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着咸腥气砸在灯塔玻璃上，发出“哐当”闷响。何笑背倚礁石，脉冲枪的蓝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映得他侧脸线条冷硬如刀。
刚才那道黑影的身法透着熟悉的压迫感——守望者高阶格斗术的路数，绝非第三方势力该有的招式，更像是组织内部的高阶执行者。
“出来！”他低喝一声，声音里淬着重生记忆沉淀的狠戾。就像前世在同样的位置，那枚穿透喉咙的毒针，凶手眼里的冷漠至今还灼着他的神经。
阴影里传来砂纸擦木般的笑：“白鸟大人，果然和资料里写的一样，敏锐得很。”
四道黑影同时扑来，动作齐整得像复制粘贴，手里的短刀泛着幽蓝的毒光。
这四人的步法都带着四阶特有的滞空感，挥刀时带起的气流能劈开礁石表面的青苔，刀刃划过空气的锐响交织成网——竟是四个货真价实的四阶杀手！
何笑侧身避过正面攻击，脉冲枪精准击中一人手腕，却没料到另外三人立刻形成合围，短刀的寒光从三个方向逼来，刀风里的毒性让空气都泛起微苦的麻味。
他借着礁石掩护连连后撤，额角已渗出冷汗——以四阶破局者的实力应对四个同级杀手，本就吃力，更何况对方显然受过协同作战的特训。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更快的黑影从集装箱顶跃下，带起的风卷得何笑额发微乱。
“铛”的脆响里，牧危不知何时“借”来的短棍稳稳架住两把短刀，腕力之大震得两人虎口开裂，短刀“哐当”落地。
“小爷的人，你们也敢动？”牧危的声音裹着冰碴子，五阶守望者的威压骤然铺开，像无形巨浪拍向剩下两人。
那威压里混着实验室爆炸的硝烟、休眠舱的消毒水味，还有十年沉淀的血腥气，让两个四阶杀手瞬间僵住，瞳孔缩成针尖——这根本不是二阶伪装者该有的气场！
何笑瞳孔猛地一缩。
这股威压，分明是沈彻当年单枪匹马捣毁敌营时的气势，带着能压垮钢铁的绝对力量。这一次，牧危已经觉醒到这个程度了吗……在他记忆里，这是牧危在历次轮回中觉醒程度最高的一次。
这一次，或许能行。
“愣着干什么？”牧危一脚踹飞一人，回头冲何笑扬下巴，“解决他们，去西侧！”
何笑回过神，脉冲枪蓝光连闪。
有了五阶威压压制，剩下两人的动作明显迟滞，两人配合得像演练过千百遍，一个牵制一个强攻。
何笑甚至借着牧危制造的空档，甩出四枚电磁镖，精准钉在对方关节处，不过一分钟，就将这四个棘手的四阶对手全部制服在地。
“你……”何笑刚要开口，就被牧危拽着往西侧跑。
“边走边说！”急促的声音里透着笃定，“长青那边撑不住了！”
何笑任由他拽着穿过集装箱群，指尖传来的力度带着熟悉的安全感。
在这无尽的轮回之中，无论是深陷泥沼，还是堕入黑暗，只要被这只手抓住，再危险也不怕。
他望着牧危奔跑的背影，突然懂了赵磊那句“他奔向的方向”里藏的答案——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人，面对要守护的人，从来都看得比自己命重。
西侧监控室的战斗早已白热化。牧长青靠在墙角，左肩的伤口渗出血来，染红了半件衬衫。
没人知道他为了不暴露实力，已经硬抗过两波袭击——先是两名三阶杀手借着夜色突袭，被他用解码器改装的电击器放倒。
紧接着又是两名持械的三阶对手围堵，他靠着监控室的地形优势勉强突围，代价是肋下添了道深可见骨的伤。
此刻解码器掉在脚边，屏幕已经碎裂，防火墙第三层终究没能攻破。
三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围着他，动作狠戾得像饿狼，招招都往要害招呼。连续作战让他体力透支严重，视线开始发花。
“三阶伪装者？就这点本事？”为首的黑衣人嗤笑，短刀划破牧长青的手臂，又添一道新伤。
牧长青咳出一口血，视线越发模糊。
意识里闪过的不是死亡的恐惧，而是十年前那个暴雨天——二十多岁的沈彻穿着黑色作战服，挡在他身前，面对七阶守望者的威压，脊背挺得笔直，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他是我罩着的，要动他，先过我这关。”
那时的沈彻，眼神亮得像能劈开乌云。
“沈彻……”牧长青喃喃出声，嘴角勾起抹释然的笑，“再见了。”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最后一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金属碰撞的脆响和一声闷哼。
牧长青猛地睁眼，看到的是牧危一脚踹飞黑衣人的背影。
