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蓁蓁见惯了飞上枝头之后就把自己的生活提升不知道多少个档次的明星或者有钱人。
对出门买路边摊的女明星还是有点讶异。
因为惊讶，所以邬蓁蓁多看了方微末手里的包子两眼。
方微末想藏包子的动作做了一半，又觉得自己小气，便从背后掏出来往邬蓁蓁面前递了：“吃吗？”
“谢谢，不用了。”两人擦肩而过，方微末忍住想回头看邬蓁蓁的冲动，脖子板正地迈进电梯。
包子刚吃了一半，方微末收到来自林琅的信息，询问她的身体好些了没有。
方微末心情愉悦，连打字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小方块：满血复活！
林琅：那我就直说了，有点扛不住了。
方微末被林琅这句话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没等方微末胡思乱想，林琅的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林琅开门见山：“你妈来了。”
几乎瞬间，方微末的脸上就浮现了不耐烦和烦躁：“她来做什么？”
“她说有点想你，想来看看你。”林琅提到方微末的妈妈，每每都要叹气，“我把她安顿在公司旁边的酒店里了，你如果身体好了就过来一趟，她闹着要见你。”
其实人在方微末生病当天的傍晚就到了。
但是方微末病着，林琅觉得她妈妈也不会心疼她照顾她，就把人安排在酒店，估计着方微末的病好得差不多自己又顶不住对方的连环夺命call。只能跟方微末说了。
林琅在方微末的眼里几乎是万能的。
但再怎么万能，在面对郑茹这一方面，她也会无从下手。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林琅没办法管，更不可能拦着母亲不让她见自己的女儿。
方微末梳洗完到林琅所说的餐厅时，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林琅耐心地陪着郑茹，见方微末来了让了起来：“你跟阿姨好好聊，有事给我打电话。”
方微末轻微颔首，脸色冷淡地坐了下来。
她戴了只纯白色的口罩，标准大小的口罩遮了她大半张脸，也挡住她多半的厌烦。
给郑茹了一种错觉，似乎方微末还算是个人，把她当妈看。
林琅总说方微末对待谁都很宽容。
其实她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方微末也知道，因为她从小被郑茹的“标准”毒害，以至于她再面对社会上其他人时，要求就会降低。
“你想一直这么生活下去吗？”郑茹打量她的时间能有五分钟之久，方微末面前的牛奶都被她喝完了，郑茹才开口问她。
“你又想作什么？”方微末戴了墨镜，她怕自己忍不住的白眼被郑茹看到，她又要在公共场合闹起来。
“什么叫作？”郑茹当然清楚自己这个女儿对她的意见颇深，很少有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我在为你担心，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夹枪带棒地跟我说话。”
真是可笑。
方微末嗤笑一声，没有继续反驳。
郑茹没动自己面前的饮品和蛋糕，这些都是她来之前林琅给点的。
“你这个年纪，早就应该结婚了。”郑茹难得没绕弯子，直接把自己的诉求说了出来，“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吃了多少苦，老了还要在亲戚朋友间看别人的脸色。谁都要问你有没有谈朋友，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不结婚是会死吗？”
“都是这个圈子把你带坏了。”郑茹仿佛很后悔让方微末进娱乐圈。
方微末的耐心在对待郑茹时是最少的：“你真关心我，我就不会在十几岁的时候没钱上学，被迫进了娱乐圈。什么叫这个圈子把我带坏了？不听你的话，不被你安排人生，就是被带坏了是吧？”
只要见面，郑茹几乎每次都会说类似的话。
她觉得是因为娱乐圈让自己的女儿叛逆，薄情，从来没考虑过是自己的问题。
方微末是在十几岁时遇见的林琅。
她的成绩不算好，但也不能说坏。
在正常家庭，她可以顺利考上一所普通大学，安稳地过完大学生活再步入社会。
但是郑茹不许她继续读书，她说反正方微末的成绩不突出，没必要读那么多书，靠那张脸就能嫁个好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郑茹说方微末嫁个好点的人就算对她养育之恩最大的报答。
话说得好听，无非是想把方微末卖个好价钱。
方微末的高中还没读完，郑茹已经开始给她洗脑高中毕业就出去工作。
她不接受，郑茹直接断了她的学费。
