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几人直接出门，往西城的衙门走去。今天路上人倒是多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小孩子乱跑，童童也看到了昨天带路的小乞丐。
小乞丐萝卜也看到了他们，一溜烟跑过来问今天需不需要带路。童童几人今天目的明确，倒是暂时不用。她和萝卜说了，那小孩虽然一脸失望，但是也没有纠缠。只是目送他们离开。
“你可真厉害，什么人都能结交。”天南星在看到萝卜的时候就满脸鄙夷，说这话的时候还瞥了一眼谢将离。
谢将离早就看不惯他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收拾他。再加上青琅轩处事公道，所以他一直没什么动作。只是今天三个年轻人一起，他也不想让天南星再继续言语嚣张。于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天师兄昨天究竟遇到了什么，竟如此狼狈。”
其实天南星昨天一点也不狼狈，谢将离只是故意刺他。又不是同门师兄弟，不必留什么面子，反正他本来和他也有隔阂。
天南星闻言果然咬牙闭嘴不再接话，他最好面子，不喜欢被人看笑话。
就在他俩暗暗较劲的时候，跟在后面打算看戏的童童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衙门附近街上人多，也没有把她撞疼，所以她也没太在意，只是拂了拂衣服，继续跟在后面朝衙门走去。
顾严已经等在那里了，身边还跟着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他给双方做了介绍，童童这才知道他叫顾严，身边那个是东城的师爷刘青山。
西城衙门和东城的建制差不多，他们几个直接朝案房走去，那里已经有人等着了。经顾严介绍，这是西城的捕快赵临。
赵临看着年轻，而且不像是一个武夫，看着更像书生，只是一身劲装穿得也很潇洒。他不像顾严那样还要盘问他们，直接就和他们商量起案子来。童童一边翻着案宗一边听他们交谈，又把西城几个顾严不熟悉的人给按照性情分类，这下情况确实明朗了很多。
死去的几十个人，最多只有四个是同一性格的，其他性格三两个不等。而且也不是如童童所知那般死者都是良善人。竟也有几个恶人，有欺男霸女的色鬼，凌虐无度富家少爷，喜欢打杀下人的富家小姐等等。只是混在一群案子里，恶人反而很少，大多数都是普通性子的人。
赵临说他们本来没把这几个人的死归类到一起，只是后来人死得多了，这几个案子也扑朔迷离，就干脆放在一起了。本来还觉得可能是仇杀，现在一分析，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我会通知手下，查一下西城的宗教信徒，只是有些大户也都笃信佛道，却是不好去搜查啊。”相对来说西城住的富户更多，所以西城衙门办案也更加畏手畏脚，这也是顾严想调卷宗和探查尸体都不方便的原因。
“是极，顾兄想要重新开棺验尸，就没有一家肯答应。”那刘师爷也开口说着。
“你们西城就是麻烦。”顾严无奈。
“喂，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天南星看童童看得入迷，好半天没动作，忍不住开口询问。他根本不耐烦待在这里，一直依靠在书架上看着他们讨论。
众人闻声，也都看向童童。童童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收回思绪，看着赵临道。
“这里，仵作案录记载着死者头发散乱，还被人削去了一截，是怎么回事？”不怪童童注意到这点，全是因为昨天赵小公子的头发也不太对劲。
“是他啊，他是刀伤致命，大概是被凶手不小心割去了。那晚风雨大，削掉的头发被风吹走了也不一定。这个仵作细致，连这些也都记上了。”赵临接过案宗翻看着。
没想到天南星也一下子蹿了过来，看到案宗上的名字就急吼出声。
“就是他，昨天去他家查看，那个老太婆非要我还他儿子头发，说尸体不全，无法投胎。还拉着我又哭又闹的。”说完他抬头看着赵临，眼神里满是质疑。“你们仵作还会故意割人头发拿去换钱吗。”
“这怎么可能，义庄里倒是有此类情况发生，但是仵作是万万不会这么做的。那老婆婆自从儿子死后就疯癫了，冒犯了这位公子，还请见谅。”
“哼，我不和普通人计较。”
“你昨天竟是因为这事才弄成那样的吗？”谢将离忽然看向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才不是。”天南星瞪了他一眼，又回到一边去了。
“那还有其他死者头发有问题的吗。”童童见闹剧过去，又重新开口。
“这，我不太清楚，还要请仵作过来，问过才知道。”赵临说完，看看大家神色，就指挥下人去请仵作了。
