了。”
“雅雅回来了。”孙维深的脸上堆满了笑。
孙雅雅望着孙维深,轻轻叫了声:“爸。”
许兰刚才还和孙维深说着笑,现在笑容已然凝固,她不冷不热地说道:“嗯,没什么事就回屋写作业吧,早点洗漱早点睡,睡觉前记得把门锁好。”
孙雅雅应下,低头走到屋门口。她握着门把,心中似是作了一番争斗,才鼓起勇气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妈,寒假我想出去打工。”
她刚说完,孙维深立即驳斥道:“打什么工!我们家条件又没那么差,况且你都高三了,最重要的是学习!”说着,便站起身要往她这来。
孙雅雅的手心出了汗,心跳得也很厉害。
许兰一把抓住了孙维深,回过头来看向孙雅雅:“去锻炼一下也好。”
“地方我也已经找好了,包吃包住,打工的时候我就不回来住了。”
说完这句,孙雅雅立即进了房间,将房门锁上。
关上门的同时,门外响起了争吵声。
孙雅雅背靠着门坐下,双手捂住耳朵,想要把门外关于她的争吵声隔绝开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终于停住。
孙雅雅抬起头,透过窗户可见空中悬挂的明月,明月的旁边,两颗星星清晰可见。
她站起身,将书包扔到了椅子上,走到书桌旁把书桌搬了起来。虽有些吃力但她仍尽量不发出声响,这事干得多了,她的手劲也练出来不少。到了房门前,她把书桌放下,抵住房门。
做完这一切后,她松了口气,又抬起头看向窗外,那月亮和星星却已经被风吹来的云遮住。
简单洗漱后,孙雅雅躺到床上,将台灯拉灭。她侧过身去,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手指触到枕头底下时,又像想起了什么,立即从床上跳起,从自己的书包中摸出一把水果刀。
她将水果刀置于枕头下,这才安心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