五阶守望者的气息在他周身炸开，短棍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带着能砸碎骨头的力道。
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黑衣人，在他面前像纸糊的一样，转眼就被打趴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你……”牧长青愣住了，忘了伤口的疼。这身手，这气场，分明是……
“发什么呆？”牧危解决完最后一人，回头冲他挑眉，脸上还沾着点血，笑得痞气十足，“再看小爷收费了啊，长青‘弟弟’。”
牧长青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顺着脸颊滑落。
他别过头，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嘴硬：“谁、谁看你了！我只是……只是被血迷了眼！”
何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原来冰山也有融化的时候。
赵磊的意识海在此时掀起巨浪。他本就知晓牧危的五阶权限，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那股威压竟能让码头防御系统出现短暂紊乱，高阶守望者专属的能量场在他周身凝成护盾，连数据流都因这股力量产生波动。
他喃喃出声，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权限……五阶，可以达到这种地步吗？”
牧危没理会他的震惊，弯腰捡起地上的解码器，手指在碎屏上快速点了几下，竟然奇迹般地调出了残存的“候鸟名单”数据。
“搞定。”他拍了拍手，冲牧长青扬下巴，“还能走不？‘林不予’前辈？”
牧长青的身体猛地一僵，猛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眼前的牧危不仅恢复了以前沈彻的记忆，还叫出他改头换面前的名字，哪怕是这副躯壳比原来的年纪小了三十岁，他还是认出来了嘛……
牧长青的眼里不知何时，竟闪出了几滴泪花。
“猜的。”牧危笑得神秘，“毕竟，能让小爷另眼相看的人，可不多。”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微妙。
牧长青走在最后，时不时瞪牧危一眼，眼里的不满和嫉妒几乎要溢出来：“哼，要不是我先解决了四五个杂鱼，消耗了他们的主力，你能这么容易得手？还有，你明明先去了灯塔，别以为我不知道！”
“哟，吃醋了？”牧危挑眉，看着眼前明明是四十多岁灵魂的中年大叔，却披着十七岁外皮的前辈，竟然真有几分少年气。
“谁、谁吃醋了！”牧长青的脸瞬间涨红，却梗着脖子不肯承认，“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不过牧长青也知道，自己压制了阶级，有四阶实力的他本不应该那么狼狈，另外一边何笑一人对抗多名有协同作战经验的同阶，换作是他，当时的情况也必然会先赶去灯塔。
何笑在前面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两个真实年龄加起来快七十岁的人，吵起来竟像小孩子。
不过他们似乎都忘了另外一件事，四阶的石猴和夜隼为何会被悄无声息的清理。
几人驱车回到市区时，这场危机算是渡过去了。赵磊通过加密频道发来消息：【确认任务完成，“候鸟名单”已安全回收。本次行动，为四人联合任务，参与成员：牧危、何笑、牧长青、赵磊。】
同时，牧危的意识海里出现了智脑的声音：【牧危（破风鹞）二阶任务超额完成，完成度：300%，获得成就：生死时速】
【伪装者当前等级：二阶（超阶状态）】
【累计补偿奖励发放】
【获取唯一性异能：……】
【注：获取当前异能后，伪装者不可再获取新的异能】
听到这个声音，牧危先是一愣，然后内心涌起了惊涛骇浪，那个传说中的异能，竟然获取方式是……更令他震惊的是，这个异能中蕴含着三个小球中红色的那枚。
“四人任务？”牧长青愣了愣，“这种任务不是早就取消了吗？”
牧危没说话，心里却明白，这又是一个局。
某地深处，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黑衣人看着屏幕上的监控录像，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
画面里，牧危爆发五阶权限时的气场，何笑对抗四阶时的冷静，牧长青连抗两波袭击后仍隐藏的实力，赵磊六阶破局者的调度，像四颗投入棋盘的棋子，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
