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在意地在旁边的药剂瓶堆里一阵掏摸，动作粗暴得让以利亚眼皮直跳，瓶子间碰撞的声音更是让他心提到了嗓子眼，那瓶装着珍贵的药剂的瓶子仿佛随时就要被碰碎。
凯恩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瑕，但以利亚敏锐地注意到，他搭在身侧的手指也几不可察地蜷紧了一瞬。
“哗啦！”店主粗暴地拨开一堆最上层的药剂瓶，拎起被埋在中间的一瓶散发着白色光辉的药剂。
他摇摇晃晃地走回来，随手将药剂放在柜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喏，就这玩意儿。”店主又举起酒瓶灌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完，浑浊的眼睛扫过两人，尤其在凯恩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点看戏的兴味。
天知道这个疯疯癫癫的店主下一步会做什么？把药剂扔地上踩两脚？随手塞回垃圾堆？以利亚的神经绷到了极致。
“那么，”凯恩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在讨论一件寻常物品，“它的价格是？”
“价格？”店主将手中喝完的酒瓶随手扔在柜台上，“这玩意儿嘛，对你们这种急需的人，金币没意思，我要点别的。”
店主的酒瓶在柜台上滚动的声响格外刺耳，空瓶最终停在灵魂药剂旁边，瓶口微微倾斜，仿佛随时会倒下砸碎那瓶珍贵的药剂。
以利亚的指尖已经凝聚出一丝冰霜，随时准备冻结那危险的玻璃瓶。
凯恩却轻轻抬手，不动声色地按住了以利亚的手腕，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比如，消息换消息？”凯恩微微偏头，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或许您对法师塔的消息感兴趣吗？比如，为什么突然全面戒严？”
“法师塔？”店主的眼睛在凯恩脸上扫过，嘴角咧开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随手拿起旁边的另一瓶未开封的酒，“你是想说那个破铁笼子？死水一潭有什么好打听的。”
他看似漫不经心，却精准地避开了凯恩设下的诱饵。
凯恩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却更加锐利。他感受到身旁以利亚的警惕和那未曾松懈的护盾魔力。
店主连法师塔的最新异动都轻描淡写，要么是不知情，要么就是知晓更深的内幕，以至于戒严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那看来您对法师塔的消息不感兴趣。”凯恩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试探的意味更强了，“或许，王国最近的趣事更合您口味？比如，那位坐在王座上的新王？”
“新王”两个字被凯恩清晰地吐出。
果然，这个词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让一直表现得浑噩的店主动作顿住了半拍。
他大笑一声，“继续啊，我在黑市听到的新王事迹，可比你们这些刚从法师塔出来的小子多得多，你说我想了解新王？找你们两个吗？”
这次是以利亚接入了谈话，他罕见地学着凯恩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的弧度，“但你的消息来源并不可靠，你只能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所以需要有实力的人潜入王宫确认。”
凯恩顺势接上，“风险太大了，灵魂药剂能治愈我的伤势没错，但一旦要潜入王宫，有很大的可能会死亡，这并不划算。”
“我说了，少给我来那套，跟你讲话真累啊。”店主兴致缺缺地将手中的酒瓶放下，这次他没有再做什么危险的动作，刺激两人的神经。
以利亚撇了撇嘴，维持不住刚刚那个笑容，这么笑确实怪累的，脸部肌肉都快僵硬了。
只是这店主打哑谜还威胁人，讲起话来不是更累吗。
店主打了个哈欠，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另一个小子，你别撇嘴，我知道你在心里偷偷骂我，怎么，他是你什么人啊要那么护着。”
凯恩没有被他的话激怒，重新回到了正题，“那么，能够确认的就是，您确实需要我去一趟王宫对吗？”
“是，我确实需要，但听你的话，似乎不满足于一瓶灵魂药剂，而我，你看看我的店面吧，我没有其他可以做筹码的东西了。”店长站起了身，整个人醉态全无。
“不需要您付出什么，只是我们探索王宫，也需要一些表层的信息，不是吗？”凯恩笑容灿烂地引入了自己真正地目的。
以利亚侧目，这家伙是想一分钱不花就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白嫖到手啊。
店主却仿佛松了一口气般，他整个人的气势又散去，“早说啊，下次这种不值一提的条件不要放在后面好吗，怪吓人的。”
凯恩笑而不语，先吓人的另有其人不是吗。
店主思考了片刻，才开口说起了王国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新上任的王，是我们之前大名鼎鼎的公主殿下萨娜，不过很可惜，让她大名鼎鼎的事迹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这位公主殿下曾经为了一个男人，发了疯般地在继承仪式上，当着大众的面放弃了王位，老国王只能在咽气前将王国交给了自己毫无能力的小儿子。”
“那她现在怎么又成为了新王？”以利亚在旁边好奇地问道。
“这就是现在最大的问题，这位公主殿下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跑来逼宫，小国王刚继任三年，还开门迎接自己前来夺权的姐姐，而我，需要确认那位前任国王的安危。”店主将那瓶灵魂药剂从柜台上拿起，递给了凯恩。
“目前没有前任国王的信息传来吗？”凯恩确认了一遍。
按道理，每任国王夺权后，最热衷的就是宣布前任国王的下场，以巩固自己的统治才对。
“有啊，什么前任国王已死，什么前任国王和现任国王禁忌之恋，什么离谱的消息都有。”店主冷笑一声，“那些人什么猎奇就说什么，你觉得是你你会信吗？”
凯恩看向以利亚，以利亚点了点他手中的药剂，做了个一饮而尽的姿势，凯恩在接到指示后毫不犹豫地一口喝下，“这个交易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