“不如我也去把咱们的仵作叫过来问话。”刘师爷看现在的情况，也开口提议。
“那就拜托刘师爷了。”顾严闻言大喜，他正想让赵临派人去东城召仵作过来问话呢。
等刘师爷走了，谢将离却忽然开口。
“那个人不对劲。”
“怎么了。”童童疑惑，他竟然还会注意别人。
“他刚刚听到头发的时候就变了脸色，现在又急急忙忙出去，好像是心虚了。”谢将离曾经跟在陈泗身边，见过他交代手下人去半些杂事，有些人心虚起来就是这副模样。
“这，刘师爷一向任劳任怨，办事也公道。”顾严喃喃自语。
“管那么多干什么，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天南星最烦这些猜来猜去的，直接放出一只傀儡鸟，让它飞出去跟着刘师爷了。
他这动作让顾严和赵临都是一惊，他俩对视了一眼，还是没问什么。
不一会儿，西城的仵作就过来了，赵临问起了话。那仵作思索了一番，然后开口说道：“确实有几个头发受损的，只是都不严重，就是有一小绺略短一些。”
“这样的有多少。”赵临急问。
“大概有三个，我以为是家人剪了头发留作念想，不曾多想，所以没做记录。只有王二，头发少得厉害，我才记了一笔，可是影响了办案。”
“你确定就三个？”顾严也插嘴。
“不，不确定，有些人身体伤得厉害，不用检查头部，所以那些尸体并未细察头发。”那仵作有些紧张，东城的顾大人，可是厉害得紧，今日怎么跑到西城了。
头发确实不会被细细查看，这时候无论男女又都是长发，略少一些，并没有什么影响。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
“行了，你退下吧。”赵临挥退仵作，又转头看向他们。“诸位有什么想法。”
“还是再验一验尸体吧。”顾严道。
“这绝无可能，那些大户都葬在祖坟里，你说验就验吗。”赵临气急。
“那能怎么办，事关人命，岂能听他们的。”顾严也知道大户难缠。
两人各自气呼呼地转头，不愿看见对方。
“为什么不问问那些殓师呢。”谢将离开口，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村里有人死了，稍有钱些的人家都会请殓师殓婆来给死者收拾仪容的。
“殓师？”
“即便没有殓师，死者家人下葬前也会给好好梳洗一番，他们一定知道。”
顾严和赵临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然后又吩咐了手下去死者家里问询。他们变脸动作之快，看呆了童童。
“多谢公子提醒，这下无论仵作记不记得都没关系了。”赵临对谢将离作揖行礼，面上满是喜色。
谢将离也回了礼，众人正为案子有了眉目而开心，却听到童童开口。
“赵大人，城主府那位小公子的头发也有问题，就是不知道少夫人会不会也牵扯其中。”童童看着赵临听到城主府小公子就变了脸色，心中疑惑，但是事关紧要，还是继续问了。
“此事我会回去问问我母亲的。”原来那赵大人和城主府的赵夫人竟是亲戚关系，赵夫人死后，是赵家派人收殓的。
到这时，东城的仵作也姗姗而来，顾严详细问了，他却比西城仵作还不如，根本没察觉到头发有异。等让他回去，天南星的傀儡鸟也飞了过来。天南星手一挥，一片影像就出现在桌子上。
童童惊讶于这鸟功能也太多了。而顾严和赵临就直接傻眼了，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那影像里，师爷回了东城衙门，召来了仵作，自己先细细盘问一番。在得知仵作没发现头发异常之后，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才让仵作来西城。
“这，看上去确实不正常，只是也不能断定什么吧。”
“这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是不是想遮掩什么。”
他们三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而顾严和赵临却好不容易才回神。看着桌上的影像，又对视了一眼，个中意思无人知晓。
“刘师爷一定有问题，只是他想要隐藏什么呢。”顾严作为几人中和刘师爷相处最久的一个，做出如此判断。
“刘青山此人，颇有才能，听说年轻时屡试不第，这才接受官府授职做了个师爷，不再继续科考。他莫不是被人威胁了。他家里不是还有老小几口吗。”赵临也说着他的想法。
“这些我们也不清楚，还是你们派人去查看吧。”天南星真的受够了这些了。
“头发，性格，□□，该不会是什么生魂祭司一类的吧。”童童又开始发散思维，藏书阁倒是有一些邪术记载，当然是不准练习的，就是一种科普类的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