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说：“吃你一个脑花咋叫欺负你了？蔡律师，你太玻璃心了吧？”
蔡童撇撇嘴，不说了。
没错，自从认识他，她是玻璃心了不少。真怪！
钱胖子见状，笑嘻嘻地对蔡童说：“你就知足吧，阿冬可从来没有这样损一个女孩子的。这说明什么？”
蔡童气得大翻白眼：“说明什么？”
“说明你与众不同啊。”钱胖子看着韩冬，意味深长地说道。
韩冬看了钱胖子一眼，说：“你现在可是身无分文，还要不要我接济你，你自己想清楚了再说。”
钱胖子本来想说什么的，被韩冬这么一恐吓，立马改口：“姓蔡的，阿冬之前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那么多次，你连句谢谢都没有还处处跟他斗嘴作对，连脑花都不舍得给他吃。你还是不是人了？不过是脑花罢了，又没几个钱，大不了把钱给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吗？真是的！小家子气！”
蔡童：“……”
这人怕不是精分了，前后转变也忒大了。
不过她才没这个工夫去深究。
“好了不说脑花了。以后我都不会再吃脑花了。陈龙在逃，孔方不知所踪，虎子的身份还没查清，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韩冬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里拿了根牙签在剔牙齿。
淡定自若地问：“什么怎么做？”
蔡童说：“虎子是谁我们不知道，陈龙逃去哪了我们也不知道，现在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孔方。既然孔方的女朋友就是那个网红主播，不如我们去找找那个主播看。”
韩冬说：“如果孔方真的在他女朋友那，我们这样找上门去，你觉得她会配合吗？”
蔡童无语了。没错，如果艾米莉有心袒护男朋友，那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可是艾米莉就不怕被追究责任吗？”
“也许艾米莉很爱孔方，爱到地老天荒，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呢？”
“会吗？”
“不会吗？”韩冬盯着蔡童的脸，认认真真地读着她脸上所有的表情，连细小的微表情都不放过。
蔡童摇摇头：“我不信这世上会有这样的爱情。”
当了这么多年的律师，看过了太多的人间现实悲剧，未婚的她早就看淡了爱情。
谈恋爱的时候有多轰轰烈烈，办婚礼的时候有多大排场，最后分手离婚的时候就有多落寞和伤感。
最无助和伤感的是像闺蜜杜瑶瑶那样，这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可就是这一次恋爱，却要了她的命。
韩冬说：“蔡律师，你没经历过就别想当然地以为这个世上就没有这样的神仙爱情。”
蔡童抱起胳膊，说：“韩律师，听你这么说，你好像经历过？不妨说出来让我长长见识？”
韩冬笑了：“我没有，但我相信这个世上会有这样的爱情。蔡律师，你对爱情的态度这么悲观，难道你从前被男人伤害过，所以从此对男人和爱情失去了信心？”
蔡童不咸不淡地说：“你可别瞎说，我长这么大还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当然，以后也不会谈。”
韩冬有点小开心：“为什么不谈？”
“不想和我闺蜜那样遇人不淑，最后连命都没了。”
说起杜瑶瑶，蔡童的心就很沉重，而这种沉重的心情全写在了脸上。
韩冬全看在了眼里。
他马上换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以后家里的家务我们四个人轮班吧，小伍毕竟不是保姆，没理由全让他一个人干。”
蔡童；“你良心发现了？”
“我向来心很好，只是某些人看不到而已。”
“去！”
葛小伍切了盘冻梨出来，听到韩冬的话，就说：“冬哥，其他事情我也帮不上忙，家里的事还是我来干吧。”
韩冬说：“没事，你爸生病了，我准你请假回老家。”
葛小伍激动极了：“谢谢冬哥！我回去看一眼我爸，把钱给他们就回来。”
“行。早去早回。”
葛小伍准备一下行李，带着韩冬给的五十万支票以及蔡童、钱胖子给的现金，第二天一早就坐火车回老家南省了。
黑省到南省，坐火车要十几个小时。葛小伍只买到了站票。
蔡童、韩冬还有钱胖子都去送行了。
葛小伍在站台上和他们一一道别，上了车才发现自己的票被换走了。
站票换成了坐票。
想是刚才和他的冬哥拥抱的时候冬哥悄悄换的。
他眼眶一热，冲着车窗外的三个人狠狠地挥手。