“沈彻……”黑衣人低声呢喃，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他顿了顿，对空说道：“通知下去，启动‘惊蛰’计划。我倒要看看，这盘棋，你能下到哪一步。”
虽然这场危机看似有惊无险，在牧危爆发出五阶实力后更是有着摧枯拉朽之势，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围绕着他们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他们四人，这四个身份各异、各怀秘密的人，在这场风暴里，注定要被绑在一起，共同面对未知的挑战。
牧危看了眼身边两人，右手揣进口袋，握紧了里面的玉佩。不管前路有多少荆棘，只要他在，就不会让周围任何一个人被丢下。
哪怕是棋子，他也绝不认输，那高高在上的棋手，也总有一天，会被他拉下神坛。
暴风雨，尽管来吧。
一小时前的牧家别墅，赵磊盘腿坐在沙发上，意识海的数据流还在疯狂刷新，石猴和夜隼失联的警示像刺目的红灯，让他心不在焉。
“赵磊，你看这个视频，超搞笑的。”周扬举着手机凑过来，屏幕上是只笨拙的猫咪在追激光笔，逗得他眉眼弯弯。
赵磊“嗯”了一声，视线却没离开手机早已黑屏的屏幕，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着，像是在计算什么。
周扬脸上的笑淡了些，把手机收回来，小声问：“你是不是有心事啊？从刚才起就怪怪的。”
赵磊没捕捉到他眼底抹不去的担忧，只慌忙回神：“啊？没有。就是……在想明天的课。”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周扬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一半递给他，眼神里的情绪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总觉得有几分失落。
赵磊接过橘子，心里暗骂自己笨蛋，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王风风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脸焦急地搓着手：“欸，赵磊，你说牧危他们咋还没回来啊？都快十二点了！”
他往门口望了望，眉头拧成疙瘩：“那烤串摊离这儿也就半小时路，就算排队也该回来了吧？不会是……出事了吧？”
赵磊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得硬撑：“能出啥事？估计是碰到熟人，多聊了几句。你也知道牧危那性子，爱凑热闹。”
“可长青也跟着呢，他不是最嫌麻烦吗？”王风风不依不饶，“再说了，手机也打不通，这雨都开始下了，不会真淋在路上了吧？”
赵磊一边安抚王风风，说“年轻人火力壮，淋点雨怕啥。”
一边在意识海沟通牧危，情况的紧张让这个六阶破局者指尖都在发颤，还要装作云淡风轻，和王风风尬聊。
周扬在旁边看着他左右应付，虽然没说话，却默默倒了杯热水递过来，眼神里带着点担忧。
“谢了。”赵磊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更不是滋味。
一边是生死未卜的同伴，一边是需要安抚的朋友，他夹在中间，第一次觉得六阶破局者的权限再高，也架不住这手忙脚乱的人情世故。
“再等等吧，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赵磊硬着头皮打圆场，心里却在祈祷那几个祖宗赶紧平安回来，不然他这谎可就圆不下去了。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敲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像在为这场焦灼的等待伴奏……
世界观披露：
神秘大佬：疑似这场阴谋棋手之一。
牧危：觉醒新异能（未知）；守望者异能，干扰磁场，可以使得一定范围内能量场短暂紊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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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