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夜晚,林清蜷缩在被子里,打着电筒看着白天里张燕清交给她的信。
[致林清小朋友:
林清很抱歉来不及和你好好告别了,在这张信里我会告诉你关于我的一些事,然后我想对你说些话。
我是个孤儿,我靠着自己的努力才得到了现在的人生,但可能努力过头了,几个月前我查出了癌症。当我知道自己的时间寥寥无几后,我曾抱怨过为何上天对我如此不公,无父无母,最后还得了如此严重的病。刚开始的我自暴自弃,封闭自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三天三夜,那是我最黑暗的时光。黑漆漆的房间里,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身边摆满了空酒瓶,房间变得脏乱。那时的我生无可恋,毕竟我一个将死之人已经没多长时间可活了,也许是因为我的运气不好才会变成这样。后来我看着这满片狼藉,在镜子里看到了憔悴不堪的自己幡然醒悟,原本就没多少时间了,我不能再这样浪费自己的时间。我将地上的垃圾收拾好,把自己也从头到尾的清理干净,把房间里那厚重的窗帘拉开,却直接被那刺眼的光照得睁不开眼睛,等眼睛适应了后,这才是我这几天里第一次看向窗外的风景。我看着这繁荣的城市、蔚蓝的天空,之前的我忙于工作和生活一直都没有时间好好观察我所生活的城市,也就在那时我产生了将它画下来的念头。之后我重新开始了我的生活,除了上课就是在学校画室里画画,这样平淡的日子持续到你的来临。你的目光太直白了,毫不掩饰。当我转头看向你时那副样子震惊到我了,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却穿着长袖,但即使如此,有些伤口还是暴露在外,有的是好了差不多的,有的是新添没多久的。当你来到我身边时,我看清楚了你眼底的绝望和忧伤,而我瞧你如此喜欢我的画便把你收为了我的学生。之后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下关于你的事,我发现就算有家人也不一定过的好,你的家人称不上家人一词,而我早已将你视为我的家人,但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我不再畏惧死亡,只是对此感到惋惜,只能用我余下的时间陪伴着你。但之后会有张燕清陪你、教导你。
林清我的故事到此结束,现在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林清,有许多问题都是没有固定的答案的,是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用心去寻找,所以请不要放弃,遇到挫折也请不要自暴自弃,自己努力去克服,在很多事下,我们所依靠的人只有自己,在你遇到能完全信任的人之前只有自己。
倘若真的很累,那就先放下这些好好休息,要相信你的决定,也要坚定你的决定。
还有林清要好好听张燕清老师的话哦,认真学习,长大后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去寻找你的答案,好好珍惜你接下来的生活。
再见了,林清。愿有来世能与你成为真正的家人。
爱你的林叶老师
5.25]
林清读完信,眼眶已经变得湿润,她打开了另一张,上面赫然画的是趴在床边的自己。她看着那幅画,喃喃道:"我知道了,林老师。"
她收好画和信,将其藏好,最后才安心的入睡。
之后林清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学习变得比以往要好,年年第一不在话下,也变得繁忙,不是在画室,便是在乐室,当然图书馆也是经常去,一周七日都没缺席。她的努力张燕清都看在眼里,对此她感到很是欣慰。
时间飞絮,高考临近,林清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的学习任务越来越繁重,即使这样她还是会抽出时间来画室和乐室。她的技术已然超过了张燕清和林叶。张燕清看着她的成长不禁感叹道:"这技术都超过我和林叶了"。林清只是笑笑不做回答。
"对了,都快高考了,你想好去什么学校了吗?"
"嗯,我选好了,我想报考师范专业,当个美术老师也不错,能继续做自己选做的事。"话语中无不透露着期待与向往。
师范专业?美术?
