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市医学院,艾东升一个人,怀着绝望的心情,来到十多年前上学的地方,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
这里是她和张宇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想起当初她和何旭日迟到,被张宇处罚站军姿的情景,眼泪再次涌上来,艾东升擦干眼泪,张宇这些年的默默付出,最终他还是为她而死,曾经的海誓山盟,白头偕老的誓言,而今,天地之分,也许天堂里真的没有痛苦。
“张宇,我会来陪你的,今天,我带着你,我们一起故地重游,然后一起远走高飞,离开这个让人痛苦的人世间,去天堂过我们幸福的生活,你一定很孤独吧!”,艾东升摸着眼泪,穿过人群…,带着对张宇的思念,走过每一寸土地,回忆着当年的快乐时光!
…
一座教学楼顶,艾东升望着远处蔚蓝的天空,看着一片又一片的白云,也许张宇就在那里等着她,她有些疯疯癫癫,不知不觉已经站在楼顶边缘…
远处传来一声又一声警报声,楼下乌压压聚着一片学生,大家都惊慌的看着楼顶这个要自杀的女人…
警察终于赶到,让开一片空地,快速准备救生垫,艾东升依旧傻笑着看着远处的白云,喃喃自语:“张宇,我来陪你,再见妈妈,再见旭日,可惜旭日东升,终成泡沫,嘿嘿…,哈哈…”
一跃而下…
“等一下!不要!”,有人大喊,可惜,艾东升早已直线下降,这一刻,她彻底解脱,彻底释怀,一切红尘往事爱恨纠缠只成前世之旅…
良久,艾东升的世界开始黑暗,暗无天日,这大概就是地狱,地狱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艾东升没想到,死亡并不是一种解脱,死掉之后痛觉依旧存在,她痛得有些难受,拼命想从黑暗中走出来!
“升升,升升,你,你醒了,呜呜…”,是艾妈妈,她放声大哭,紧紧的抱着东升,失而复得,生怕东升想不开再次离开!
“妈!…”,东升这才意识到,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她被救了!东升哽咽着,此刻的她忽然开朗,原来死过一回,才知道生命如此可贵,亲人如此重要,“妈…,对不起…”,东升抱紧艾妈妈,一起痛哭流泪!
“艾东升,你,为何会想不开自杀!”,听到有人说话,东升这才意识到旁边有人,她擦了擦眼泪,扭头看到地上站着几个警察,其中说话的那个人她认识,便是前几年和张宇一起追捕刘海洋的警察。
“…”,东升没有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的她,得以重生,才认识到自杀是多么懦弱无能的表现。
“你,是不是以为张思深死了?”
“嗯?”,东升听到这句话,连忙爬起来,问道:“什么意思?张思深,他,难道,难道,他还活着?”
“嗨,我说呢,原来真是这样,他没有死,只是受伤很严重,被送去南市军区总医院救治,只是这些消息暂时保密,没办法告诉你,要是知道你为他差点自杀,就该早点告诉你,不过,张思深同志的确伤得很严重,差点丢了性命,好在他现在度过危险期,我们才敢告诉你,改天,你可以去南市看他!”
“可是,急诊科的刘医生告诉我,张思深死了呀!”,艾东升不敢相信,连忙确认。
“哦?那个,那是个巧合,刚好那天也有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在工地上被炸伤送医院没有抢救过来,我带人去医院了解情况的!当时我也很纳闷,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另外一个警察笑着说道。
“真的吗?他没有死,他真的还活着?!”,艾东升激动的有些疯癫,她四处寻找,寻找何旭日的身影,她好想把这次消息告诉何旭日,可始终没有见到何旭日。
“何旭日呢?旭日去哪里了?”,艾东升看了周围好几圈,依旧没有见到何旭日。
众人都不说话。
“妈,旭日呢?她怎么没有来?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旭日!”
