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出来,是又想拍照吗?”灵迁转回头,面对葛青青,“想拍哪里?我带你去。这观里的地面也是许久没保养了,有些坑洼,你脚不好,不要再摔到了。”
灵迁不提,葛青青几乎都忘了自己这么早出门是担心尿急了。
去厕所这种事,跟美人说也太煞风景了。
葛青青转移话题“说起来,这么早,道长他还没吃早饭吧?”
“嗯,不过既然是请师兄去帮忙,王电工他们会负责的。”灵迁应了一声,“你吃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了,我没什么想法,按你的胃口来做吧,有什么要求吗?”
葛青青抬起双臂,在自己的胸前比了个×。
“不喝甜粥,小菜也不要加糖的!”
灵迁点头,似乎是记了下来。
“好。”
“用我帮忙吗?”葛青青双手撑着坐着位置的两边,甩了甩脚。
“唔,如果闲着无聊可以过来看看。”灵迁点头,他迟疑了下,开口,“之前要做的事情,真的不着急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帮忙什么,帮忙脱裤子吗?葛青青下意识想到。
然后,她毫无防备的脸红了。
灵迁还不明所以,顺手挽了挽衣袖,“你刚起,应该想要洗脸吧,我先去烧锅水,一会给你送过来。”
说着,他像是又想起来一样,回过头,“对了,你之前的时候说喜欢的那个味道,如果喜欢的话,我还有几块没有拆封,可以放到衣服里做香薰。”
葛青青看着灵迁一本正经的样子,现在哪里还有心情欣赏帅哥?
“好好好,我去忙了,你加油——”
说完,也不等灵迁说什么,提起拐杖,向着西厢房院子外面就冲了过去。
灵迁站在原地,茫然片刻。
失明的人,耳力总是要比其他人要好些。
他听出来葛青青是去了哪里,抬手将耳朵翻过来扣住,又不期然想到了自己的那句帮忙。
脸色一下子红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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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古朴,厕所倒是相当现代,也是相当的卫生。
但是即便如此,葛青青出来的时候还是提着自己的袖子闻了闻。
都说五感如果缺失其中一个,其他的部分就会代偿性的补充上去。
如果她身上有沾着什么自己闻不出来的味道……
还是换一身衣服吧。
坐在床头,葛青青正拽着上衣的下摆,还没来得及脱下来,就先一步听到了脚步声。
清晨的道观格外的安静,她正想着一会要喊人停一下,就听到对方脚步声停止,反而还向远处走去了。
她一愣,讲上衣拽到一边,试探的开口,“灵迁?”
外面的脚步停住了。
门外的人迟疑了一下,“我是不是进院子该先喊一声?抱歉,是我的错。”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拿了件新的衣服正在套的葛青青还没想明白,反手将长马尾从上衣里拽出来,双手按在大腿上,大马金刀的思索了片刻。
看到一边的衣服,这才反应了过来。
自己听得到对方的脚步声,对方大致也能听到自己脱衣服的声音,所以觉得唐突了?
可是门都还关着呢。
葛青青看着闭合的门扉,忍不住有点发笑。
明明什么也看不到,甚至都没在一个房间里,光听到她换衣服的声音而已,她这个正主还没说什么,对方却先一步害羞起来。
嗯,虽然害羞的不明显。
有点可爱。
她拿起拐杖走到门口。
灵迁站在西厢房院子的门口,远远的背对着她。
葛青青挑眉。
虽然想着要忍住,可是反正对方又看不见。
她单腿站着,整个人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看向那边的灵迁,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哎呀,没办法,脚崴了,要拿拐杖就拿不起水盆,要拿水盆就拿不起拐杖,走不了路……这可怎么是好呢?”
门口的灵迁迟疑的回过头。
他犹豫片刻,向着葛青青的方向缓缓的走了过来。
“那,我给你端进去。”
明明是看不见的,可灵迁努力低着头,仿佛是不想要冒犯到葛青青的样子,实在是可爱的过头。
葛青青放弃了表情管理,只抿着嘴,一双眼睛笑的弯了起来,看着他端盆进去,自己也抄着拐杖走进了房间。
与刚刚在门外踟蹰的样子不同,进了屋之后,灵迁却又不走了。
欲言又止半天,葛青青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忍不住调笑,“有什么话就说,难道又是什么你说出来会让自己害羞的事情吗?”
灵迁抿嘴一笑,“倒不是,只是有件事有些困扰,想要让葛小姐帮个忙。”
“我接下来还要住个十天半个月呢,叫葛小姐也太远了,还有你就这么称呼要给你帮忙的人吗?”葛青青问。
“那叫什么?”灵迁问。
葛青青单手托腮,“我家人都叫我青青。”
灵迁张口结舌,片刻没说出话来。
他攥着手片刻,踟蹰了下,“那,要不我还是自己弄吧。”
说完就要转身。
“诶诶诶!”葛青青没想到他说走就走,连忙喊人,“开玩笑呢,别认真啊。”
说着,看人转回头,神色里还带着些犹豫的样子,她连忙描补,“有什么事情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昨晚要不是你给我开门把我背回来,说不定我晚上都已经叫狼吃了的关系,哪有恩人求助还加条件的,有什么事情你说好了。”
“山上没狼。”灵迁解释了一句,却也放松了下来。
他转回身,“而且,这也不过是随手之劳。”
看着对方又认真起来的样子,葛青青叹气,“是啊是啊,我估计你要我帮忙的可能连昨晚的随手之劳都到不了,所以,你确定要这么耗着吗?我还没洗脸,水已经要凉了诶。”
灵迁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把手向着葛青青的方向伸了出来,“我的手蛰到刺了,你能帮我挑出来吗?”
说着,他抬起手,递给葛青青看。
灵迁的手如脸一般骨相皮相都很好,只手掌上带着细碎的疤痕,显然是以前受过不少次数的伤。
而这最让人无法忽略的,就是他虎口位置的那一片。
黑色的木刺深入皮下,将一大片的皮肤都撑出了鼓包,边缘的位置微微发白,红肿与白色交杂,看的人触目惊心。
葛青青看的眼皮一跳,想到了这刺出现的最大可能性。
她还没开口,灵迁已经解释了起来,“其实平日里也都偶尔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只是一般如果我用热水泡一泡,吮出来就好,只是这次好像是长了点,没办法按照过往的方式取出来。”
葛青青已经严肃了起来。
她眉头蹙着,左手捏着他的手腕,看着他顺从的把伤口展示给自己的样子,右手食指轻轻在红肿的位置按了下。
看到灵迁毫无反应,似乎完全不痛,她这才放下点心来,“这是不是昨晚上我摔到了脚,然后你开门的时候扎到的?”
她想到了昨晚上看到的小路。
山间没路,有也是人踩出来的,而她走的那条直指磨盘,边上的后门反而杂草丛生,从门缝里探出头,和边上的一起摇摇摆摆。
显然一般情况这里的人进出都是从磨盘方向。
而灵迁给她开门的时候,如果心急,一不小心被扎到……
她皱眉,忍不住开口,“你都不疼吗?这都过了一夜了。”
而且,还给她拿药上药,端饭找拐杖。早上还给她烧水洗脸。
这人扎着刺,还做了那么多事情。
当真是……
灵迁没说疼不疼的问题,露出个微笑来,“麻烦葛小姐帮我把刺挑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