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顾严看到两个少年转头，也是心中惊讶，这也太小了吧，现在神棍门槛这么低吗。这俩孩子，分明更像是富家少爷啊。因为童童还是马尾打扮，所以他并未多想，以为那是个稚嫩可爱些的少年。
“你就是负责调查最近连环凶杀案的大人吗？”童童平复一下心情，放下手中卷宗，然后开口问话。
“正是在下，只是你们两个又是哪里来的小子，也要插手这件事吗？”顾严略带不屑地看着他们，不过那个矮个子的听声音倒像个女娃娃。
“我们受城主所托，前来除妖，只是我们觉得城中的事情，并非妖邪所为。”
顾严本来听到除妖就想笑的，又一听后面，就收敛了神色，郑重道：“不是妖邪，那是什么。”顾严也曾经希望此事是妖邪所为，无论道士和尚仙人，收了它们也算还百姓安宁。
只是一**仙人来了又去，他早就不信他们了，无论是人是鬼，他都要揪出凶手，只是时间不等人，他还是进展太慢了，可他不想再有人枉死了。
“我们怀疑是人，人杀人。”童童一脸正色。
“你们怀疑，你们凭什么怀疑，仙人都是空口白话的吗？”
“现场毫无妖邪之气，极有可能是人为。”谢将离忍不住插嘴，他不喜欢这人言语中的嘲讽。自己没用查不清案子还在这里看不清别人。
“妖气，魔气，还不都是你们说了算，我等凡夫俗子又看不见。”顾严将凡夫俗子几个字咬得极重。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
“我们是不是仙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若再不破案，还会有更多死伤。大人就不着急吗。”童童颇为急躁，这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她多少能理解，只是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啊。
“仙人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吗，这世上还有你们不知道的事情，破案岂不手到擒来。”顾严不屑。
“你不要再胡搅蛮缠。”童童无语了，她不是来和人打嘴仗的。
谢将离也凑到童童身边，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
“我胡搅蛮缠，我倒是想看看，传说中的仙人都有什么本事。”顾严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架势。
“你这人，不要以为全天下都是骗子，看看就看看。”童童气急，这人大概是不喜欢他们这些仙人之流吧。就像笃信科学的人不相信玄学一样。童童随手一挥给他一个禁言术，有一挥手，让他定在原地。这下世界清静了。她招呼谢将离继续查看卷宗，刚刚她都有些头绪了，都被这人打断了。
顾严看那小子或者是姑娘只是挥了下手，本不以为意，想要再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嘴巴却怎么也张不开就像是被糨糊黏住，又有巧手的妇人细细缝合，真是丝毫缝隙也不能张开。
他顿时心中大骇，想要走过去抓住他理论，但是腿脚却怎么也动不了，手臂，眼睛，也具是不能再动。他这才确定，自己这是中招了。这两个人，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只是他当下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睁大一双眼，看着他们乱翻，心中更是急躁。
童童和谢将离却是不再理他。他们专心地查看卷宗，这里面记录的比城主府拿来的更加详细，死者的死状都有画师绘图存档，上面也有仵作的案词，周围邻居的笔录也有。当真是详细又繁杂，让人看得头晕。童童只能用灵力提神，拼命记住这些描述，衙门里案宗十分重要，是不会允许他们带出去的。
过了一炷香工夫，那个还在拼命挣扎的顾严忽然瘫倒在地，拼命眨眼和呼吸。虽然定住不动，但他内心极力反抗，想来也是很累的吧。童童二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他一副狼狈样子就有些想笑。但是顾严却破口大骂。
“你们朝我撒了什么药物，好生厉害。”他是不信凭空挥手就能有这种作用的。
童童再次无语，他竟然还是不信吗。
“现在你信了吗？”