张燕清对于她的想法明显的楞了一下,但还是支持她的选择。
"好,那你尽力而为,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说完还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都多大了,还摸我的头"林清撇了撇嘴,不悦的说道。
"好好好,下次不摸了,哈哈哈。"见她有些生气连忙举起双手投降。
"你还想有下次,哼。"说完便拿起背包准备离开。"我先去图书馆学习了,再见。"说罢人就走了。
张燕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她也变了很多,只是…
最后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
高考的最后一天,林清早早地完成试卷,但却一直没离开考场,百般无聊地转动着手上的笔,低头看着试卷偶尔会抬头看眼时间。
十五分钟过去,林清这才起身交卷离开考场到校外。
张燕清有些紧张、焦急的在外面等待林清出来,一眼望去门口只有零散的几人走出考场,而林清就在其中。
林清在门口就看见她了,就直接跨步朝她走去。她笑着向她挥了挥手,而张燕清则是一脸凝重的看向她问道:"考得怎么样?有把握吗?"
闻言林清随即瞬间失去笑容,露出失望的表情。见此,张燕清只是惋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唉!没事,大不了复读。"但随后又仔细想了想她以往的成绩年年第一,再加上刚刚那笑,怎么想都不可能会考太差。
她还在想怎么回事,耳边却传了笑声。一瞬间她就知道了,将放在她肩上的手拿开,故作嫌弃的用纸擦了擦,无语的说道:"我就说嘛!就你那脑袋装的里全是知识,除了我给你安排的任务,就天天待在图书馆像个书虫似的,咋可能考不过。"说完哼了一声,
低声嘀咕了一句:"天天的就知道和她一样在我身上寻乐子"
见她有点生气,林清连忙解释道:"咳咳,我这不是逗逗你嘛,看你比我还紧张就想着让你放松一下,但我没忍住笑了"
"走了"张燕清气得直接没理她,直接转身就走,走之前也不忘叫上林清。
听她这么一说,林清迈开步子,两三步走到她身旁。
"你回去收拾东西,我带你去外地玩几天放松一下。"
"嗯?这么突然"林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而张燕清直接白了她一眼,"我之前给你说了,但你看书太入迷我也不知道你听见去了没?"
"额…"对此林清无话可说,打算装傻逃过一劫。
小小把戏,张燕清一眼便识破,哼了一声:"别在我面前装傻,大 学 霸"后面三个字咬得尤为重。
一切准备完毕,张燕清带着她进行了短暂的旅游,长城、古城、动物园都去了一遍,而林清还顺手画了下来。最后在高考出成绩的前一天,林清她们回去了。
查询成绩,张燕清紧张的等待着结果,虽然林清很有把握,但内里却紧张得心跳加快。但最后的结果出人意外,林清顺利考到自己想去的学校。
在通知书到手的那一天也发生了另一件事。在某个地下场找到了一批买卖毒品和吸毒者,那里面就有林清的姑姑。
因此林清被请进了警察局,她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姑姑,她因长期吸毒整个人变得很憔悴,没精神,皮肤暗黄,瘦的可以清晰的看见骨头。
林清看着这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内心毫无波澜,一个眼神都没多做停留,直接进入审讯室坐在椅子上等待警察过来问询情况。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林清抬头看过去,入目的是一位高大帅气和待着眼睛拿着笔录的警官。
他朝林清露出一抹温和的笑,自我介绍到:"你好,我姓易,我们想知道关于你姑姑的一些事情,还请配合。"
林清一直在这里生活一眼便看出他不是本地人,虽然疑惑为什么这件事会引来外地的警官,但她并没多问。只是平静的叙述着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我只是寄养在她家知道的并不多。我只知道她每天一早便离开了直到下午黄昏的时候才回来,至于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做了什么我一概不知。上了高中后我就寄宿在学校,放假也很少回去,只是偶尔回去拿东西,但我并没有看见她。我只知道这些。"林清对他们微微低头表示歉意。
易警官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且之前也稍微调查了一下,也确实和她说的一样。
看来没什么收获。
"谢谢配合,你可以离开了"
