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魔修屠村案·完

“神君,你带玉清快走,不用管我们。”

玉时用尽了全部的灵力,再无反抗之力,拿出藏在腿上的匕首。

这是他们的历练,神君先前诛杀魔修又进行百人超度,刚刚还注入灵力助他们解了缚灵散,再强大的人现在对上纪长庆这种快走火入魔的怪物,只怕也会受伤,是时候让他们保护神君了。

“还真是情真意切呢!可惜一个都走不了。”他一时的惋惜,不小心给了他们一个破绽,他不会心软了。

最后一道天雷就要落下,玉时用匕首划开手掌。

以身献祭,最后一道雷可打出化神级别的力量。

景离把玉清放在一旁石头上靠着,凝出一道冰棱,打断他的献祭。“今天的历练就到这里吧!”

玉时被景离的灵力,包裹着送到玉清身边。

景离双手结印,浩瀚的灵力注入最后一道天雷,渡劫级别的天雷升级为化神级别,即将打下。

“你,你杀了我,就永远不知道生魂花的下落了。”

这道天雷只是在空中盘旋着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怕了,急忙摆出最后的杀手锏。

纪长庆五官渗出血,喘着粗气,却仍旧抱有一丝幻想。

天雷轰隆隆直作响,马上要劈下来,景离突然不想让他就这么死了,召来无忧剑,以剑为引,将天雷引入剑身。

“好,给你一个机会。”景离一顿,饶有兴趣地问他。她左手执剑,剑身时不时滋出细小雷电,眼睛凌厉地盯着他,仿佛画本子中的雷公。

趁纪长庆错愕,点住他几个重要穴位,瞬时,他的灵力又一次外泄,短时间内经过两次灵力大范围波动,他已然再修不得仙。

纪长庆就突然想起来了传闻中神君的样子,一身青衣,一柄剑,他又望向景离手中能纳化神级别天雷的剑。

“神….神君?”得罪神君的惊恐已经盖过了他又变成废人的暴躁。

“是我。生魂花在哪里,县衙和丐村的事也是你搞的?好好说,兴许我就不杀你了。”景离蹲下来一脸无害地注视他,殊不知在纪长庆眼里,有多可怕。

“我说,我说,自我下山后,日日醉酒,多次..”

“说重点,怕什么,你们怕我吗?”

玉清,玉时同时摇头,敢说不嘛,不敢。

玉时内心,神君太强了,回去定要好好修炼。

玉清,好帅啊,以后要为了做和神君一样的女强人好好修炼。

“我被逐后,不甘心就偷走了半截聚灵烛,下山后偶然在一间破庙里发现了一本阵图。”纪长庆声音越来越小,为什么神君和他想象中有这么大差别。

她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无忧剑,随手玩弄着剑身小电流,即使是一小道天雷,蕴含的能量也是不容小觑,她就肆意的在手里把玩,斜撇着纪长庆就像在说,杀了他有多容易。

“继续说。”

纪长庆目光移到无忧剑不由得打了一个颤,又畏惧景离的强势,哆哆嗦嗦地讲了下去。

“我试着运转一下,发现竟这法阵能吸食灵力,天无绝人之路,我靠着它恢复灵力后,便来了御灵宗,做了这幕后掌舵人,把法阵画到宗门各处,一部分助我增长灵力,一部分维持的富丽堂皇的表象。我给了那魔修一颗药丸,可在三个时辰内修为暴涨,县令本就不喜那一村子人,我正好也需要那一村人的魂魄提升修为,我们便达成了协议。县衙的机关被触动,李玉石为防机密泄露,一把火烧了县衙”

“药丸哪里来的?”

“我偷学了藏经阁的禁术。”

这一切的源头又指向了藏经阁失窃,但这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了,她早就不是灵山的弟子了。

“生魂花用来干什么?”

“据说是复活...”纪长庆话还没说完,昏迷的李玉石突然间暴起,吃下了那一颗掉下的药丸,拾起侍从丢下的刀刺中了纪长庆的心脏,已是凡人之躯的纪长庆承受不住这一击,当场毙命。

“哈哈哈哈,你活该,让你斩了我的胳膊,我要杀了你们。唔唔唔。”李玉石笑着笑着,心脏骤停,不到片刻也去了。

自每个修士开始筑基的那一刻,身上就自动背负了禁制,不可动手伤凡人或扰乱凡间秩序,否则就会遭到或大或小的反噬,仙者的能力本就比凡人更强,为维护凡人的生活,古神就定下这一规矩。

李玉石亲手杀了凡人纪长庆,自然遭到反噬,一命抵一命。

旭日从东方升起,一抹晨曦划开夜的黑暗,微光照在每个人身上。此刻。所有丐村涉事人都受到了惩罚,驱散了万福县的种种阴霾。

日月秩序并未颠倒,景离放了心,纪长庆一死,魔头已除,她刚刚也推测出那株花的方位,这次任务该画下句号了。

“你们二个,看好了。”

景离以剑为笔,在空中画出两道御雷咒,将剑中的天雷灵力平均注入每个符里,化为一道平安符,飘到两人手里。

“这道御雷咒是我独创,即使越级使用也不会有刚才你们召唤的消耗大,可用于防身,天雷灵力的基本等级在大乘期,玉清是女孩子,在大乘中期,后期可根据你们自己的修为提升等级。”

“谢神君。”二人拿了符,喜不自胜,以后有回宗门吹嘘的资本了。

“吃下它,你们的灵力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了。”二人吃下大补丸后感觉灵力的波动,似乎还比以前强了。

“这个宗门害了这么多人,你们去善后,把该拿的东西带回去。”

“是。”二人走了几步,发现神君没跟上来,回个头,景离已经不见了。

“剩下的要我们自己完成了!”