顾严抬眼望去，原本两个样貌不同的少年竟然变得一模一样了。他揉了揉眼睛，觉得是自己太久没眨眼眼花了。只是再次看去，还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原来是童童变成了谢将离的样子。
“看样子是信了。”童童一边说着，一边恢复了原样。“我们是来帮忙的，你也不要这么抗拒，我想我们多少能派上些用处的。”
顾严又呆愣了片刻，之后态度就严肃了许多，不在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很顺眼了。
他走到二人面前，看他们翻看的卷宗。开口道：“最近三月的案子，我都牢记在心，你们有什么疑惑，问我便是，只是有一部分案发生在西城，我了解得不算详细。”
见他终于肯配合了，童童当然也不再客气。让他详细介绍一下自己的看法。
这起案子到目前为止死亡三十九人，顾严把城主府的两位也都算上了。他觉得那和此案有关。其中女性死者十三人，男性二十六人。和他们知道的一样，死者并无什么绝对的相同相似之处，是以不能判断凶手的作案动机。
只是他觉得凶手不止一人。因为有好几次都是两三人同时死亡，而且距离相去甚远，无法短时间到达。所以他觉得此事若是人为的话，凶手至少有三人。可能是团伙作案。
“这三十多人就没有一两个是有共同特征的吗，不用全部相似，哪怕有一两个有相似之处也能提供点思路。”童童以手扶额，她才来了一天，了解得确实不算多。她看的卷宗里的死者都是普通人家，没什么特别的。
“这份卷宗记载有两个死者都是闲散懒汉，这算不算。”谢将离不太确定的开口道。
“那两个我知道，平日里就是懒了些，但是都不是什么坏人，邻里之间也无仇怨。死的也最早。说起来，西城那边也有两个懒惰之人死了。是一男一女，这有什么问题吗？”顾严忽然严肃起来。
“死了四个懒人，凶手不喜欢懒人吗。”童童小声嘟囔。
“那倒不是，还有那么多勤快人呢。”顾严又变得懒洋洋起来。
“大人，你看过全部卷宗，能不能把这些死者按照性格特征罗列一下。”童童觉得这也是一个方向，电视上不也有专杀带有某种特殊属性的杀人犯吗。反正也没有头绪，不妨试试。
“这，让我想想。”顾严思考了一下，然后低头找了支笔，又找了白纸，开始写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写出一串人名。又过了一会，又给这些人名分了类。然后才拿给童童他们看。
顾严只觉得心惊肉跳，因为这些死者里确实有很多性格相似，只是掺杂在几十人中，又分别在东西二城，两地官吏不太了解，所以没当回事。现在一一罗列，竟有这么多可察之处。
童童拿起来仔细查看，发现上面的人名后面分别对应了不同性格，有善妒者二人，贪财者二人，好色者三人，残虐者二人，自私自利者三人，痴傻者四人，傲慢无礼者一人，虚荣好面者三人，以及刚刚的懒汉四人。共计二十四人。
“这些是我了解的，还有一些死者在西城，我还要去打听打听，然后在做划分。”顾严虽然想不通这些分类代表了什么，但是好不容易出现一个线索，他也只能抓住了。
“谢将离你看，这些性格能和什么有关吗。”童童想过七情六欲，想过七宗罪，这些都是她看过的常见的性格特征，只是现在出现的这些都对不上啊。
“我看过一本杂书，上面提到过一个九难之说。只是和现在这些对不上。”谢将离思考一瞬做出回答，他在内门外门的藏书阁都待了很长时间，有用没用的书也看了一堆，所以才想起来一些。
“九难，九种灾难吗。”顾严插嘴道。“确实不符合我们这情况啊。”
“那书中说的所谓“九难”是指要气沉丹田，元气融合；偿还因果，善恶相报；心无牵挂，了却情念；淡泊名利，舍弃贪念；祛除淫邪，心如清池；勘破虚妄，秉持真我；超脱天地，心胸广阔；信念坚定，固守自我；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书中说只要做到了这九点，就能达到与天长寿，与地共存的境界。”谢将离说完还轻蔑地笑了笑，觉得这都是无稽之谈。
“多少能对上一点，该不会是□□徒吧？大人，你们巫峡城有什么异教吗。”童童想到一种可能。
“巫峡城百姓大都信奉佛道，并无其他教派，不过我还是要让人去查一查才好确定。”
“那就麻烦大人了，今日天色已晚，明天我们再来找大人，一起去西城看看。”童童看了看天，已经接近傍晚了，今天可真是去了不少地方啊，想到还要和师兄会合，她们就直接告辞离开了。
顾严倒是对他们改变了看法，无论是不是仙人，脑子到还算灵光，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去继续看卷宗了，还要催促刘师爷快点联系西城那边才好啊。这可是大大的线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