送走葛小伍，蔡童、韩冬和钱胖子回家了。
路上，蔡童再次问起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等了两天，她实在是等不起了。
一来她的假期用得差不多了，二来她有些急于求成了。
她急着找出真相，给自己的好闺蜜翻案。
可是韩冬却在这个时候停手了，每天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干什么，回家的时候一身酒气和脂粉气，好像已经对这个事情不上心了。
这怎么行？
她在黑省人生地不熟，认识的人不多，能依靠的人就更少了。
之前好不容易说动他们帮自己查，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车子开到半路就停了，韩冬下车了，不知道要去哪。
他临走前嘱咐钱胖子把蔡童送回家，然后一个人打了车走了。
换钱胖子开车，钱胖子开车很稳但跟蜗牛爬似的慢吞吞的。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蔡童趴在车窗上往后面看，硬生生地记下了载着韩冬的出租车的车牌号。
“胖子，他去哪知道吗？”蔡童问钱胖子。
她现在很关注韩冬的动向。只要他点一下头，什么事都好办了。只要他甩手不干，钱胖子是绝对不会帮她的。
钱胖子瞥了她一眼，说：“我怎么知道他干嘛去了？他一向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蔡童说：“胖子，你在丹江市有熟人吗？”
“你想干嘛？”
“我记下了出租车车牌号，你能不能帮我查查韩冬去哪了？”
钱胖子愣了愣，笑说：“哟，蔡律师，你这着急忙慌是怎么了？这么急着找阿冬，是不是对他有意思，想查他的岗？”
蔡童有点无语：“我只想问问他为什么停止调查了？明明知道孔方的女朋友是个网红主播，叫艾米莉，为什么不去查艾米莉呢？”
钱胖子说：“我是服了，真服了。太孜孜不倦、锲而不舍了。”
“如果是韩冬莫名其妙地死了，你会不会想方设法地调查清楚？”
钱胖子毫不犹豫地说：“会。”
“我和瑶瑶的感情就跟你和韩冬的感情是一样的，所以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情。”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真的爱莫能助。我什么都听阿冬的。”
“胖子，拜托你帮我查查韩冬到底去哪了，我想去找他。最近两天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得他故意躲着我。我还没醒他就出门了，等我睡着了才回来，我都没机会和他说话。”
钱胖子鄙视极了：“去！现在知道阿冬的好了？早干嘛去了？”
“胖子哥，拜托拜托。”蔡童冲着钱胖子撒起娇来。
顶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再配上忧伤的小表情，这搁谁都扛不住啊！
“行了行了，就帮你这一次。不过——”
“你说你说。”
“你也知道我的钱都给了小伍了，手头有点紧……嘿嘿，你懂的。”
“你要多少？”
钱胖子想了想，笑道：“这样吧，我们那个律所肯定是开不下去了。我这些日子也是左思右想，思考以后的人生大问题。终于有一天灵机一动，让我想到了。”
“什么啊？你该不会要去开设赌场吧？这可是犯法的。”
“不是不是。我想重振旗鼓，在原来的店铺那开个公司，在原来的业务上再开设保镖保安业务。不过开公司要钱，我可没这么多钱。蔡律师，想不想投资当股东啊？”
“我现在能说不吗？行吧行吧，我答应投资入股。哥你赶紧的。”
“得嘞。”
钱胖子成功拉蔡童入股，心里美滋滋的。
他把车往路边一停，开始给他那些人脉资源打电话了。
蔡童也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钱胖子的业务能力和水平。打了一圈电话，一个小时过去了，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不禁担忧自己投的钱会不会打水漂。
“马上马上，再等等。现在管得严，查了系统上会留下痕迹的。”钱胖子紧张得满头大汗。
“那你先联系吧，我睡会。”蔡童把座椅放倒，闭目养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钱胖子推醒了。
钱胖子兴奋地说：“查到了。阿冬现在在鹤廷酒吧。”
蔡童看了看窗外，外面天都黑了。
“你让开，我来开车。”
钱胖子乖乖地和她换座。
蔡童大致了解下路虎车的功能，系上安全带后一脚油门。
车子动力非常好，轰的一声直接飞了出去。