*******

凡间某一处桃林

“你来了,正好陪我喝酒。”一个大叔捧着一坛酒向景离走过来,蓄了胡须却也能依稀看出曾经的俊朗模样。

“一百年的桃花醉,我自己种的花,亲手酿的酒。”来人正是景离的大师兄景逸,他拿了三个酒碗,分别斟满酒。

景离拿起一碗一饮而尽。

“哟,往日你从不陪我喝酒,今日怎么喝了,我告诉你,这个酒劲可大,你这样子喝可容易醉。”景逸上下打量着师妹,对着另一个碗,碰了一下也一口气干了。

景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细品,才能喝出风味。你每次找我都是这一句,下次换一换。”

景离语气平淡,“你说,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景逸疑惑地瞧着眼前从不会被情绪左右的师妹,揉了揉眼睛,仿佛她被人夺舍了。

“你出去这一遭,发生了什么,不就是带带几个刚出山的孩子吗?他们把你怎么了,蠢笨的让你怀疑人生?不是啊,据说他们处理的极好啊,带回来一堆财物,其中还有藏经阁几件丢失的,平民的财物该归还的归还,找不到失主都捐给官府了。”

“并不是他们,我还记得,我醒来的第一眼,你对我说,‘你又变回去了’这是什么意思,我从前是怎样的?”

景离借着醉意几百年内第一次发出来自己的疑问,她一直觉得,失去记忆也无所谓,从前活着的意义就是努力修炼,合适的时候献祭杀魔神,谁让千年间只有她能拔动挽生剑,可现在她却无法忽视那段记忆了。

自她五百年前醒来灵力从金丹一跃而至渡劫,醒来后再修无情道,便身体似乎有另一种灵力在辅助她修炼,到现在她离成神只有一步,却迟迟未能突破,难道症结在此吗?

“魔头死了,你也好好地活着,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又何必在意过去呢?”

景逸头一次看见她如此失魂落魄,记忆里的景离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她独立冷静而又强大,从来没有人能在她手上占便宜,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从小长老们便说,我若能活下来,将是全天下第一个能修炼成神的修士,可现在我离成神只差一步,却生了心结。”又是一饮而尽,双眼迷茫,“师兄,你劝我放下,你又何曾忘记过。”

“来,师妹,咱们不醉不归,干!”

“干!”

景离沉沉的睡了一觉,梦里浮现这些年发生过的事情,她慢慢地走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很多人称赞她,也自然有人背地里诋毁她,她从未在意过,她只负责这世间秩序是否混乱。

梦中有人唤她“阿离,阿离”,她极力想看清那人模样,睁开眼却空无一人,床边的烛台燃得正亮。

等等,蜡烛。

景离恍惚间想起了聚灵烛,密室里的和纪长庆手里的不是同一根。

不对,一定还有事没做。

她赶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打开门,景逸端着一杯醒酒汤,“正好你醒了,吓死我了,你睡了三天三夜,不能喝别瞎逞强啊!我还以为你又要沉睡一百年。”

“玉时带回来的东西中可有生魂花。”

“有啊,不少种子呢,长老们还夸了他们呢!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先走了。”景离御剑回了丐村。

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一根毫不起眼的银丝从景离身上落下化为灰烬。

“怎么回来一趟毛毛躁躁的。”景逸望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着。

*******

御灵宗山谷

一黑衣人出现在山谷,手里捧着那盆花,边上燃着聚灵烛,生魂花已然结出花苞,再过些时日,便可开花了。

黑衣人摘下帷帽,露出县令的脸。

“你果然没死。”景离走过来打量着县令,“你到底想做什么?把花给我。百姓们人人称赞你,又为何弃了自己的身份诈死呢?”

“果然是传说中的执法者,真的很聪明,可你为什么不能再聪明一点。我爹娘被那村子人折磨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不是自诩公平公正吗,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却看不到呢!那魔修一屠村你就来了,为什么不再早一点。”

丧亲之痛一直刻在他的心里,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他。

“那魔修和你有关?”

“是啊,我不过每次暗中给他们多些银两,在安排人在村中挑唆,那帮贪财鬼,果真就去抢了,可惜,他们还是胆小,怕报复,我就补了一把刀,杀了朱毕的妻子和孩子。那朱毕立马就没有求生欲了,我告诉他,至少还要报仇。你不帮我,官府不帮我,我只能自己报仇了。”

县令面目狰狞,眼神中充满憎恶与鄙夷。

“人间纠纷向来与我无关。”她管得了魔修屠村,管得了洪水地啸,却唯独不能管六界的生存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每一界的道。人界,也有自己的走向,除非像魔修一样外力干扰,她插不了手。

“好一句,与你无关,自你出现,百姓们把你奉若神明,你可曾想过他们临死前也等不到神明,有多绝望。”

小时候娘亲给他讲神君的故事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要他做一个能拯救万民于水火的人,他也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前进,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巴掌,

“神不渡我,我便做神。你现在还能动吗?执法者!”眼中尽是嘲讽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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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捅死的魔神成亲了
连载中庄粥梦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