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那么说，但是不管是以利亚还是凯恩，都不知道关系好能拿出哪些“证据”。
两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谁也没有先开口，尴尬的气氛弥漫整个空间。
“既然是‘证据’，那就不能表现的太刻意，不如就从图书馆入手吧。”凯恩刚开始了解这个魔法世界，即使速度再快，也不能在一天之内就了解完，他试图为自己争取权益。
“……就是因为我从不出现在图书馆，才被认定为反常。”以利亚也在努力捍卫自己的权益。
在没有正经事的情况下去图书馆？多么残忍的一件事，休息时间和私人空间全部被挤占。
“这么说，如果后续没有人在图书馆再次见到你，我会直接被坐实强迫你来图书馆的罪名。”凯恩直击重点，指出了问题。
以利亚挣扎了一下，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在里奥随时可能会考察的压力下悲壮点头。
“不过，之前这种事情发生过吗？”凯恩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太对，他觉得身边的人突然变得……灵活了起来？
之前的其他学徒们和导师们似乎完全不关注除自身以外的其他事。平民对魔法的追求已经成为了本能，权贵子弟则是下意识将魔法当作不值一提的小玩意。
而现在，这些人，这个世界，就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不同于以往的死寂。
“没有，这不是什么好事。”以利亚却立刻反驳到，“如果还希望我配合的话，你最好别跟任何人提起。”
以利亚早就发现了这件事，对于这方面的异常，他更加敏锐，只是鉴于之前的一些经历，他不愿被戳穿。
察觉到以利亚的抗拒，凯恩也顺势转移了话题，“里奥导师会以什么样的形式探查？我需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他的正直让他不会以偷窥偷听的形式获取消息，”以利亚也没有追究的意思，顺着话说了下来，“联络水晶的消息，偶尔的路过，更有可能。至少不会偷偷摸摸。”
“那么，合作愉快，导师。”主要目的之一已经完成的凯恩，非常果断地终止了话题，转头回到了宿舍。
还在门外的以利亚看向已经紧闭的门，微微皱眉。
这个奇怪的人果然不受“规则”的影响，不知道他的到来会给法师塔带来什么变化，希望不是什么坏的变化。
第二天一早，凯恩已经出现在了图书馆的门口，而心不甘情不愿的以利亚带着更深的黑眼圈慢慢朝这个方向走来。
以利亚现在左眼写着“不情”，右眼写着“不愿”，脸上却在看见凯恩之后强行露出了一个笑容，即使这个笑容看起来十分扭曲。
凯恩看着演技负分的以利亚，无声地叹了口气，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的演技无疑是比以利亚高很多的，可惜碍于一些硬件条件，他的脸长得就是一副不太好说话的样子，不管怎么笑都像是邪笑。
周围的人看到这种情形，怕是会加重胡思乱想才对。
两个扭曲不自然的人一起结伴落座，路过的路上留下了不少捂嘴震惊的人——当然是震惊凯恩这个学徒光明正大强迫导师。
眼看着一通乱演起到了不少反效果，落座之后的凯恩拿起了一本书，靠近以利亚开始询问问题，“导师，这个法阵的运行原理是怎么样的呢，我不是很了解。”
“那你也太……”以利亚差点将嘲讽的话直接说了出来，半路上想起了他来图书馆的目的，硬生生咽了下去，“太好学了，问的很好。”
僵硬的转折并没有影响到凯恩，他顺势靠的更近了，“那导师能推演一遍给我看吗？”
以利亚从没有与人靠的那么近过，连凯恩呼出的气体都能感受到，他打了个激灵，身体更加僵硬了，语言系统也暂时下了线。
凯恩迟迟没有听到回复，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僵硬成雕塑的以利亚。
他深知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明天，甚至都不用明天，马上那位大魔导师就会赶来，将他轰出法师塔。
他只能小声地提醒到，“自然一点，导师，这是在演戏。”
不止是以利亚，凯恩也因为这种微妙的、被迫的亲密感到浑身不自在，他也从未和别人靠的那么近过。
以利亚身上淡淡的香味飘进了他的鼻腔，有点像阳光的味道，暖洋洋的让人提不上劲，让他的思绪也有些凝滞，他下意识嗅了一下。
以利亚感受到了气流的变化，整个瞳孔都放大了，他有些震惊地看向了凯恩。
窃窃私语声像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般扩散开来。无数道目光或好奇、或惊疑、或带着恶意地聚焦在他们身上。
凯恩瞬间清醒，假装鼻子不舒服打了个喷嚏。很怪，他平时不是这种失去智商的人，可他在以利亚面前却总是失态。
以利亚这才放松下来，也小声说道，“是这样演没错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凯恩心道，这当然不对劲，照这么演他马上都能直接坐实罪名了。
他沉默了片刻，补充道，“就按你平时的状态来呢？”
以利亚回想了一下平时他会说什么，啊，他平时都不会跟学徒说一句话的，就算说也是冷冰冰的几句，他直觉这不是什么关系好的表示。
凯恩也想到了“放养导师”的称号，倒吸一口凉气，在以利亚开口前补救，“就按你和大魔导师的相处模式来呢？”
那以利亚就会了，他太熟悉了，张口就来，“你说这个法阵啊，原理就是这样那样呗，具体的我说不清楚，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好，失算了，是职场糊弄学。凯恩没有防住，被一通仿佛说了又仿佛没说的话击中，不知道怎么继续演下去。
但周围的窃窃私语随着这声糊弄一起消失了。
果然，这些人“活过来”的契机就在以利亚身上。凯恩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以利亚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出现的源头是他，他不再言语，两个人又恢复到了尴尬的气氛中。
一场漏洞百出的《我们真的超级和睦》的烂片，最后在沉默中杀青。
回到自己宿舍的以利亚将自己摔在了床上，他回忆起今天图书馆的那一幕，所有人都“活”了，因为他，又是这样。
就像当年他和里奥一起成为导师的那年一样。
当年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直到过度的接触和关注，让里奥“活”了过来。
不断重复的异常让里奥的思维断断续续，在这种异常之中，他开始想起了什么，他开始沉默，也开始着手准备了一些东西。
最后，他杀死了以利亚当时的学徒。
以利亚还记得当时看见的里奥，那个乐观、正直、又有些爱吐槽的里奥，已经完全陷入了仇恨之中，除了恨，他的脸上已经不再有任何情绪。
目睹了全程的以利亚，还在思考怎么处理这件事。
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那名死去的学徒完全被除名，没有人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里奥也完全恢复了正常，除了比之前冷酷了一些。
只是因为远离了他，世界仿佛开始自动修正，一切都在“恢复”。
以利亚想，他不该再去图书馆了，远离或许是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