钱胖子吓得后背紧贴着椅背，手牢牢地抓着边上车门的拉手。
“我去，真看不出来，你开车比阿冬还猛。”
“是你太弱了。对了，你这么菜鸡，什么都查不到，你们所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靠阿冬啊！”钱胖子脱口而出，后觉得不对，又说，“你说谁是菜鸡？你才菜鸡呢。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这行我干了十来年了，不说全省，全丹江市都是数一数二的。不说全市平趟，整个政府单位还是能趟一趟的。他们谁不知道我钱胖子，谁不卖我钱胖子面子？”
蔡童憋着不笑。
……
鹤廷酒吧。
韩冬一个人坐在吧台前喝酒、抽烟。
一杯又一杯，也不见醉。
时不时的有穿着时髦的女郎上来搭讪，或者是卖酒的女服务员上来推销酒。
他全都无动于衷，继续喝他的闷酒，抽他的闷烟。
酒吧老板姗姗来迟，他叫钟郅，和韩冬是老朋友了。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不去跳舞吗？”钟郅在韩冬身边坐下，吩咐吧台后面的酒保拿一瓶上好的葡萄酒来。
“尝尝我新进的葡萄酒。”说着给韩冬倒了一杯。
韩冬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一饮而尽。
“味道真不错，你上哪找的这么好的酒？”
钟郅说：“好喝吧？我没骗你吧？哪里进的货是商业机密，恕我无可奉告。我这次收了十万多瓶，不知道韩老板有没有兴趣全收了？”
韩冬：“怎么？卖不掉了硬塞给我啊？”
“这么好的酒怎么会卖不掉？我是看在老朋友一场的份上，想便宜你。”
“有这么好的事？我在你的酒吧里待了快四个小时了。在这四个小时里，你雇的那六个卖酒女郎，只有一个成功推销出去两瓶酒。你还有脸说你的酒销路很好？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你这双眼睛，太毒了吧？”钟郅彻底服气，“哎，不瞒你说，我这酒怕是要砸我手里了。十万多瓶，一千多万块钱，打水漂了。这世道做生意真是太难了。”
韩冬说：“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做生意的思维也要跟上。”
“听不懂，直白点。”
“服了。你就不能转变一下营销方式？线下不行就不能试试线上？”
钟郅的兴趣被提起来了：“兄弟，你的意思是……”
韩冬不说，先卖个关子：“给我免单我就说。”
“行，没问题。”
“直播卖货听过没？佳琪、威雅这些大直播播一场销售额上亿，你这区区一千万成本的酒放到直播间去卖，还怕赔本？你不说谁知道你的酒成本只有一百块？到时候你卖个一千块一瓶都有人抢着买。”
“真的？”钟郅两眼放光。
“兄弟，我是谁，还能骗你吗？这样吧，我们哥俩合作，我有认识的主播，我可以帮你去谈。”
“好！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啊！事成之后我分你两个点的佣金。”
“佣金就算了，我当你是好兄弟才帮你的，你一定要给我佣金就是不把我当兄弟。”
“那行吧。阿冬，以后你要我帮忙就喊我，我一定赴汤蹈火。”
“好，那就这么说好了，我过两天就去找那个主播谈。”
“对了阿冬。”钟郅开始八卦了，“怎么今天一个人喝闷酒？舞也不跳歌也不唱妞也不泡了，不像你噢。”
韩冬又喝了一杯葡萄酒，有点伤感地说：“阿郅，糟了，我好像对一个女孩动心了。”
“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你这么伤心呢？说说，她是谁，长得好不好看，干什么的？”钟老板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好看，好看得不得了。不过她应该对我没有feel。”
钟郅惊了：“不是吧？这世上居然还有女孩子对阿冬你不来电的？这女孩谁啊？我倒是有点好奇了。什么样的女孩居然连阿冬你都不放在眼里。”
“是不是很与众不同？”
“是挺与众不同的。”
“我这两天心有点乱，可能要经常来你这借酒浇愁。”韩冬说着又喝了一杯酒，一个抬头，正好朝着酒吧大门。
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进来了，宽松庞大的羽绒服，四面八方的五彩灯光在她那张娃娃脸上投射出不同形状的色块，无形中将她那双大眼睛衬得越发明亮、灿烂。
钟郅把手伸到韩冬面前晃了两下，韩冬没反应。
钟郅笑笑，起身朝门口走去了。
“你干嘛去？”韩冬紧张了。
钟郅：“去会会你的梦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