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利亚和凯恩短暂地交换了眼神，盗贼协会的高层竟然集体失踪，这种诡异的事件，和法师塔的突然封锁一样。
还有所谓的新王，在以利亚的记忆中，三年前刚出现了一个新王，执政三年不应该还被叫做新王。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王国易主。
再想侧耳倾听时，邻桌士兵的已经转开了话题，开始抱怨起食堂的伙食和某个苛责的长官。
有价值的情报似乎到此为止了。
以利亚收回心神，将麦酒推到一边。
凯恩则低头，缓慢而认真地消灭着面前的炖菜和硬面包，用以补充体力恢复，面前的麦酒同样纹丝未动。
初步的情报搜集告一段落，两人又一次融入街上的人潮，缓慢前行。
以利亚现在无比怀念法师塔中的联络水晶，那简直是法师塔最完美的发明，如果有它的存在，两人的交流将无比顺畅。
而不是现在走到哪都因为怕人偷听，所以无法自由交流信息。
至于使用魔法交流，王国与法师塔关系良好，因此王国中各种魔法器具也不少。
在这里，魔法是受控的武器，任何超过阈值的魔力波动都会触发警报。
除了一个明明位于王国之中，却不被王国管辖到的地区，也就是黑市。
这片隐藏在王国躯体下的暗疮，是诺维斯官方刻意留下的。
一个三不管的法外之地，供各方势力进行灰色交易和隐蔽活动，以避免这些不可控力量在王国的明面上制造混乱。
只不过，混乱也意味着意味着险境丛生，以利亚目光转向身旁的凯恩，他脸色依旧苍白，只略有好转。
进入那样的地方，安全无法保证。
感受到他的目光，凯恩投来探询的视线。以利亚下意识地避开了对视。
他们现在是同行者，以利亚提醒自己，做出决定前，必须考虑对方的意愿，不能当一个独裁者。
不再犹豫，他伸手握住了凯恩垂在身侧的手。
凯恩的身体瞬间僵住，脚步也随之凝滞了一下。
他没有挣脱，只是任由以利亚握着，肢体变得有些笨拙，动作仿佛牵线木偶般不太协调。
两人交握的手垂落在衣袖的遮掩下，以利亚的手指在凯恩的掌心一笔一划，清晰写出黑市这两个字，然后划了个问号。
写完，以利亚并未松开手，他在等待凯恩的答复。
然而，一步、两步……沿着这条喧闹的街道走下去，走过一个又一个店铺，凯恩的手始终僵硬地停留在他掌心，指尖微蜷，却毫无回应传来。
以利亚困惑地抬头，透过那层伪装，他清晰地看到，凯恩的耳朵尖连着脸颊，正泛着一层异样醒目的滚烫红晕。
“怎么了？”顾不上街上的其他人，以利亚靠近凯恩小声询问，“身体又不撑不住了吗？”
然后他就看到凯恩以更快的速度变红，连他们握着的手都开始发烫。
还好有那层伪装，现在街上其他人看见的还是正常版本的凯恩，不然两人都要被行注目礼。
在以利亚继续想要询问的时候，凯恩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终于回过神来，只是身体还有点同手同脚，他小声的回了一句，“我没事，可以去。”
得到回应的以利亚，没有松开凯恩的手，他不再漫无目的地跟着人流走动，而是向着一个地方目的明确地前进。
黑市的地址一直是公开的，不算什么秘密，但不确定身为异乡人的凯恩知不知道，拽着走是最保险的。
以利亚感受着凯恩的僵硬，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人还是那么喜欢逞强，人都快硬了，还发烧，就是不肯说自己情况不对。
周围的卫兵踪迹几乎消失，行人也变得稀少零落，大多只在远处徘徊。
路的尽头，一堵墙无声矗立，所有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界线阻隔，无人靠近。
以利亚毫不犹豫，指尖微光一闪，一层极淡的魔力护膜瞬间覆盖了自己和身旁的凯恩。
两人不再绕行，径直走向那堵冰冷的石墙。
触碰到墙壁的刹那，奇异的感觉传来，并非坚硬的阻隔，而像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幕。
一步之间，光影流转，墙后的世界豁然展露眼前。
吆喝的小贩身边漂浮着商品，穿着各种标识服装的人们随处可见，还能看见不少人吵着吵着身边开始冒出些什么东西来。
仿佛一下子就从普通世界跨越进异世界一般。
刚穿过墙，以利亚立刻吟唱，快速完成了一个简洁的静音魔法，魔力波动扩散开来，瞬间将两人的声音彻底与外界的混乱隔绝开。
“呼……”以利亚这才松开一直紧握的凯恩的手，解释道，“那堵墙是黑市的入口屏障，只有周身携带魔力波动的人才能穿过，防止普通人误入或窥探。”
手上温热的触感骤然消失，凯恩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深吸一口气，脸色快速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他立刻切入正题，“刚才在酒馆听到的，盗贼协会高层集体消失。这种异常，我怀疑也和认知篡改有关联。”
“我认同。”以利亚点头，神色凝重地补充自己掌握的信息，“更可疑的是所谓的新王。我确定至少三年前刚进行过一次王位更迭，如今在位的不该再称作新王。还有一个关键点，里奥法师长也曾在那段时间意外离开法师塔一段时间。”
凯恩的眼神锐利起来，迅速将这些碎片串联：“也就是说，王国的异常和法师塔的异常同步开始，时间点吻合。那次事件不仅引发了法师塔巨变，甚至波及到了王国权力的核心，导致了一场二次动荡。里奥法师的离开，恐怕是为解决或探查此事而来？”
“我不确定，但眼下，我们只能靠着直觉来。更何况，盗贼协会的大本营，一直都处于未知状态，不如先调查眼前的王国。”
以利亚没有将话说满，他们现在所有的信息都全靠猜测来进行整合，无法判断正确与否，“现在，该去听听这位新王的事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