“升升,你,你去看看旭日同学吧,那天,你离开,她受极大刺激,惊动胎气,大出血,好在孩子保住,但出血太多,切了子宫,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什么?旭日,旭日,对不起啊,对不起!”,说完,艾东升拼命爬起来,“妈,带我去见旭日,她,她需要我!”,说完,艾东升艰难的向何旭日的病房走去。
重症监护病房,何旭日此刻正闭着眼睛,暗红色的血液正快速的向她体内灌输,此刻的她微微皱着眉头,身边连一个亲人也没有,可以看得出她平日里有多么孤单,旁边的婴儿车里孩子正哇哇大哭,艾东升四下看了一圈,护士们都正在忙碌,都没空给旭日的孩子喂奶粉,东升心中一阵酸痛,她轻轻走过去,抱起孩子,哭闹好久的孩子,终于有人抱起他,瞬间安静下来,小嘴巴嘟嘟的吸着小手,东升亲吻着孩子的小脸,看了看旁边躺在病床上的何旭日,此刻旭日眉头突然舒展开来,东升能感觉得到,旭日虽然没办法醒过来,但她能感知到孩子的哭泣,因此刚才才会如此痛苦的皱着眉头。
东升走过去,将孩子递给妈妈,艾妈妈抱着孩子,也是亲吻着孩子的脸庞,然后去找护士喂奶,东升拉起旭日的手,看着旭日脸色惨白,心下一阵愧疚,哽咽着说道:“旭日,对不起,对不起,都怨我,对不起…”
听到艾东升的哭泣声,昏睡中的何旭日渐渐有些知觉,她微微睁开眼,眼睛含泪,看到东升出现,心中一阵开心,冲着她艰难的微笑着,然而,她太虚弱,渐渐又昏沉沉睡去。
东升擦干眼泪,替旭日整理一下周围的床铺,这时过来一个护士,东升问了一下情况,护士说:“何医生的哥哥和妹妹正赶过来,刚才刘燕主任已经通知她的家人。”
“嗯,我知道了,等何医生家人到来后我再离开,这里有我,你去忙吧。”
“行,那您有事叫我!”
照顾何旭日的护士,艾东升认得,之前是产科的护士,现在调去重症科,何旭日手术后被送去重症室,无人照看孩子,刘燕便委托这个王护士帮忙照顾旭日的孩子。
……
过了几日,何旭日度过危险期,转回普通病房,艾东升告别何旭日,前往南市军区总医院…
艾东升终于见到在重症监护室住院的张思深,他动了开颅手术,清理脑部积血块,浑身炸伤十余处,全身缠着纱布以防感染,他的肺部受到严重挫裂伤,靠呼吸机呼吸,他的肝脏,肾脏多处挫裂,浑身没有一处完整,总之,他伤得很重,能活下来,除了与医生的高超技术有关,更与他强壮的身体素质有关,但他还处于随时死亡的边缘上,能不能活下来只能靠运气。
听到医生给的病情介绍,艾东升像一只失了方向的孤雁,她的心似乎被瞬间掏空,全身血液冻结停止流淌,除了心痛,剩下的感觉只有麻木。
重症监护室外,看着全身裹满纱布的张思深,艾东升痛苦的蹲下身子,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默默祈祷,祈祷张思深能够度过危险。
时间一天天的飞逝,张思深的伤也在一点一点向好的方向发展,可他依旧处于昏迷当中,大概过了一个月,张思深的各项生命体征才基本稳定下来,他被送去普通病房,艾东升终于可以接触到他的身体,零距离照顾他,只盼望他能够早日醒过来。
有一天,艾东升坐在床边和张思深说话,“你知不知道,从我们再见面时,我便觉得你很熟悉,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更没想到,我日日夜夜思念的人竟然每天守护在我身边,张宇,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快快醒过来,我们一起去旅行,我们一起把整个世界走一遍好吗?”,艾东升越说越伤心,这些天她已经不知道流泪的感觉,而这眼泪似乎根本流不干净。
哭了一会,医生过来查房,检查一番…
“医生,他情况有改善吗?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实在不好说,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也许永远醒不过来,对不起,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哦,谢谢医生!”
看着张思深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他的心跳那么的整齐一致,那的容颜还是那么的英俊,只是岁月在他的额头上留下很多记号,他的脸上多了些皱纹,他的额头又添加好几道疤,都是为她,因为保护她而添加上去的瘢痕!
东升打了一盆水,开始为他擦洗身体,她一边认真的为他擦着手臂,一边流着眼泪,东升再也忍不住,看着毫无反应的张思深,她放下毛巾,爬在病床边缘低声痛哭,“张思深,你快醒过来呀,你和我说说话呀,你不爱我了吗?我好难过,你知道不知道啊!”,东升的眼泪打湿张思深的手臂。
滴滴滴滴,只听得监护机上张思深心跳加快的声音,艾东升心里一阵激动,再看张思深的反应,却见他微微蹙眉,东升激动的大喊:“医生,护士,…”
很快,过来几个护士,又进来一个医生,围着张思深一顿操作。
“他应该已经清醒,不要着急,慢慢来,给他一个适应期!”
“太好了,老天爷,太好了!”,东升激动的握紧手,好像一下子云开雾散,失而复得的感觉原来如此美妙!