郑茹说：“要么高中毕业就去打工，要么高中都别读了。”
于是方微末在繁重的高中，还要想办法凑够自己的学杂费、住宿费。
跟林琅遇见其实是个意外，那天她穿着廉价的连衣裙跟其他的工作人员一起帮一家新开业不久的店铺搞推销，林琅刚好路过。
林琅觉得方微末底子好，想签下她。
那时方微末总觉得只有香港才会有星探在大街上捞人，以为林琅是个骗子。
“办张卡吗？”方微末指着宣传单上最贵的那一条给林琅看，“办完我就考虑一下。”
林琅当然没有办卡，而是直接给了方微末一笔路费。
并且把公司的地址告诉了方微末，让她有当演员的想法的话直接到公司找林琅。
那笔钱里还夹了**琅的名片。
方微末再怀疑，盯着卡上的信息去网吧查了这家公司的地址。确定和林琅说的是同一家，她才下了决心，一个人进了传媒公司的大楼。
林琅是她的贵人。
郑茹是什么？
“你不是总说我冷血吗？”方微末把眼镜往上扶了一下，“能养出我这样的女儿，其实都是你的功劳。”
如果情绪有颜色的话，郑茹的脸已经全绿了。
她还有点脸面，不好意思在公众场合撒泼，红着两只眼睛指责她：“我真该在你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你拿掉。”
“你不会的。”方微末释然似的笑了，给她一个更好的提议，“你应该在我刚生下来的那一秒，就把我掐死。”
郑茹的目光里带了许多怨恨，反倒是深受其害的方微末目光平平淡淡的，没有荡起一点涟漪。
“无论如何，你永远摆不脱我是你妈的事实，事实就是你可以不按我的安排去结婚，但你必须要赡养我！”郑茹很怕方微末一气之下跟她断了联系。
离家这么久，方微末在这边买了房子安了家，但她从不知方微末的家在什么位置，林琅不告诉她，方微末也从来没说过。
方微末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知道她住所的位置。
最近有个条件还不错的人给她介绍，说对方知道方微末是明星，给的彩礼都是百万起。不用拿回小家，就留给她。
郑茹怎么可能会不心动，打电话方微末不愿意接，她直接杀到传媒公司，拉着林琅找人。
就算知道方微末不会同意，她也拿不到那笔钱，郑茹还是要来。
“说来说去还是钱。”方微末的心早就被郑茹浇得又湿又冷，“这次又想要多少？”
“前几天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对方说只要你愿意跟他结婚，就会给家里一笔几百万的彩礼，你连见都不愿意见一面，起码要给我一百万！”
方微末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更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亲生的：“郑茹，卖女儿都不是你这样的吧？”
“你赚钱那么容易，一百万而已。”郑茹根本不会想方微末的感受，只知道要钱。
“我赚钱哪里容易了？”方微末闭上了眼睛，心酸在心口转了一圈，还是消散得干干净净，“五万，我这次最多只给你五万，拿着钱赶紧走，如果不走就一分都没有。”
郑茹也没一直抓着方微末不放，收到转账的第一时间拿着自己的包裹就从餐厅走了。
方微末好想为自己的人生悲哀，但最终连颗眼泪都掉不下来。
微信提示音响起，方微末掏出来看了一眼。
对方的微信昵称只有一个点，头像干干净净的，什么额外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片白。
.：她是不是又去找你了？
.：你不要给她钱了，我还有两年就毕业了，可以自己赚钱。
方微末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像决堤的湖水一样奔涌而出，她抽了几张纸巾，匆匆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平复好心情之后方微末才回复对方。
小方块：没给多少
那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刚刚我给她打电话，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自己在哪儿，我就猜到她又去找你了。
.：你以后一分钱都不要给她了，只要给一次她下次还会去。
.：她说她问你要的钱将来都是要留给我的
.：我不要。
方微末也知道郑茹要过去的那些钱要留着做什么，她在十几岁的时候特别恨郑茹，也恨自己这个弟弟。
后来长大了之后发现其实最该恨的人只有郑茹一个人而已。
方微末默默看了一会儿弟弟发过来的文字，回了个“嗯”字。
当初比她辍学也是因为郑茹说自己供不起两个孩子读书。
她作为女生，也作为姐姐，就该为弟弟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