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生存点数扣除,当前剩余90%。”
冰冷的电子音如淬冰的针,扎进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牧危体内的能量潮汐骤然退潮,六阶巅峰的沛然之力像是被无形利刃斩去一截,最终堪堪停在六阶初期的门槛。
共感通道随之变得滞涩,与伙伴们的能量连接浮现出细密的裂痕,仿佛稍一用力便会崩断。
“怎么回事?”赵磊的声音裹着惊疑,他的意识海像是被灌入了粘稠的泥浆,原本刚突破七阶的异能急剧衰退,此刻仅能勉强维持六阶后期的强度,连检索最基础的能量波动都出现了延迟。
周扬的催化光芒也骤然黯淡,淡金色光晕里那抹象征进化的银线彻底隐没,落在人身上时,强化效果折损过半。
更令人心沉的是,废墟尽头传来振翅声,密密麻麻如乌云压境——不是几十只,而是上百只异化飞虫正遮天蔽日地俯冲而来。
它们翼展近两米,虫甲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口器滴落的毒液将地面蚀出蜂窝状的深坑,每一只都散发着六阶中期的能量波动,成群结队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弱点在复眼,但虫甲硬度逼近七阶防御。”何笑的推演异能同样遭遇压制,从七阶跌落到六阶巅峰,预判视野被压缩至五秒内,像是蒙着雾的镜片,“数量太多,硬拼就是在耗死自己!”
牧长青正欲催动“绝处逢生”,却被王风风死死按住手腕:“别用!你的异能在反噬!”牧长青低头,只见手臂上已爬满细密的红痕,那是能量紊乱灼烧皮肤的痕迹——他的异能从六阶退至五阶中期,连最基础的危险预警都开始失灵,如同瞎了眼的哨兵。
飞虫群已扑至眼前,毒液如雨点般溅落在众人脚边,蒸腾的白烟中带着刺鼻的焦糊味,瞬间就在地面铺出一片腐蚀区。
牧危眼神骤然凌厉,六阶初期的力量如沉睡的火山骤然爆发,共感强行撕裂滞涩的通道,将自己的能量像分毫不差的丝线,精准分摊给每位伙伴:“赵磊,标记左翼三只飞虫的复眼!周扬,催化何笑的推演!”
何笑的推演在催化下短暂沸腾,五秒预判硬生生被拉扯至七秒,像是在浓雾中劈开一道光:“西北侧断墙后有废弃消防栓,干冰能冻结它们的翅膀!但必须速战速决,虫群的信息素会引来更多同类!”
牧长青拽着王风风冲向断墙,沿途不断有飞虫俯冲袭击,他只能凭着本能躲避,后背已被毒液灼出几个破洞。
王风风的机械破解能力虽也跌落,指尖的机械纹路却在锈死的阀门上倔强亮起,在飞虫即将扑到头顶的瞬间,“咔哒”一声拧开了锁芯。
干冰喷涌而出的刹那,牧危与何笑合力筑起能量屏障,将白森森的寒气压缩成冰雾团,带着破风之势砸向虫群最密集的区域。
“滋啦——”冰雾撞上虫甲的瞬间凝结成霜,二十多只飞虫的翅膀被冻成剔透的冰壳,失衡的躯体像断线的风筝坠落,在地面摔得粉碎。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更多的飞虫绕过冰雾区,从两侧包抄而来。
其中两只突破防御缺口,尖啸着直扑能量最弱的周扬。
“小心!”赵磊强撑着意识海的眩晕,用仅剩的力量织出镜像屏障。
可六阶后期的防御在六阶中期的冲击下脆如薄纸,屏障“哗啦”碎裂的同时,赵磊被震得喷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牧危的共感突然爆发出一道锐芒——他将三权限六阶初期的力量压缩至极致,短暂回到了六阶巅峰的程度,与何笑六阶巅峰的推演形成共振,像一根精准的针,狠狠刺向飞虫复眼。
两只飞虫发出凄厉的嘶鸣,猩红的眼液混着脑浆涌出,摔落在地抽搐不止。
但更多的飞虫已扑到近前,牧危甚至能看清它们复眼里密密麻麻的小黑点。
战斗暂歇的间隙不过三秒,众人瘫坐在废墟上剧烈喘息,背后就是不断逼近的虫群阴影。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异能反噬的痛苦如附骨之疽啃噬着经脉,而生存点数还在以每小时10%的速度无情流逝,下一次扣除已近在眼前。
管道深处传来王风风带着哭腔的呼喊:“前面发现电梯井,但门是八阶合金打造的,我的异能……拧不开!而且虫群好像被什么吸引着,正往这边聚集!”
牧危擦去嘴角的血沫,目光扫过身边的伙伴们——赵磊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周扬用袖子偷偷抹着眼泪,何笑的指尖因推演过载而微微颤抖,牧长青正咬牙忍着异能反噬的灼痛。他忽然笑了,声音裹着血味却异常坚定:“六阶初期,够敲开这扇门了。”
监控室内,陈砚看着屏幕上那道强行凝聚的能量光团,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
屏幕里,牧危正将金色珠子飘荡的六色的残力汇聚于掌心。
身后是上百只六阶飞虫组成的乌云。
而他朝着八阶合金门狠狠砸去的身影,竟透着一股以卵击石的决绝——六阶初期的力量在共振中竟泛起了七阶的微光,如同绝境中点燃的火把。
“温室里的花朵,是抵抗不了末日的。”陈砚低声自语,目光掠过屏幕上每张染血却未屈服的脸,最终定格在那道反复冲击合金门的身影上,“只有在绝望中破局,才能真正成为守夜人。”
屏幕角落,生存点数悄然跳至80%。而那扇坚不可摧的合金门上,已蜿蜒开一道细微却清晰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