"嗯,谢谢"林清起身朝他们鞠躬离去。但刚到门口就听到他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即便听到他急忙的对另一个人说道:"快回去!这是陷阱,他们有危险。"说罢就直接跑了出去,和走廊里的林清擦肩而过,林清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看样貌好像都只有二三十几,却背负着很大的使命。而他们的背影也深深的刻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林清刚出警察局,张燕清就紧张的大量着她,见她没事才放松下来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姑姑吸毒被抓,他们只是找家属询问一些情况。接下来她可能会被送到戒毒所吧。"林清的语气很平静,虽然她并不在意姑姑,但发生这样的事让她很意外。
对于她的态度,张燕清并没有在意,她的事情多多少少已经在林叶哪里知道的差不多了。她现在应该又是独自一人了,张燕清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着她上车。
林清一脸懵逼的上了她的车,等车子启动后开的放向却与自己住的地方相反后才回过神来疑惑的问道:"你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我家,要不然我带你去哪儿,我又不知道你家的地址。"
"……"
这是林清第一次来张燕清家,以往都是在学校相见,还真就没来过,而且这也是林清第一次到别人家里,难免有些紧张。
咔嚓
门开了,张燕清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拖鞋给她,却看见她还站在门外,"进来呀,别光站着去沙发上坐着。"说完便去往厨房。
"…嗯"
林清进来随手关上门换上拖鞋,乖乖听她的话坐在沙发上。
当张燕清端着水出来后就看到林清像小学生一样坐的规规矩矩,有些好笑。
多大的人了,做客还这么拘谨。
林清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道了声谢。
张燕清用头绳把头发系好招呼了一声:"我去做饭,你坐着休息"
林清嗯了一声,看着走进厨房后才放松身体开始打量起房间。环视一周后,她发现不管在那个角落里都能发现林叶的痕迹,她把水杯放到茶座上拿起一旁的相框。里面是张燕清和林叶的合照,而照片上林叶亲吻着张燕清的脸颊,后者则是一脸宠溺的看向她,她们的关系很亲密,甚至可以用暧昧一词形容她们。
林清用脑袋里所储存的所有形容词用在她们身上都感觉不太对劲,募地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但还没仔细探究就被厨房里的一声尖叫打断。
"啊!"
闻言,林清立马放下相框跑到厨房,语气紧张的问:"怎么了?"
她的目光在张燕清身上搜寻,最终视线落到她的手上。
张燕清见她来的这么快还有些诧异,开口向她接受,"只是看到一只蟑螂从脚边跑过被吓到,结果没注意到手上的动作切刀手了,但不是很严重。
虽如此,但林清见她只是随意的将伤口上的血抹掉,伸手抓住那只手端详起来。伤口有些深,血也还在流。林清把她推到门口,"你去把伤口处理一下,以防感染。”说罢便转身拿起刀继续她未完成的工作。
张燕清站在门口看着她没动,"只是小伤,不至于那么严重。"
林清切着菜听到她这样说又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语气淡漠:"若伤口不及时处理,会有许多细菌趁此机会通过伤口进入你的体内,到时候你的免疫系统有的忙了。所以去处理伤口吧。"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之前的问题"张燕清被她说的嘴巴都成"o"字形。
这也太能说了吧!我竟无法反驳。
她只好听林清的话,乖乖的给伤口消毒再用创口贴包扎一下。事后便站在门口沉思着刚才她说的话,结果越想越不明白,"我记得你高中没有医学专业的课程吧?"
林清的手上动作没停,开火,烧油,下锅,炒菜那叫一个熟练。
"无聊时,在书上学到的"
对于她那熟悉的动作张燕清不用细想也知道就没再多问,只是调侃了她一下:"真是好奇你那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你是不是把图书馆里的书都看完了?"说罢就走过去帮忙。
"没有,就比如休闲小说就没看。"
林清没有拒绝她来帮忙,但碍于她的伤口不让她碰水。
"嗯。"
所以她没看过小说?那就有意思了
两个人的速度总要比一个人时要快,没花太久时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